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缓地,她满心恐惧地回过头说:“你……可不可以再讲清楚一点,我从头到尾只听到一个很荒谬的笑话而已。”“我从不说笑。”
歪了歪头,她眨眨眼。“可是那明明是个很大的笑话,而且还是冷到极点的笑话。你说!要我当你老婆?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谁会拿自己的婚姻开玩笑。”
她了解地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啊!那果然还是我幻听,睡得太多把脑浆都睡死了。因为‘你——和我——结婚?!’这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是个百分之百的笑话。”
所哲彦压住额边跳动的青筋,在心中默数了十下后才开口。“婚礼的安排必须迅速,同时要让‘外人’没有插手的时间与速度。所以,我今天就会请示我的双亲,进行所有准备。”
“那,恭喜你了。”莎莎一副不干她的事的模样,扬扬手就想走。
“你得一起和我去告知他们。”他可不会让她逃了。
“为什么?新娘又不是我。”
“新娘正是你!”所哲彦终于忍不住提高音量,怒叱着。“你以为从刚刚到现在,我都在跟你说什么!麻烦你把话听进去,并把它们拴进你那小得可怜的脑袋中,端木莎!”
怯怯地抖动着双唇,她镶着一圈可爱卷翘睫毛的大眼浮现泪花。“我就知道自己不该心存侥幸的。”
“没错。你能看清现实最好。”
“我今年犯太岁却没有去安太座,所以老天在惩罚我。”
她在说些什么?所哲彦愕然地瞪着她。
她抽泣着又说:“我肯定是在一场噩梦当中,过去短短二十年的岁月,想不到就要毁在一次‘心存侥幸’上,我真是后悔莫及。早知道那时候哥哥邀我去庙里拜拜时,我就该乖乖陪他去,不该贪睡。现在老天爷的惩罚降临了,我这一辈子都毁了。呜呜呜,我的王子肯定是从塔上摔得粉身碎骨了,现在才会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哇!”
她说哭就哭,泪水像水龙头坏了般奔流不息。
“很显然你是不肯让我好过了。”所哲彦问了一肚子的火,怀疑她是否生来折磨他的。
“你——”她哭得抽抽搭搭的,隔着水汪汪的视线,控诉着说:“你才是——我端木莎生平无大志——但求一个疼我、爱我的白马王子出现,哪知道半路杀出你这个凶巴巴的禽兽。好吧,我承认刚见面时你很酷很帅还有点坏坏的,但我想想黑马王子也不错啊,我就委屈一点降低自己的标准。想不到你根本不是王子,是天底下最可怕的亚心魔,大庭广众下以暴力侵犯我,呜呜呜,我真是歹命。”
懒得纠正她,自己只是“撕了”那一身可笑的戏服,他扬起眉。“你还真是满腹委屈啊,然后呢?我的罪状洋洋洒洒到此为止?”
“还有——”她马上跳起来继续驳斥。“你你你强吻——不,那根本不叫吻,那是蹂躏我可爱的小嘴时,还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夺去人家的初吻不说,你还一点愧疚都没有的把我关起来。像你这种彻头彻尾都是黑心肝、黑心肠的人,居然说要娶我,你分明就是想破坏我的幸福,你要让我的一生陷入绝望的无边地狱,你根本不是人。”
号称NO.1的魔女,还有脸宣称那是“初吻”?所哲彦一点都不信地冷笑着。“接下来呢?你说完了没有?”
“当然没有。还有好多好多,只是我现在一时记不起来!”可恨,莎莎咬牙切齿地想着,自己要是学哥哥身上随时带着一本“端木恩仇录”的帐本就好了。
“你记不起来,就轮我来发表意见了。”他扣住她细腕的手缓缓地收紧,一分分的施加压力把她扯向自己说:“追根究底是谁不好?让我们来检视一下。我怎么会知道你这号人物?又为什么要‘请’你到日本来?你那可怜的小脑袋恐怕是不记得了。先犯到我头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你。现在才嚷着自己被我糟蹋?哼,我看你是巴不得被我糟蹋吧!”
“你胡说!”莎莎气得使出五爪功。
所哲彦轻松躲过她的爪子,歪着头又睨视着她说:“我破坏你的幸福?我还想说你破坏了我人生的计划呢。像你这种只会招惹麻烦的老婆,是全天下男人的噩梦。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才是自认倒霉的人。”
这、这、这……他竟把今日的一切全都归罪于她一个人?她唯一的错就是胆子小得像老鼠,才会被他给吃死了。“但,我不得不娶你,这也是拜你那自作聪明的哥哥所害。要我作冤大头,花额外的价码讨回原本就是我们看上的土地,便宜都被你们兄妹占尽,我们黑菱会的立场有多难堪就不必说,更重要的是——我所哲彦也不许他人在我的地盘上嚣张。所以,我娶你既是为了土地,也是要对你的兄弟还以颜色。”
他捉住莎莎的下巴,烧灼锐利的眼光有如锁定猎物的鹰集般,坚定不移地说:“要怨、要恨,就怪自己哥哥做了多余的事,葬送你这个妹妹的终身幸福。一旦你成了我的妻子,像这种抱怨的话要敢再出现,我也只好尽尽做‘丈夫’的责任,好好调教你一番了。懂吗?”
“不懂。”莎莎不吃他这一套,豁出去地说:“你凭什么断夺我的婚姻大事。我绝对不会嫁给你这种暴徒、蛮君。你又不喜欢我,你娶我做什么,你那么喜欢那块土地,不会去和土地结婚啊!去和那块土地上床生孩子,看那块土地能给你什么!别欺人太甚了,所哲彦。”
两人气势相当地对阵。
又来了!为什么每当她对自己出现此等叛逆之举时,胸口就会满溢着焦躁、杂乱的情绪——这股情绪让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地在大庭广众下亲吻了她,也让自己在每次一看到她的脸时就火气上升,他向来引以为做的自制力,只要她靠近了方圆半径一公尺内,就会面临崩盘的压力。
明明是个啥都不懂,只会对他人乱放电的笨女人,自己却在这边与她斤斤计较什么!所哲彦内心的冲突达到最高点。
遗憾的,端木莎个性上致命的缺陷——不懂察言观色的老毛病又犯了。
她竟在最不该挑衅的时候,双手插腰挑衅地说:“你是个男人的话就光明正大的和我哥哥商谈交易,不要作个强迫女人结婚的下流瘪三!”
劈哩!所哲彦的神经在空气中发出迸断的声音。
“收回这句话。”他眯起的眼中有一抹不寻常的寒芒。
再怎么钝感的人,也都可以嗅出他浑身散发的可怕气焰,端木莎嗫嚅地后退说:“你——你想干什么?”
“我要求你收回刚刚讲的话。”
“哪、哪一句?”早被他吓得满脑子呈现空白一片的莎莎,咽下一口口水。
可是她这样的态度被所哲彦解读为:她不肯收回自己的话,也就是她不肯认错。他突然扣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就往屋子里走去。
“你要干什么!放手!”
可是不管她怎么叫,面无表情、心里早已气疯了的所哲彦都充耳未闻。
???
“哇!”
被推倒在柔软的垫被上,莎莎活像只待宰的小白兔般,浑身颤抖地仰望着高高站在前方、像座无法攀越的高塔阻挡去路的男人。所哲彦一个动作脱去西装外套往旁边一丢,她跳起来死命想往外跑。
可是,迅速地,她又被拉回来。
怎么办?他的力气好大,自己该不会真的……真的要被……她当初嘴巴上对着所妈妈说最有危险的是所哲彦,那也只是嘴巴上说说,心中从不觉得这个向来嫌她东嫌她西、永远没给她好脸色的男人会真的对她动手动脚。
一旦真的面临这一刻,端木莎才对自己健忘、无法记取教训的个性发出咒骂的呻吟。
只有这个男人不卖她的帐,她怎么给忘了!
过去只要是男人,不论是小到刚出生的BABY,或是老到八十岁的爷爷,只要自己笑一笑撒撒娇,没有人会讨厌她,可是他——所哲彦这个命中的冤家,不但一点都不喜欢她的笑容,还凶巴巴的对待她,自己手上的武器在他面前是英雄无用武之地。生平最大的危机就在眼前,她要如何才能从这儿脱困?
“怎么不说话了?没看过男人的裸体吗?”
他动作这么快!
自己还在发呆的瞬间,他已经除去衬衫、领带,露出底下结实壮硕的胸膛,外表看来纯粹是文质彬彬的男人,但一旦卸去文明的包装……
莎莎瞠目结舌地想着:这一点都不公平,根本是欺骗世人的眼睛,男人的身体宛如最细致的精钢锻炼出来的体魄,明显的力量制衡于每一寸的肌肉上,怎么看自己都不是他的对手。
“慢、慢着!”她口干舌燥紧张地看着他动手就要解开自己的皮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