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琼妮脸色微微变了,她重重地捺熄了烟蒂,冷冷地撇撇唇笑了,“唐越霖,你别装得这么清高而富有正义感,我利用范以农?你就没有吗?人家不知道你唐越霖的真面目,我丁琼妮跟你交往整整三年,我还不晓得你的野心和企图吗?咱们两个人谁也不必攻击谁了,唐越霖,你跟我都是一种人,谁也不比谁干净到哪里去”
“是吗?至少——我不像你这么冷血,我至少——还知道惭愧、内疚?而你——你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吸血鬼!”
丁琼妮的脸绷紧了,“唐越霖,讲话不要太恶毒,我只不过善于把握每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往上爬,你不也是这样‘利用’你跟范以农的同学关系走进盛威集团,坐上业务经理的宝座吗?”
“利用?或许我曾经是利用过范以农,但我至少还懂得付出我的真心和忠诚,而你呢?你利用我的感情还不够?你还利用我去伤害范以农的感情,我真后悔没有看清楚你的真面目,被你虚假美丽的面目给蛊惑了。”
“是吗?唐越霖,把你的义愤填膺收起来吧!我们不必演戏给谁看!你跟我也不过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差距而已,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嫉妒范以农吗?你今天会这么恼怒,也不过是你的男性自尊在作祟而已,你受不了我甩了你,更受不了我比你聪明厉害。”
她还是那么冷艳优雅,即使她在讽刺人的时候,也不忘维持她那完美而无懈可击的女性风情。
唐越霖冷冷而近于痛苦地紧盯着她,对于这个曾经令他魂萦梦牵,献出一片挚情去热爱的女人,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理清这种爱恨交织、揪心刺骨的复杂情怀。
她的冷酷无情、她的背叛狡诈令他心寒,但她的明艳照人依然炫惑着他,让他思忆起曾以有过的情意缱绻。
她一直是一个很娇媚、又懂得卖弄风情蛊惑男人的女人,没有哪个女人能像她一样,举手投足都充满风情万种的女人味,她实在是一个媚到骨子里的女人。
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愚蠢到让她牵着鼻子走,让她利用他打进盛威集团美容产品的经销事业网里头,进而深入范以农的生活圈,博得范以农父亲,那个素以挑剔严苛闻名的商业巨子的宠爱,并推波助澜加速了儿子和她之间的感情进展。
她是这样处心积虑,步步为营地扩建了她的美容事业,藉着盛威集团的财力和势力,不费吹灰之力就在美容界打出了她丁琼妮的名号。
从琼妮美容、美容专业沙龙,到美发、保养、减肥中心,她一步步扩大她的美容事业王国。
等到她翅膀丰腴壮硕之后,她便一脚踢开了行动不便的范以农,马上投入另一个香港富绅的怀抱里。
对于她的翻脸无情,他这个前任男友实在是有着太多挥散不去的梦魇!
“你直接说明你的来意吧!我想,精明而善于利用每一个机会的你并不是专程来找我叙旧的。”
丁琼妮抿抿她那丰满完美的红唇一下,“呃——是这样的,我和刘德坤分手了,而我们合作开的美容沙龙也结束营业,赔了不少钱。”
“所以——你迫不及待来找我,告诉我这个好消息?”唐越霖冷冷地讥刺着,深沉莫测的眼睛在镜框里闪动着森冷的光芒。
“当然不是,只是——我听说,你们公司最近和巴黎一家化妆品厂商签订了一个合作开发新产品的计划,是一个横跨欧、亚、美三洲美容企业经销网的重大方案,我想争取台湾方面的销售权,所以——我想拜托你去跟范以农谈。”
唐越霖眼中的寒光更幽冷逼人了,“你以为我会允许自己再被你愚弄一次?”他从齿缝中慢声说道。
丁琼妮迟疑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她的信心。“如果你不肯,我会直接去找他,我想,他会念在旧情的份上跟我合作,毕竟,我跟他曾经有过一段很美好的记忆。
“美好记忆?在你贪婪地从他那敲了一大笔价值菲薄的金银珠宝,然后又毫不留情地在他车祸住院最需要人安慰照顾的时候甩了他,你希望他记得什么?除了你带给他的羞辱和打击之外?“
“这――”丁琼妮一时哑口无言,但她又马上转守为攻地伸出她的利爪,“我跟他分开不是正中你的下怀吗?你有必要为范以农两肋插刀来责怪我吗,再说,范以农发生车祸的时候你也在现场,谁知道――你有没有暗中动手脚啊!”
唐越霖脸色灰白了,他呼吸沉重,喉结上下蠕动着,他恶狠狠地瞪着她,“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少含血喷人!”
丁琼妮浑然不畏他的怒火澎湃,她反而笑了,笑得诡异而优然自若,“你干嘛这么激动生气?除非――”她暧昧地瞟着一双媚眼,上上下下睨着他那张怒火烧红扭曲的脸,“你是暗室欺心,心里有鬼啦!!”
唐越霖面罩寒霜地逼向她,双手紧握成拳头,“出去,你给我滚出去,我再也不要看见你这个令我恶心吐血的女人!你也不必费神去找范以农,他绝不会再理睬你这个其心可诛的女人!”
“是吗?”丁琼妮淡淡挑起她的柳眉,“你怕我又和他旧情复燃吗?”
唐越霖讥诮地冷哼一声,“旧情复燃,这才是你找他的真正目的吗?可惜,不要说我没有穿破鞋的习惯,就是范以农也没有炒冷饭的癖好,所以――你不必白费心机,自取其辱了。”
“你――”丁琼妮气得浑身发抖,不禁怒火中烧地扬起了手挥向唐越霖,想掴掉他满脸的讽刺和不屑。
唐越霖快如闪电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小姐,你优雅美丽的风度到哪里去了?”
丁琼妮愤怒地挣脱他,“你不必神气,唐越霖,等我和范以农重修旧好之后,我会叫他开除你的,到时候――你可以爬着来求我,也许,我会看在过去的情分上留你一条生路!”
她的威胁恫吓只是换来唐越霖满脸浓郁的讥笑,“是吗?丁大小姐,你实在把我吓得差点屁滚尿流了,只可惜你那美丽的计划可能要落空了,因为,四天前我才替你的前任未婚夫在台北地方法院做他婚礼上的见证人,”他不动声色地停顿一会,慢慢欣赏丁琼妮渐渐泛白的脸。“你想,你有那个魅力叫他抛下娇柔可爱的新婚妻子,倒吃回头草和你重修旧好吗?”
丁琼妮的脸色简直只有‘难看’两个字可以形容,“你骗我,他不可能这么快就忘了我,而跟别的女人结婚的?!”
唐越霖好笑又可怜地瞅着她,慢慢摇摇头,“你还真是一个自大的女人,你以为你是才情、风情、性情兼备的陆小曼,在甩下徐志摩之后还可以紧紧抓住他那颗破碎的心?”
丁琼妮的指尖紧紧掐进她柔软的掌心里,“他的新婚妻子是谁?比我美丽漂亮吗?”
唐越霖嘴角浮现一丝鄙夷的冷笑,“她很漂亮,很温柔,是一个品貌俱美的女人,跟你比起来,她就像天使的化身。”
“够了,你已经报复够了。”丁琼妮深受刺激地尖声打断了他,她站起身,脸色灰白浑身震颤,然后,她深吸口气,努力维持自己的风度,“我不会这样打退堂鼓的,我会弄清楚那个新娘子的来历的。”
“是吗?你尽管去挖掘吧!认识她之后,我希望你不会太自卑,因为,她是一个真正完美的女人,而你――只是虚有其表而已。”
丁琼妮怨毒地瞪着他,“这是你最后一次羞辱我。”
唐越霖毫不含糊地回敬她,“是吗?别忘了,人必自侮而后人悔之!”
丁琼妮回敬他的是一记震耳欲聋的关门声。
当门外那清脆细碎的高跟鞋渐渐远离之后,唐越霖才放松紧绷戒备的神经,一抹苦涩而疲惫的神色涌上眼睛,他把额头抵在门板上,任痛苦而充满悲楚的回忆象洪水一般席卷了他满是坑疤的心扉,震碎了他的五脏六腑。
第七章
范以农开着车,往阳明山的路径前进。
商珞瑶坐在他身旁,偷偷地打量他那线条分明,格外英挺冷峻的侧影一眼,又再次吞咽下冲到喉头的话语,面对这样严肃而不可亲近的丈夫,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来打破他们之间那道无形的藩篱。
范以农淡淡看她欲言又止的神态一眼,“你有话想跟我说?”
“我——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范以农深沉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表示。
“是这样的,我每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实在闲得发慌,你以常常忙得焦头烂额,早出晚归的……”
“你该不是在埋怨我疏忽了做丈夫的职责,冷落了你这位空守闺房的娇妻?”范以农犀锐地打断了她。
商珞瑶的脸庞微微发热了,“不是,我只是想——与其在家里闲来无事,倒不如人尽其才,出去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