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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该不会告诉我,你不喜欢这些可以为你们女人带来喜悦、虚荣的珠宝首饰吧!!”范以农似笑非笑的说。

  商珞瑶在心底悲叹着:“我宁愿你送我一束玫瑰花,只要是出乎真心的,哪怕是一点也不起眼的小东西,我一样可以感受那种礼轻情意重的喜悦!”

  范以农炫惑地凝注着她,“你的确是个不寻常的女孩子,只可惜——”他自我解嘲地撇撇嘴,“你嫁了个庸俗的丈夫。”说完,他在商珞瑶那双澄澈明亮的眸光注视下强烈地感受到一股无所遁行的压迫感,他转过身,拄着手杖,俐落而步履沉重的走向门口。

  “你要去哪里?”

  他拉开门把,头也不回地粗声说:

  “我去公司,我突然想起公司还有几件重要的公事没有处理。”然后,他丢下一脸凄然无助的商珞瑶,像逃避一群正在背后穷追不舍、赶尽杀绝的凶神恶煞般重重关上门扉离开了。

  那沉重有力的关门声,震痛了商珞瑶那颗脆弱敏感的心。

  ※ ※ ※ ※

  连续几天,范以农都早出晚归,即使在夜阑人静、万籁俱寂的深夜回到净岚山庄,他也是睡在客房里,和他的新婚妻子过着分房异梦、有名无实的婚姻生活。

  他的冷淡规避深深刺伤了商珞瑶的寂寞芳心,但向来温婉恬静的她也懂得强颜欢笑,把一切的辛酸苦楚往腹里吞咽,只留在一缕清梦,泪湿枕畔无处倾吐的愁绪里!

  这天傍晚,范以农枯坐在他的办公室里,静静抽着烟,把自己囚锁在一团缥渺的烟雾里。

  他知道自己正在拖延回家的时间,只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那温柔纯美的新婚妻子!

  结婚那天中午在客厅所发生的一幕激情,像一幅活生生、赤裸裸的电影扩张放大到他眼前,令他的心隐隐抽痛着,令他喘不过气地冒出了冷汗。

  他低叹了一声,忿忿地捺熄了烟蒂。承认吧!范以农,你怕她,怕那个在当你的特别助理就深深吸引你的新婚妻子!

  老天!她是那样温存柔美,沉静如水,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令他柔肠百转,情难自己!更令他呼吸为之停顿的是她那双幽柔澄澈若两泓清潭的明眸,它们是那般晶莹清灵而富于说话的魅力,宛似两泓盛满柔情和哀愁的溪流,轻漾着无尽悲怜而美丽的心灵言语!

  它们震动了他,更烧灼了他,让他呼吸困难,也教他自惭形秽!

  他痛楚地闭上眼,大声鞭笞自己这种茫然无措、进退维谷的反应。

  他沉声地再一次告诉自己,他娶她完全是为了惩罚她那个缺乏担当力又怕事的大哥,好让他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为自己妹妹提心吊胆的愧疚里。同时——解救商珞瑶摆脱她那个势利苛刻的嫂嫂!

  经过几次短短的接触,不必深入了解,范以农就完全了解柔美可人的商珞瑶在她兄嫂吵吵闹闹的婚姻里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她简直像个逆来顺受的小媳妇!更像个倍受欺凌的受气包!

  这个发现令他愤怒不已,更令他相信自己的‘逼婚’是理直气壮而且师出有名的!

  至少,这桩婚姻给了她一个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庇护所!

  可是,当他接触到她的眸光时,他又清楚觉识到自己“自欺欺人”得多么离谱!

  他从小受过父亲严格锻炼,那像钢铁一般牢不可破的意志力就像一盘岌岌可危的沙堡一般,受到严重的冲击力!

  他的灵魂被切割成两半,一半是多么渴望用自己结实有力的臂弯拥住她,用他的深情轻轻拭去那抹凝聚在她眼中的凄楚和轻愁;另一半则严厉喝斥他保持高度的自制力。

  一个顶天立地,事业有成的男子汉是不会轻易流露自己的弱点的,特别是在儿女私情方面!

  一个令他在迈入婚礼殿堂前严重受创的丁琼妮就足以做为一生的警戒!他不能再重蹈覆辙!给自己在稍有愈合的伤口上,再烙印上一块永难平复的创痛。

  是的,他必须运用他过人的意志力来抵抗商珞瑶带给他的柔情风暴;否则,他会坠入在万劫不复的痛苦深渊里,他知道,他已经深刻地感受到她所具备的杀伤力。

  他天人交战地又点了另一根烟,听到壁钟发出叮咚作响的报时声,八点了,他沉郁地苦笑了一下,该离开公司了,至少为自己饥乏的五脏庙去找一个供应热气腾腾食物的餐饮店,以喂饱那些群情激愤、收缩不已的胃部肌肉。

  吐了一口浓稠的烟雾,他捻熄手中的烟蒂,正准备起身离开公司时,刚挪动步伐,桌上的专线电话响了。

  他微皱了一下眉头,拿起听筒。

  “喂!盛威集团,我是范以农。”

  “老哥,你果然还在办公室里,干嘛!咱们的家族企业还不够盛大茁壮,你有必要这么打拚卖命吗?”

  “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慰问我这个工作卖力的大哥吗?”

  “干嘛,你时间这么宝贵,寒暄一下都不可以吗?”接着,他在范以农耐性消失前又赶忙切入正题,“好吧,我不浪费你的时间,我听到一个可靠的消息,听说,你在上星期五瞒着我们偷偷结婚了,不知道只是一则空穴来风的马路新闻?还是——你真的做了这么可恶的事?”

  范以农犹豫了一下,然后他沉声说:

  “这个饶舌多嘴向你透露口风的人,是我那个应该以开除论罪的好朋友唐越霖,对不对?”

  “你不必顾左右而言他,你这个六亲不认的浑球!你知道你这么做有多蔑视人吗?你知道我妈妈难过了好几天都睡不着觉吗?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自私呢?”

  “我并不是蓄意要隐瞒你,我只是——不,没有心理准备该怎么把她介绍给你们,我原以为——我是不可能结婚了。”

  听筒那端是一阵令人沉闷的静默,“那——你现在准备好了吗?我妈说她要见你的新娘子,如果你不肯带她上迎翠山庄,她不惜降低自己的辈分下山到内湖去探视你们这对漠视家人感受的新婚夫妇!”

  “我——”

  “你怎样?你到底有没有一点感情啊!你忍心伤害我妈,让她处于如此难堪伤心的境遇吗?”范以升在电话那端低吼着。

  “我会带她回去拜望薛阿姨的。”范以农喑痖的说。

  “什么时候?等你们结婚一周年?抱着孙子来吗?”范以升冷声讽刺道。

  “你不必咄咄逼人,下星期三正好是薛阿姨的生日,我会带她回去给你好祝寿的。”

  “你最好是如此!否则——就算我妈肯原谅你,我这个做弟弟的也不会轻易原谅你!”

  然后,范以升不给范以农任何反驳、回答的机会,倏然挂了电话!徒留一阵苦涩的叹息让范以农细细咀嚼。

  ※ ※ ※ ※

  唐越霖刚从高雄出差回来,他代范以农到高雄工厂巡视作业及生产进度,并和高雄分公司的负责人研究了下半年的开发生产计划。

  完成任务之后,他便马不停蹄地搭夜车回来。

  回到他那间坐落在敦化南路的单身公寓,他松松领带,揉揉略微紧绷疲惫的面部肌肉,正准备到浴室放水,洗个热气腾腾、舒服的热水澡时,要命的门铃声响了。

  他没好气地对自己摊摊手,重新扣回已经解开了一半的衬衫钮扣,心不在焉地拉开门把,然后,他倏然站直身子,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冷峻而复杂万分。

  丁琼妮露出了她一贯优雅的笑容,“怎么?才一、两年没见面而已,你就忘了我这个老朋友吗?”

  然后,她款摆腰肢轻灵地走过屋内,并毫不客气地坐进那组白色皮制沙发里。

  她随意打量了室内的陈设一眼,为自己点了根烟,动作依然是那么优美从容,充满了自信和高贵,“你这儿还是跟以前一样没什么改变嘛!”

  “是吗?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自以为是。”唐越霖定定地瞅着她,声音里夹杂着许多难以言尽的苦涩和嘲讽。

  丁琼妮用她那双狐媚的丹凤眼斜睨着他,“越霖,如果我不是太了解你的话,我会以为你仍然在为我和范以农毁婚的事耿耿于怀?”

  唐越霖脸部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他双手抱胸,“是吗?丁琼妮,你以为你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还是你以为我唐越霖是个上了一次当还不懂得警惕的睁眼瞎子?”

  丁琼妮眼睛闪烁了下,她抽了两口烟,轻轻吐了出来,“越霖,我知道你对我离开你,而转向和范以农交往的事有点误会,可是——”

  “误会?”唐越霖额上青筋突起了,“你还敢文过饰非,大言不惭,你利用我去攀搭范以农,然后,你又利用范以农壮大你的美容事业,等他车祸受伤了,你又一脚踹开他。丁琼妮,我唐越霖这辈子还没见过像你这样工于心计、又冷酷无情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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