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剑萧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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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襄妤听得芳心如醉,桃腮微晕,不觉娇柔地垂下了螓首,“梦璞,你把我说得太好了,其实……”她羞答答地望著自己的罗裙,“我是邀天之幸,长得还差强人意而已,焉敢以美人自居,自诩?!”

  “差强人意?”展靖白不敢苟同的轻笑了一声,无限深情地抬起她的下巴,轻吻了她的鼻尖一下,“有谁不知你是个艳冠江南,绝世无双的天仙美人,多少男人爱慕著你,却都难得佳人一笑,而梦璞一介儒生,竟能得你相知相许,这才是真正的邀天之幸呢!”

  彭襄妤不胜娇怯地连耳根都为之滚热了,醉意盎然又无处藏羞的她,只好轻轻挣脱了展靖白的臂弯,顾左右而言它地转移话题,“你以前是睡在哪?这石洞究竟有多大呢?会冷吗?这真能住人吗?”她像个连珠炮似地,提出一连串的疑问。

  展靖白但笑不话,取出了火折子点燃之后,轻轻握著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约莫走了一里多路,在目不暇给的天然奇景中,彭襄妤看见了一栋由小石头搭盖而成的石屋,石屋之前有一块巨大的石壁耸立著,像一座精心雕琢的屏风,屏风上雕镂著许多美丽的浮雕,像青龙盘旋,又像鲤鱼悠游,更似仙女散花,花案浮凸,栩栩如生。

  在屋内更是别有洞天,石桌、琴棋书画、文房四宝,一切生活物品,样样不缺。

  彭襄妤望著陈放在石桌上的古琴,不由一阵惊喜,解开了琴囊,轻轻地拨动了几下,发出了几声铮铮的琴音。

  “你知道我此刻最想做的是什么?”彭襄妤抬起眼帘,盈盈如水地瞅著他。

  展靖白心弦一动,无尽温柔地望著她,“是什么?”

  “和你一箫一琴地合奏著南宋词人周万泉的‘一剪梅’!”

  展靖白眼眸闪闪发亮,满怀喜悦地取出洞箫,轻轻就唇,与彭襄妤凝眸一笑,脉脉含情地吹奏这支意境缠绵的曲子。

  在琴箫和呜,神魂飘然的心曲交流中,细细品尝著这份你侬我侬,特煞情多的醉意。

  ☆ ☆ ☆

  他们待在天山石洞中,像一对浓情蜜意的神仙眷侣,度过了三天最原始、最甜蜜、最惬意的日子。

  这三天,他们有时抚琴吹箫,有时默默无语地依偎在一起,享受著无声还胜有声的两情世界。

  有时携手漫步,到西山观松,到南山望雪,到天池探幽,他们流连在晶莹如玉,云彩如云,白练垂空的仙境中,四目凝注,形影相贴,常有浑然忘我,不知身在何处的奇异感受。

  若非滚滚红尘里,尚有许多未了的责任,正待他们奔波解决,展靖白真的不想离开这里,只想永远留在他的石洞中,和彭襄妤无忧无虑地厮守到老,过著「松风吹解带,红袖伴耕读”的隐士生活。

  让一切的恩怨尘劳,俱泯在松风水月的宁静中,俱泯在两情绸缪的甜蜜中。

  但,他们都不是那种因私忘公的人,带著金锁片,他们再度纵马下山,不畏征尘之苦地赶到了蒙古,赶到了达延汗位于察哈尔部的皇宫。

  而达延汗正接获密报,济农哈屯准备纠集几个和他私交甚笃的领主,率兵前往皇宫,以高压的手腕,逼达延汗出示兵符,否则,就要发动兵变,夺取蒙古大汗的宝座。

  幸亏,展靖白和彭襄妤及时赶到,让他们抢著先机,得以先发制人,派出精锐的禁卫军,围堵他们进宫,一举擒获济农哈屯和几个主谋者,送到达延汗和宗藩部面前治罪。

  达延汗先在所有亲王、领主、宗藩面前公然出示兵符,堵住了济农哈屯的嘴巴,让他哑口无语,无以再卖弄唇舌,挑拨离间。

  再者,他抓出了济农哈屯潜伏在自己身边的一名细作,策动他们拨乱反正,出面指控济农哈屯的罪状,从如何勾结买命庄,如何暗杀明、蒙二国的王公要臣,蓄意制造事端,挑起二国的战火,并进一步谋夺蒙古大汗的宝座,挥兵南下,血洗中土等等不轨的阴谋,一一直陈,并佐以人证、物证,让阴险残暴的济农哈屯无言以对,只能灰头土脸、神情懊丧的俯首认罪。

  一场差点酿成祸事的内斗就此消弭于无形,达延汗欣慰之余,不由开怀地拉著展靖白的手,向排列在大殿两侧的诸王众将,介绍他的真实身分。

  众人一听他是达延汗的外孙,敏雅公主的独生子,不觉惊喜交加,欢声雷动,以蒙古人最直接的方式,表达著他们对展靖白的喜爱和热情。

  有几个曾经护卫过敏雅公主的老将领,甚至还老泪闪动地对展靖白献上哈达,以宣泄内心沸腾的感情。

  达延汗脸上的笑容不断扩大,一股莫名的骄傲和狂喜,让他当众宣布,要在土默特的行宫为展靖白和彭襄妤举行婚礼,让全蒙古的百姓共同分享大汗的喜悦。

  大殿上又掀起一阵如雷的震动,彭襄妤透过冷墨的翻译,方才意会,不由喜盈盈、羞怯怯地垂下了酡红的粉脸,浑身滚烫地望著自己的粉靴凝然不动,任一颗颤抖而满怀娇羞的心,在轰然的笑闹声中,飘到了云端上。

  ☆ ☆ ☆

  当彭襄妤和展靖白独处时,她立刻敏锐地察觉到展靖白异于寻常的静默。

  “你有心事?”彭襄妤静静地凝视著他,轻轻伸出柔荑抚摸著他那微蹙的眉峰。

  “我……”面对著香腮微红,无限柔艳的纤纤丽人,展靖白一时柔肠万绪,有著满腹难以出口的矛盾和疑虑。

  彭襄妤却是个水晶心肝,善解人意的妙人儿,她微微抿唇,对展靖白露出了温婉而心意洞烛的微笑。

  “你不想那么早和我成亲是吗?”

  “我……”展靖白心神一凛,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彭襄妤轻轻摇头,伸出食指放在他的唇上,“你不必说,我完全了解你的心思,你想等报完仇,结束了所有的恩怨纠葛之后,再与我无牵无挂的成婚,免得……”她幽柔一笑,“有个万一,你怕会误了我的终身幸福,是也不是?”

  展靖白微微颔首,深遂迷离的眼眸中溢满了痛楚和祈谅。

  彭襄妤再度摇了一下头,她深深地望著他,“我不接受你的顾虑,我要嫁给你,我要做你的新娘子,这是我今生唯一的梦想,你忍心撕碎它吗?”她的声音婉转动人而轻柔如梦,展靖白再度张嘴欲言时,她飞快地再次捂住了他的唇,柔情似水,又坚如磐石的告诉他,“梦璞,你别想阻止我现在便要嫁给你的决心,你以为你若有个万一,我还能移情别嫁吗?在我非君莫嫁,甘愿为你生、为你死的情况下?我能吗?”她一瞬也不瞬地瞅著他,两泓秋水漾著一层迷蒙的薄雾,“所以,你不能那样苛求我,这辈子除了你,我是别无幸福可言,你若真的爱我,为我设想周全,你便得背上这个甜蜜的负担,与我拜堂成亲,然后,为了我,好好的活下去,因为,你便是我整个世界,我要你清清楚楚的知道这点,别企图抱著任何万一的想法。”

  “襄妤……”展靖白心旌震动地搂紧了她那柔软织盈的身子,“我该拿你如何是好?我实在不想带给你任何阴影,任何不幸啊!”他轻轻摩挲著她的发丝,语音沙嘎地呢喃道。

  “那就好好娶我,好好的保护自己,战胜宫清岚,战胜买命庄所有的仇敌,”彭襄妤无限温存的抚摸著他的下巴,“你知道吗—梦璞,我不是那种娇嫩、不堪一击,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之骄女,我不会被命运打倒的,只要能做你的妻子,一天便是一天的幸福,我只有这么小小卑微的奢求,你也忍心剥夺,不肯成全吗?”

  展靖白的眼眶湿润,噎凝无语了,在一片血脉偾张的柔情翻涌中,他轻轻捧起她那美得令人心痛的娇颜,不停不停地吻著她,从那二排帘绒似的弯长羽睫,游移到美丽入鬓的二道秀眉,顺著白晰柔腻的嫣颊,一路降落到她那娇艳欲滴的樱唇。

  在这番令人心神颤悸,晕然陶醉的拥吻中,展靖白投降了,所有的顾忌,俱在彭襄妤柔柔的,浓烈的,温雅的,固执的情意缠绵中,化为一丝轻叹,一缕尘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 ☆ ☆

  为了筹备婚礼,蒙古各部族都陷于一种忙碌、欢腾的喜气中。

  土默特部(万户)的蒙古百姓更是乐得手舞足蹈,提前跑到大草原上,举办著各项传统的庆祝活动,例如马刀舞、安代舞、盅碗舞,节奏欢快,舞步轻捷地宣泄著他们的热情与豪爽。

  因彭襄妤父母过世,所以,便由冷墨及其姑婶等长辈充当女方的亲人,而他的穹庐(现称蒙古包)亦暂做为女方的住处。不消说,达延汗位于土默特的行宫,便是男方迎娶新娘的新居。

  婚礼前夕,女方这边来了一位令人惊喜的贵客,那便是是彭襄妤的义兄唐傲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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