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书包太破烂、已经不能用了,而是她看到红书包的背面,有父亲用黑色马克笔写上的“一年甲班 杨天晴”的字样。爸爸走了,妈妈也走了,可是这只书包却有着爸爸的心意残存。她看到爸爸很高兴地写上自己名字的模样,也能想像妈妈很高兴地挑选这个颜色,准备给她惊喜的模样。天晴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哭得又响又亮,她第一次知道“想念”是这般的痛苦,“分别”是这样的哀伤。天人永隔的意思,是她永远也无法再和父母亲撒娇、再和父母亲相见了。大概是有这样的契机,所以天晴对于“古董”产生执着。到现在那只不曾使用过的旧书包,她还收在自己的衣柜中。她将它当成父母的相片替代品,不时会看着它,想着他们。她并不觉得自己可怜,阿姨和姨丈都待她很好,老家也还有年事已高的外祖父母,每年过年她都会回老家享受“天伦之乐”,他们从不会让她觉得自己是“孤儿”,自己也有个随时能回去的“家”。不过……不管阿姨、姨丈待自己多好,自己也不能一直依赖着他们,因此要回报他们的恩情。第一步,就是自己在台北要好好地奋斗,不给任何人增添麻烦地实现自己的美梦!“好了!”满意地看着自己在书中挖出来的坑,天晴高兴地跳到木盒前面,对着翡翠说:“抱歉,暂时就委屈你在书本里头住一下,我每天都会把你拿出来透透气的,你放心。”怀着虔诚的心,天晴小心翼翼地移开箱上的玻璃。这还是第一次自己要亲手去碰触它呢!心儿激动得扑通跳,指尖颤抖着,手心也冒出了热汗。啊,不行!要是太紧张,不小心把它摔坏了怎么办?天晴做了个深呼吸,拿起干净的纸巾把手擦干净之后,这才重新伸手去碰触它……咽啊,好美!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绿色呢?翠绿的彤晕在眼前展开,她摸上它的瞬间,一股直击脑门的强光传达到心海中——这是什么?好像被什么给拉了过去?手被它给吸住了,分不开……
然后,天晴的意识就消失在那片苍苍郁郁的翠绿海洋中。
☆☆☆织☆☆☆梦☆☆☆方☆☆☆舟☆☆☆OCR☆☆☆我,在哪里?这是什么地方?“我相信她一定是可恨的狐狸精,如果我能揪住她的狐狸尾巴就好了!”眼前有名陌生的男子在说着话。男子身着白色道袍,长发束髻,以黄带捆起。有着俊朗脸孔的男子,对着我说:“你觉得呢?师弟,你比较聪明,一定能想到什么好法子的!”我应道:“钱师兄,我哪有什么好法子啊?对方若真是狐狸精,岂会轻易露出狐尾?况且你忘了吗?师父殷殷叮咛我们,世上的妖魔鬼怪如此之多,最碰不得的就是能幻化为人形的妖精,凭我们两人的道行,根本降伏不了什么狐狸精。”为什么我的口中会说出这番大道理?奇怪了……
“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这村庄中的男性,一个个被那狐妖给迷去了本性,却不想办法救救他们吗?那些妇人们的泪水,你都没看到吗?”男子气愤地拍桌,酒桌上的饭莱也跟着一震。好像什么古装片一样?好有趣!我又说:“您别冲动啊!师兄。不妨让我先回黄山去,请出师父,让师父来应付就好。”“啧!由这儿到黄山,起码有千里路,你的主意是缓不济急。火都要烧到眉毛了,才打算去凿井汲水?真等师父下山到这儿来,怕这村内的男人不全遇害了!”挺挺下颚,男子不满地端起小酒杯一口喝干。所以这应该是场梦喽?在这出怪梦里,我扮演的是这个师弟?“师兄,您不要这么悲观。那狐妖藏身山村中已过半载,迄今也不曾见它枉害生灵,顶多是让村子里的男丁着迷于酒肆歌坊罢了,这也算不上什么罪恶啊!说不定它具有仁心慧根,是不杀生的。”我拍拍男子的肩膀,如是说。“所以我才说你天真,杨师弟。”摇头晃脑地,男子咬牙地说:“我才不信区区一头畜生会有善心!它不是不下手,是在等那些男人的银两被它榨干了,最后再取他们的性命!这叫人财两得,你懂不懂?”好个愤世嫉俗的师兄!嗯?这师弟居然和我同姓耶!具有亲切感!“师兄非这么说不可,师弟我也无可反驳。不过我不赞成你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还是让我去找师父下山吧!”我站了起来,看着男子说:“和我约定好,在我跟师父回来前,您千万别轻举妄动喔!”“嗳,晓得了,你少像个娘儿们啰唆!”
这个笨师兄!居然不懂这师弟是在关心他吗?人家担心成这样,还骂师弟鸡婆,真差劲!“师兄,那我先告辞了。”
咦?咦咦?怎么回事?景象全都消失了?!慢着、慢着!好戏应该是现在才开始的说……☆☆☆织☆☆☆梦☆☆☆方☆☆☆舟☆☆☆OCR☆☆☆“哈啊”地打了个呵欠,天晴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坐在客厅的地上就睡着了!真奇怪,昨天她有那么累吗?伸伸懒腰,一抬高拳头,天晴瞪着自己手掌里的那枚翡翠,“啊”地大叫出声。“对!我想起来了!昨天晚上我正想把翡翠收进书里,忽然想睡得不得了、结果就这样子睡着了!”然后,就是那个莫名其妙的怪梦!梦境中,自己一身茅山道土的装扮,手持木剑,活像是在演戏似的,和不认识的男人对话,还讨论着什么狐狸精的东西……“梦就是梦,这么不合逻辑的怪事,也只有做梦才会发生。”
天晓得,她从不信那些牛鬼蛇神的东西。世界上才不会有狐狸精咧,有的只是男人的春梦。可是自己做这个梦的原因是什么呢?莫非是她太缺乏娱乐,所以才会看到这种科幻灵异的怪梦?常听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她白天忙着照顾那些猫狗,哪有空去想什么狐狸不狐狸的鬼怪?“呼……这真是太奇怪了。”
左思右想都无法理解,天晴决定不再管那个怪梦的意义,迅速地把手上的翡翠收进书中,放在两本厚重的图鉴中间夹住,接着赶忙换衣服准备去上班。☆☆☆织☆☆☆梦☆☆☆方☆☆☆舟☆☆☆OCR☆☆☆“早安,大哥!”
推开“宝贝蛋宠物店”的门,天晴精神饱满地打着招呼。
“啊!来了、来了!我们的晴天娃娃。”正和一名男子说话的方东新,抬起脸招手说:“天晴,你过来一下。”“有什么事吗?”
走近后,天晴的眼睛立刻黏在那位面生的男人脸上。哇……她头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男人耶!唇红齿白的“自然美”,实在叫身为女人的自己汗颜,和他吹弹可破的脸皮一比,自己身为女性的尊严全扫地了。“他说是朋友介绍来的,希望你能帮助他挑选一只合适的宠物。”
天晴目不转睛地欣赏着眼前的“美景”,心不在焉地回答方东新说:“噢,没问题,交给我吧!你去忙你的,大哥!”方东新翻翻白眼,无声地说:你这见色忘“老板”的家伙!“傅先生你慢慢挑。”识相地,方东新往店内走去。
“谢谢。”
连笑起来也这么可人!春天来了……如沐春风的天晴,绽出最甜美的微笑说:“不知道您是哪位朋友介绍来的?是本店的老客户吗?”姓傅的男人微讪地说:“很抱歉,我撒谎了。其实我既不是上门买宠物,也不是有谁介绍……您还记得昨日在‘花草堂’前,和您搭讪的那位……”天晴脸一垮,笑容顿时消失。“钱雨,是吧?”
“你认得他?!”
一耸肩,天晴再也感觉不到男子的魅力,挥挥手说:”昨天看到他的时候,我根本不晓得他是谁,不过昨天凑巧让我看到一本杂志的封面,就是他的大头照。天底下就是有这种偶然,我要不记得他也很难吧?”“那,就容易说话了。”再送上一抹足以撼动许多女人芳心的微笑。“不瞒你说,我是受钱先生委托,代他寻找——”“‘花草堂’的老板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既然钱雨不是讨债主,花草堂老板也用不着天晴保护,所以她也不再啰唆地直接切入主题说:“抱歉,帮不上你们的忙。”男子先是一愣,接着苦笑说:“你真是快人快语。”
“我可没说谎。昨天不想告诉那家伙,是因为他很没礼貌,然后又有点小误会。我只是常常去‘花草堂’逛而已,并没有和老板有特殊交情。再说……他唯一一次和我讲话,就是关店前的那一天。”他笑了笑。“我知道那位店主脾气很怪,我上门好几次,他也是理都不理我。真遗憾,看样子钱先生又得失望了。这十几年来,他一直锲而不舍地想找家传翡翠的下落,好不容易才让他找到‘花草堂’的,想不到……”“翡翠?”天晴小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