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何时成的亲?"另一名手持大刀的莽汉凑到她面前来。
他靠得太近,她甚至能闻到他口中发出的臭味,捂著鼻道:"你几天没漱口了?"她嫌恶的推开他。
他不好意思的搔搔首。"算算没有十日也有八、九日了吧。"他这一咧嘴露出缺了两颗牙的洞。
众人听他这麽一说,无不掩鼻的走避离他有一丈之遥。
他恼羞成怒,脸露凶相的企图挽回一点颜面。"废话少说,你与文罕绝何时认识?何时成亲?"这次他自动掩著嘴凑近她。
她还是将他推离远一点才开口说:"这是我与我家相公的事,你们这般好奇做什麽?"她觉得这群人真是莫名其妙?
"呃……我们都是文兄弟的好友,他发神经——不,我是说,他想开了成亲,我们这班做兄弟的当然得来探视嫂子一番,顺便聊表祝贺之意。"一名壮硕的汉子陪笑说。
"祝贺?我瞧不像,连份贺礼也没有,而且刀剑不离身,你们这叫哪门子的祝贺?"她不屑的瞟向他们手上的刀剑兵器一眼。
他们立时颇为尴尬,手忙脚乱的要将握在手中的兵刃收好。
"我们是听闻文兄弟成亲太过震惊,匆忙之间才会这般失礼。"穿著破烂像是丐帮弟子的大汉忙著解释说。
她见他们的蠢样忍不住笑出声。这班人其实还满可爱的,也许真是文罕绝的朋友,只是她很讶异文罕绝会结交这一群草莽粗人?但话又说回来,他自己不就是大盗一个。这就叫"臭味相投"。
"既然你们这麽关心,那我就告诉你们好了,我和相公是在青楼妓院里头初次见面的。"她实话实说。
众人立刻瞠目二文兄弟竟然娶青楼女子为妻?"有人惊叫。
她恼怒的瞪了那人一眼。"谁说我是青楼女子?我是说我在那里跟他认识,可没说他是我的恩客。""这究竟是怎麽回事?"那名留有白胡子的中年男子不禁好奇的问。
她想了一番说词。"事情是这样的,我上青楼妓院是去逮我爹,结果阴错阳差的误闯相公的房里,他把我当成了那里的姑娘""结果文兄弟就把你给--"有口臭的大汉自作聪明的比了个文罕绝把她剥皮吃了的动作。
她失笑的点头。没想到随便暗办他们就信了,真有趣。"这位大哥表演得真逼真。"被她这麽一称赞,粗汉反而不自然的怛怩起来。"也没有啦,全是我瞎想的。"她掩口偷笑,咳了两声清清喉咙才又继续说:"你客气了,相公犯了错後,後悔不已,我爹也适时的闯进,结果呢?就是当夜我便成了文夫人。"她装得无奈。
"夫人,据我所知文罕绝风流成性,不是一个会受迫而草率成亲之人?"一名面目瘦削有些阴沉的男子出声。
她对此人突然心生防备。这人杀气好重,他也是文罕绝的朋友吗?"这倒是,文兄弟一向眼高於顶,对女人向来当成玩乐,少有认真,就算不小心犯了错也不可能就这麽……"说话的是有个大鼻子的人,他怀疑的瞥向她。
她佯怒。"你这话是什麽意思?他眼高於顶,难道我就不是绝代佳人?"她拍案。文罕绝这可恶的东西,平日行为不检点风流龌龊,才让她今日当他的娘子这般难堪。
"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那大鼻子连忙说。这位夫人还真难招架。
她哼气,馀怒未消。
"夫人,老实说,我还是不相信你是文罕绝的新娘子。"那名深沉的男子目光转为严酷。
她心惊。"当文罕绝的娘子有什麽好,我何必假装?"她故作镇定状。这人究竟是文罕绝的朋友还是敌人?生得一副讨人厌的精明。
"这可难说了。"他冷笑的说。
她恼火。"哼!你们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相公对我疼若至宝这就够了。"她答应过文罕绝在这个月的的定期限里,不管是对谁都得一口咬定她是他文罕绝的娘子。
"这麽说来,文罕绝是真心喜欢上你进而与你成亲的?"他逼问。
"废话,他不喜欢我干嘛娶我?"她白了他一眼。
"文罕绝真的喜欢上你?"他仍不住怀疑。
"嘿!你这人很奇怪耶!我和相公都成亲了,这似乎没什麽好怀疑的,而且事实上成亲至今相公待我疼爱有加,这是府里的人有目共睹、不容置疑的事,他若不喜爱我何必这麽待我?"她脸不红、气不喘的睁著眼说瞎话。
"这就对了,咱们文兄弟向来最懂得怜香惜玉,嫂子,你好福气啊!"大鼻子男子竖起大拇指说。
"好说。"她假笑道。真要命,幸好平日对说谎挺在行的,否则这回戏不就唱不下去了。
众人似乎信了她的话,纷纷对她与文罕绝的婚事大肆恭喜。
她只好僵著笑一一答礼。文罕绝真是给了她个苦差事。
她转身,目光恰好与那名城府颇深的男子交会,他朝她冷笑一阵,转身便离开,让她突如其来的毛骨悚然。好个阴沉的人。直觉告诉她,此人绝非善类?
"嫂子,既然已满足了我们兄弟的好奇心,文兄弟又不在,我们这班兄弟先行告辞了。"众人打算赶著离去散发这个他们亲眼目睹的消息。
"那我就不多留了。"她努力挤出笑容。他们再不走她就要叫他们滚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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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於送走这群令人头痛的"好汉",丁语想喘口气喝杯茶。
"少夫人,还有一群人等著您呢。"小三上前提醒她。
她一阵呻吟。"天啊!文罕绝--相公人还没回来吗?"只要想到还得要去面对另一群来意不善的女人,她就力不从心的只想逃之夭夭。
小三摇头。"还没呢。"教小王妃独自去面对一群吃人的妒妇,还真令人同情。
"这个死鬼,也不知死哪儿去了?"她鼓动著腮帮子。听她这口气真像个已成亲的悍妇。
小三苦著脸。"少夫人,您见不见客?"他小心翼翼的问。
"不见她们会走吗?"她一面怒气冲天的说,一面转身往另一边移去。她倒要瞧瞧一群女人找文罕绝究竟有什麽好事?
她才一踏进大厅里,就听到一窝群女人吵得不可开交。"这是怎麽回事?"她吃惊的转头问向身後的小三。
小三有些难为。"她们是……是为了争……谁才是少爷的……""的什麽?"她不耐烦的催问。
小三只好硬著头皮说:"的最爱,"说完他几乎不敢看她的脸,铁定难看得紧。没办法,谁教小王爷有女人缘,又那麽多情。
"真是荒唐!"她觉得这群女人疯了。为了文罕绝居然也可以争得面红耳赤。她实在无法苟同,她们真是女人的耻辱。
"你们吵够了没?"她出声大喝。再不出面她们肯定吵翻天。
此时众女子才停止她们的争吵,全部转头看向她。
"你就是文公子的娘子?"穿著大红衣、长相俗丽的女子——春梅,不客气的盯著她。
丁语笑笑。"没错!"没必要跟她们多废话,瞧她们打扮得争奇斗艳,但目光却一致充满敌意,好似对她恨之人骨。唉!全是一群蠢女人。
所有人立刻涌上将她团团围住,由上到下巨细靡遗的将她打量个够,接著是你一言我一语的批评。
"瞧她身上也没几两肉嘛!""长得差强人意,还比不上我娇媚呢。""哟!穿著打扮也不够人时。"众女子争先恐後对地评头论足,让她陷入了三姑六婆的醋海之中,她气得发颤。"你们全给我住口!""你们瞧瞧,她多没有教养啊,吼得这麽大声,活像个母夜叉似的,哪有一个女人家该有的娇态,真不相信她就是文公子所娶之人。"自认长相美若天仙的姑娘艳红不屑的说。
"是啊,真是泼妇一个,文公子在众多女人当中竟挑了个最没品德的来当他娘子?"立刻有其他女人附和。
丁语从没被人围剿得这麽彻底,还教人说得这麽不堪。"你们今日就是上门来侮辱人的吗?"她气愤的推开众女子。文罕绝居然有这麽多情妇?真是一堆该死的风流债。
"呸!我们才懒得理你,我们是找不著文公子,顺便--""顺便来寻我晦气的。"她替她们接口。没想到当文罕绝的娘子这麽倒楣。
"算你还知道自己几两重。"春梅得意的说。
丁语莞尔。"现在你们侮辱也侮辱够了,可以告辞了吧?"她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还没够,你休想以文夫人的身分赶我们走,也不知你用了什麽伎俩骗他上当,这会儿还好意思在这儿耀武扬威,真是不知羞耻!"艳红逼近她,一只手还不客气的直戳著她的肩头,样子跋扈极了。
她告诫自己要忍住,但这会儿也火了,用力挥开艳红不客气的手。"不知羞耻的是你们,也不想想自己是谁,站在什麽地方在跟谁说话?你最好认清一个事实,我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文夫人,而你们哪一个想嫁进文府为妾,还得看我同不同意,点不点头,"再不拿出一点文夫人的派头,就要教她们给瞧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