“我一定会到你身边的,你相信我的,对不对?不管有多困难。”
“嗯。”她哽咽的将地址告诉他。
“你手机不要挂断,我要听到你的声音,你也听到我的声音,你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好,我……我知道。”
南杰用室内电话拨了另一通电话给董瑞升,激动的哽声道:“找到颉洁了,我要用直升机。”
“这——可是现在这种天候——”
“我现在马上开车到公司,我们在顶楼天台会合。”
“可是真的很危险,我怕直升机会被闪电——”
“你不开,我来开!”感谢上苍,他找到颉洁了!
“呃——好吧,我现在马上就到公司顶楼的天台,先检查一下直升机。”
南杰挂电了电话,在撑伞跑往车库的路上仍不忘跟了颉洁说话,以安抚她不安的心,“我马上过去找你,你不要害怕。”
“可是这种天候飞直升机可以吗?”她难掩担心,只是听到他的声音,这个黑暗的斗室暂时不怎么可怕了。
“没关系,你知道的,我在考飞行执照时拿的是满分。”
“可是——”
“还记得我们到澎湖捞星星的事吗?”
“嗯。”她的泪又流不止了。
“那个老船长的歌还真叫人怀念,我记得好像是这样唱的……”南杰轻轻的哼起旋律,一边在狂风暴雨中开车朝公司驶去。
他要转移她此刻的恐惧,回想当日的快乐时光。
丁颉洁热泪盈眶,紧紧的贴靠着手机,听着从小到大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低沉嗓音。
一个半小时后,南杰跟董瑞升驾了直升机来到这地处偏僻的汐止山区时,四周已是汪洋一片,而小小的山中社区真的很小,除了四栋连成一排的四楼建筑外,其他是两层楼旧民房,他们猜测应该还有被水淹没在一楼的三合院古厝吧,只是这样的地方,哪里有空间让直升机停下来?
“怎么办?南哥?”
南杰点点头,对着手机道:“颉洁,四周都停电了,我没办法知道你在哪一栋楼,你站在窗户边,好让我看见你在哪里。”
“好。”眼角仍噙着泪水的丁颉洁走到窗户旁,看着在上空盘旋的直升机,她的心情已好多了,在南杰刻意模仿澎湖老船长的歌声后。
南杰示意董瑞升调转方向,将照明灯往那四栋老旧建筑物一照,立即在中间栋看到倚在窗户旁的丁颉洁,但由于直升机的灯光太亮,她用手半掩住眼睛,他看不出来她此刻的神情。
“放下缆绳。”
“呃,是。”董瑞升知道这是惟一的办法,他将直升机开到四楼顶端,放下拖曳的缆绳,看着南杰拿着一支手电筒顺着缆绳降到顶楼后,随即住楼下跑。
“唉,爱情真伟大呢!”他忍不住感慨叹道,南杰为了丁颉洁,真的是什么拢怃惊!
全身湿透的南杰到达三楼时,像个泪人儿的丁颉洁一头扑进他的怀中,哭得淅沥哗啦的,好不伤心。
南杰紧拥住她,而他的黑眸亦盈满了热泪,抱着她没多久,就发现她的身子有点儿烫,她好像发烧了!
尽管有满腹的相思待倾诉,但他知道这一切得先回到安全的地方再说,头一站要先到医院去。他咽下喉间的硬块,深情的凝娣着神情憔悴的她,“我们要马上走,你还有什么东西要带走的?”
她点点头,在他的拥抱下,两人回到简单朴拙的卧室,她将父亲的皮包、手机还有车钥匙拿了起来,这才注意到他的目光正放在被她扔在床角的泡面。
“你吃泡面?!”他觉得好心疼。
闻言,她下意识的将被烫伤的右手移到背后,不想让他知道自己那么没用。
但这个动作他看到了,“你的手——”
“没、没事,真的没事了。”其实还好痛,但看到南杰,一切的一切都可以忍受了。
他一脸凝重的拉住她的手,轻柔但略微使力的将她的右手拉到眼前,拿着手电筒一照,而在看到向来只握着画笔的手如今是肿胀脱皮,他猛地倒抽了一口气。
“我——我想泡面,就煮热水,结果……结果被烫到了,还泼了一地的水,连面也没煮成,可是我好饿好饿,只好拿起面……干咬……我——我好没用的,对不对?”她愈说愈伤心,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决堤了。
他将哭成泪人儿的她拥入怀中,声音艰涩的道:“不,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不好。”
“我——我的头也很痛,南大哥……我身体也不舒服……还有……我的肚子也好饿……”
南杰听了,只觉得他的心要碎了!他沉默的带着她往楼上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好舍不得、好舍不得,只想将她带离这儿。
第七章
台风过去了,而丁颉洁也暂时远离生命中的第一个巨变,安然的在马偕医院的VIP病房里休养。
她手上的烫伤已做了处理,吃了退烧药,肚子也在南杰一口一口的为她喂食热粥下得到温饱了。
南杰仍一如以往的在她身体微恙时,坐在她的床边陪伴她,但这回不同的是,他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含情脉脉的深邃双眸里有着更多的忧心及不舍。
就在她娓娓道来这一个月离家的过程而数度哽咽时,她在他的眸中看到泪光。
“对不起,都是我,全是我的错!”南杰真的很自责。
“不,我知道不全是你的错,我爸跟妈咪他们要负更大的责任,只是——”她难过的摇摇头,“我就是不能接受事实,所以就把一切全怪罪在你身上。”
“颉洁——”
“叩、叩、叩!”敲门声陡起,进来的是董瑞升,他朝南杰点点头,“黑老过来了,还有傅庭伟兄妹,当然,丁伯父跟丁伯母也全来了,大家的消息都很灵通。不过,我只敢让黑老进来,但他说要跟傅庭伟兄妹谈谈,所以丁伯父他们是不是……”
南杰将目光移到丁颉洁身上,“为了让你好好休息,我派了不少人挡在门外,你想不想见你爸跟妈咪?”
她想了想,缓缓的摇摇头,她还没有准备好要面对他们。
他体贴的不勉强她,“那好,你在这儿好好休息,我出去见黑老,你不见的这段时间,他也很担心你,更自责自己帮了倒忙。”
“帮倒忙?”
“嗯,抓你父母的小辫子迫他们对我们的婚事点头是他教我的,所以他很内疚,但是我还是很感谢他,他待我如子,为了我的婚事烦心,我希望你不要怪他——”
她摇摇头,“我不会怪黑老的,我知道他一向疼你,而且他也是为了我们两人好。”
“你明白就好,我出去一下,你好好休息。”他再握了一下她的手。
她咬着下唇,不安的问:“傅庭伟不会进来的,对不对?”
他笑了笑,“那是当然,我不会让他进来的。”
他起身,示意董瑞升在旁看护着,这才步出病房。
而在走廊另一端的丁之华眼王敬欣一看到南杰,纷纷从长椅上起身。
丁之华怒不可遏的指着那六名在走道拦阻的白龙帮兄弟,“我要见我女儿,你该死的怎敢找这些人来挡我的路?”
“是啊,南杰,你也知道这一个月来,我们有多苦。”王敬欣的口气稍缓,但仍带有浓浓的不满,她好想女儿。
“不是我不让你们进病房,而是颉洁不想见你们。”他平静的面对他们的怒火及怨怼。
“胡说!”丁之华的脸色愀然一变。
“怎么可能?”王敬欣也不相信。
“我想她还没有作好心理准备吧,请你们先回去,只要她愿意见你们了,我马上打电话通知你们。”
“不,我不走!”丁之华脸色铁青的怒吼,他的一切希望全在女儿身上,他要要求她请南杰帮他摆平傅庭伟,好让他晚节得保。
相较于他的激动,王敬欣就冷静多了,纵然伤心难免。她直视着南杰,“那可否请你告诉我,她一切都还好吧?”
“嗯,你不用担心,丁伯母。”
“那好,我回去等消息。呃没有住在家里了,我另外在淡水租了一间小套房,有什么事,请你打手机给我,谢谢。”语毕,神情落寞的王敬欣便转身离开,她跟丁之华已没办法同处一室了,只是她要求离婚,而他为了面子,迟迟不肯点头。
“丁伯父,也请你回去。”
“我——我只要跟我的女儿说些话。”他还不愿意走。
“我大概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我不以为颉洁会想听,尤其攸关你面子的事。”他冷冷的看着他。他被看得心虚,只能恼羞成怒的愤然离开。
南杰朝旁边站岗的兄弟点点头,“黑老跟傅庭伟兄妹呢?”
“黑老要他们卖他一个面子,到中山北路的一家咖啡厅去了。”
“好,我知道了。”随即他搭了电梯下楼,出了医院大门,中山北路的咖啡厅就只有那几家,他大概知道黑老会去哪一家。
他来到钟情咖啡屋外头,一眼就看到坐在里面的黑新及傅庭伟兄妹,马上大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