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玩火,是不?”
“噢?我以为你是水,而我才是火呢!”她抬眉,丝毫不惧怕的说。
他们沉浸在爱的世界中浑然忘我,直到一声砰然大响打断他们的亲吻。亦安接往瑞波的肩,迅速张望着。“谁在那儿?”
要不是被他紧紧抱着,瑞波八成会对他大声笑出来,
“你想有人会自己出来自首吗?可能是某个不小心撞见我们亲热的人,不好意思溜了。”
“真高兴知道你一点都不担心,明早报上若是出现我俩亲热大头照,我猜你八成也不能笑出来吧?”他懒洋洋的睇睨她一眼,“瑞宝贝。”
* * *
瑞波,妈咪爱你。
等一下,妈咪别走!
妈咪爱你。
你怎么这么笨,你不是妈咪的好女儿!你听见没有,我要一个聪明听话的小女儿,不是你这个笨小孩。
父亲要来接我们了,瑞波。
嘻嘻,我钓到金龟婿了,黎亦安是我的了。你抢不过我的。
救命!不要推我!不要推我下去!
“瑞波!瑞波!”亦安扭亮了床边的灯,迅速驱走黑暗带回一室的温馨,他坐起身,“怎么回事?为什么不睡?”
她半侧过脸,整个人窝进一张高背安乐椅内,“我很好,你回去睡你的。”
“你作恶梦了吗?”他关心的皱起眉头。“告诉我。”
“不,我根本睡不着。”
亦安听出她声音中的脆弱,还有一些些遥远距离,似乎像她在缓缓的飘远,离开他的怀中。他迅速升起危机意识,虽然他们今晚才分享过热情无比的床上时光,但瑞波心中还有层层心结有待打开,他提醒自己。
“因为下午的事情?”他走到她身边,低头望着她说。
她抬起脸来,令他心疼的——上面泪痕斑斑,“她说她爱我,可是她不要我。因为我不够好,不够完美,不够成为父亲要的那种小女孩。她离开我了,留下我一个孤孤单单的,我什么事都不会,只会演戏。她还要我做什么。找不知道。告诉我,我还要做什么?”
他马上将她抱起,让会在他的大腿上,怀抱着她,“你很棒,只是你的母亲不这么想,她错了。你有演戏的天分,谁说你不够好?不够完美的?我说你是我见过最棒最好的天才女演员。你是我的女天才。”
“我才不是什么天才,我失败了,那天我试镜的时候导演等了好久才说话,我一直在怀疑他要的不是我,阮红这个角色不适合我演,所以他才会考虑那么久,因为我不够好。”
“他最后选择了你啊!”
她咬咬唇,抬起凄楚的大眼睛看着他说:“是不是因为你?”
“什么,因为我?”
“你想要我成为你的情妇,要求导演让我得到那个角色,好让我去找你谈判,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的计谋?就像你说的,不择手段要得到我一样?”
亦安觉得狠狠地被换了一拳,“你怀疑我使用特权让你得到这角色?”
“不是吗?”
“你认为我有那么笨吗?假如你知道我用特权为你夺得阮红的角色,有志气如你,会愿意继续拍这部片吗?你会吗?”
“你可以瞒着我。”
“那么谁来瞒着广大观众的眼睛,你可以怀疑我的人格,但别怀疑自己的能力。”
“你是说你真的没有向商导演施压或暗示这部戏要由我作女主角?”
“我没有。”
“噢,知道你没有那么做真的让我放下心中的大石。”她叹口气,满足的靠向他的结实胸膛。
“是不是所有的演员都象你这么多疑,还是你是特例?
这一方面可不是人人都见得的,我印象中给你外人的感觉是对自己演技百分之百有信心,一点也不像是没有自信的小鬼头。“
“我妈咪很久以前就告诉我,自卑要摆在家里最明显的地方,出外却只能带着自信。她说那是她之所以能成为超级模特儿的本钱,自卑让她在内警惕,自信让她在外行事无往
不利。我猜她把这点也传给我,这是最能证明我是她女儿的地方。她常常告诉我——我一点也不像她生出来的。“
“谢谢天,我很高兴知道这点。”
瑞波讶异得张开嘴,“你为什么那样说?”
“就我所知,梅绍轩这四任情人中,你母亲是他相处过最短的。大概是相处了一个星期之久,他才发现冷立华是个冷漠血液中没有一丝温暖的女人吧!”
“你不应该那么说我母亲。”瑞波将眉毛扭成一条毛毛虫。
“我没那么说,我是引述他的亲信所言。”
“你怎么会认得我父亲的亲信——”瑞波顿了一下,“你没有去问我大哥吧?有吗?”
“否则我怎么会了解你?我不是找私家侦探调查的,全都是洛夫无意间说溜口让我知道的。”亦安亲吻她额际,“就像海棉一样,我点点滴滴全收集起来。那时我还不明白为什么我对你会那么感兴趣,直到我们相见,直到我们第一次交手——我就晓得我这平淡的一生被一个无情的戏子给颠覆了!”
瑞波在他的怀中安静了片刻,“大哥还有提什么关于父亲怎么看待我母亲与我的事吗?”
“你很少与你父亲见面,不是吗?”
瑞波黑眸暗了暗,“以前我母亲总是说我还不够好,她要等到我成为最棒的女明星后,再和父亲见面。所以我童年见梅绍轩的次数连一只手都数不满,等到后来……母亲去世,我缺少理由和父亲见面,所以——”
“见自己的父亲需要什么理由?”亦安反驳,“你是他的女儿,光这一点他就该无条件的接受你。”
“我不知道我想不想见他,这么多年,漫长无声无息,如果他真的想要我这个女儿,他早就可以认我了。”瑞波摇摇头说:“现在我不需要了,已经太迟了,不论是对我或是他而言。”
亦安怀疑这里面有几分的真实,但他觉得今晚谈论她父母已经太多了。
* * *
由于有了前两次的意外;重新拍阮红一片时,大家都小心翼翼每一细节,每一个场景或是设备都检查再三,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连地毯底下都不许藏有半只蚊子,罔论是要半根钉子。
再者女配角缺席,他们预先跳拍瑞波的主戏部分,两个星期下来拍戏拍得人仰马翻,吃喝睡都在片厂解决,最高记录瑞波曾有三十六小时没有机会合上眼,她只能在外景与外景迁移之前稍微闭眼小憩一会儿,更别说与亦安见面或讲话,她完全都被演戏给占据住了,忘却所有的正常世界。
所以她再次看见那张纸条时会那么讶异也就没什么好奇怪了。
你不该背叛,更不该让肮脏的尘埃沾染你无暇的星光,我要保护你,很快你就会独属于我一人的,谁也不能抢走你。
像一把恶意的锐剑,重新刨开了瑞波忘怀已久的恐惧。
这张纸条不是电脑打的,这是头一件,瑞波想到的事,第二件事……不注意也难,它是用血写出来的。
比起前面那几张不具威胁口吻的字条,这张显然添加了味道,也更加偏激。瑞波想起那些意外,她该把这些字条给亦安,他会知道如何去找出这个藏字条的人——说不定这个人与那些意外有关联。
“瑞波小姐,上戏了。”有人敲了敲她的化妆车门,瑞波应了声,“知道。”便匆匆收起安条摆进皮包当中,离开车子前去拍。
* * *
阮红收下那纸信封,看向施启楠。
阮红:这是做什么用的?
施启楠调开眼神,背向走向窗边,光线缓缓的移动到他们的脸上,倒成特写,施启辆叹口长气,施启楠:我们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阮红沉默的捏起封信。
阮红:你走吧!
施启楠:阿阮!
阮红挺直肩,反身离开他。
施启楠:你连再见也不让我说一声吗?
阮红:如果连情分都在消失,再见又何必执着。
施启楠:你是个冷酷的女人。
阮红背对着他,向着镜头缓缓的留下一滴泪水,凄楚是而浅浅的一笑。
阮红:或许吧。
她离开后,门在身后所悄声的关上,施启楠低头凝视着外头街道,看着她走出楼外坐上一家座车。
施启楠:我知道你是冷酷,阿阮,是我的无情换来你的无义,我希望……你很快就能忘掉我。
“瑞波,”一拍完场主戏,其雅走上前来,“有事得要借走你几分钟。”
“嗨,其雅,我没看见你来片厂,什么时候来的?”
“你拍戏的时候六亲不认,如果你看见我出现摄影棚,我猜我反而要被你吓倒了,我是在作拍摄那段走进屋内与施启楠分手时出现,精采。不过我以为阮红最后会和施启楠一起离开是非圈,共筑爱巢,难道我记错了吗?他们到底是不是分手了?”
“他们是曾经分开过一阵子。”瑞波微笑了一下,“没想到你对阮红前辈子的生平也有点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