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她愣了片刻,随即急忙摇头。「没有的事,我哪有什么晚餐约会,我只是不想你丢下伯父一个人。」真是冤枉啊!自从那天他要她下班后准时回家,她就一直这么做了,还多次拒绝了庄彦翔的邀约。
「那个庄彦翔呢?他没再约妳吗?」
「他是有约我,但我没答应。」她老实回答。
「哦,妳对他难道真的没半点意思?」他又问。「我想只要妳开口,他会很乐意每天过来陪妳。」
闻言,江别情不觉蹙起眉头。「我和他有的只是同事情谊,为什么一定要他陪我呢?」纵使再怎么孤单寂寞,她都没想过要庄彦翔陪她。
「那我呢?妳也不需要我陪妳吗?」他的眼神微微黯沉。
「那不一样!」她脱口便道,随即为自己的反应感到讶异。这一刻,她倏然惊觉,自己喜欢他的陪伴甚过于庄彦翔。她可以拒绝庄彦翔,却不想拒绝他,一看到他出现,她心里的喜悦便无以言喻……这种种的异常代表了什么?
没察觉她骤然迷惑的表情,他走近她,又问:「怎么个不一样法?」
她霍地抬头看他。是啊,哪里不一样?她困惑,却也明白,只是自己从不愿正式,并面对与他之间特别且难以言喻的情感。
「我、我是想……难得你不讨厌我,所以……所以……」支吾了半天,她心慌意乱地想为自己找个借口,却是徒劳无功。
「总之……这不是我们讨论的主题。」她赶紧转移话题。「我要说的是,你应该回去陪伯父一起吃晚饭才对。」
关鸿飞只是盯着她脸上可疑的红晕,半晌后,唇角微勾起抹笑,点点头道:
「妳说得很有道理,那就听妳的吧。我先回去陪老头子吃晚饭,晚一点再过来陪妳。」说完,没给她反应的时间,随即转身开门离去。
他走后,江别情仍是呆愣着。她没听错吧?刚刚他说……要再过来陪她,是真的吗?她真的觉得好困惑呀,这是不是表示他……不再讨厌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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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时后,事实证明,关鸿飞果然是认真的。
就在时针指着十、而她正好洗完澡走出浴室时,便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看到他穿着休闲地走进她的客厅时,她整个人傻愣住了。「你……你真的来了啊?」好一会,她才有办法开口说话。
「我不是说了会再过来陪妳吗?」一边说着,他很自动地在沙发椅上坐下。
「可是……都这么晚了,你实在没必要再跑这一趟,我--」
话还没说完,就教他一个凶眉瞪眼给止住了嘴。「妳真啰嗦,我都已经听妳的话回去陪老头子吃饭了,妳还有什么意见?」威胁的语气大于询问。
她赶紧识相地摇头。「想看电视的话,遥控器就放在桌上。」她怕他会觉得无聊。
关鸿飞斜躺在长沙发上,睨着她刚洗完澡的清新模样,一头长发还半湿地垂覆着。半晌后,才开口问:「妳呢?妳等一下要做什么?」
她照实回答:「我还有一份工程的评估案要看,明天得做出决定。」
说着,随意将湿发用大毛巾包覆起来,轻搓了几下,而后从公事包取出公文和笔,戴上眼镜,背靠着沙发盘腿坐在地上,开始翻阅资料仔细研究评估着。
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妳常常把公事带回家处理吗?」语气有些不以为然。
她抬头对他微微一笑。「偶尔吧,多半是因为一些重要的决策必须花更多的时间评估研究,才会带回来。」
难得看她戴眼镜的样子,他不禁又问:「为什么戴眼镜?我不记得妳有近视。」
「我看公文时才戴的。」这回她没有抬头。「这几年视力有些变差了。」
她的回答让他登时想起叔叔说过的话。听说她上大学时就开始到公司帮老头子的忙。一边要忙课业,一边要学习公司的事务,她不但没有时间玩乐,甚至连假日休闲时间也牺牲了,通宵熬夜更是常有的事,会近视实在不稀奇。
忽然间,一股不舍心疼的感觉油然而生,随即又转化成一股闷气。他真没看过比她更笨的女人了!就因为觉得亏欠他,便甘心承担起他的担子,作牛作马、任劳任怨也不吭一声。而该死的老头子,竟也就这样由她去!
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咒骂了几句,却不知是气老头子多,还是气自己多。说穿了,他并不比老头子好到哪里去,从一开始就吃定了她善良又心软的好脾性。
然而,即使是如此,压榨她、欺负她的特权也只能属于他一个人专有,谁都别想来跟他分一杯羹,他不允许!
随着霸气的心绪腾升,他眼一瞇,蓦地坐起身,一把抢过她的公文藏到身后。「别看了!只要我在这里,就不许妳处理公事,妳必须专心陪我。」
面对他霸道的言语和举动,江别情一时傻了眼,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可是……这个案子正赶着评估,你……先让我把它看完好吗?」
「不行!」他没得商量地拒绝。「我牺牲自己的时间来陪妳,可不是要妳把我冷落在一旁。」
「啊?!」事情怎么会变成他说的这样?明知他强词夺理,她却不知该如何反驳。近来他的一切行为完全超乎往常她对他的认知与了解。
「这样吧。」他的嘴角忽地勾起一抹坏坏的笑。「如果妳拿得到它的话,我就把它还给妳,而且不干涉妳继续工作。」说着,他往后一靠,一手高高地举起公文夹。
「这样吧。」他的嘴角忽地勾起一抹坏坏的笑。「如果妳拿得到它的话,我就把它还给妳,而且不千涉妳继续工作。」说着,他往后一靠,一手高高地举起公文夹。
江别情衡量了下,要拿到公文她就得爬上沙发,一个不小心便会和他有肢体上的碰触,她不禁有些迟疑。
「胆小鬼。」彷佛看出她心里的顾忌,他勾唇轻嘲。「妳不要的话,我很乐于把它丢进垃圾桶。」说着,真做出瞄准的动作。
「不要!」她信以为真,立即倾身向前想抢回他手上的公文夹,却教他倏然缩手扑了个空,整个人顿时重心不稳地跌向他--
一声惊呼夺唇而出的剎那间,她的身体已结结实实地迭在关鸿飞身上,两人眼对着眼、鼻对着鼻,双唇差那么一点点就要贴上,近得彼此气息相闻。
江别情只觉「轰」一声,整个脸蛋都烧红了起来,那把火一路延烧到她的耳朵与脖子,与他相迭的心口也回应地怦怦狂跳个不停。
无可避免地直视着他的眼,他深邃黑沉的眸心像一池深潭,又像是漩涡,引她卷入沉没。从不曾这么近距离与他对视,她完全乱了方寸,手脚彷佛也失去了作用,一时竟动弹不得。
而他,似乎一点也不以为意,良久,才邪气地掀唇笑道:「我知道妳一直盼望能跟我好好地『相亲相爱』,不过,也没必要这么猴急嘛。」
闻言,她小脸又是一热。他分明是故意误解她的意思。为了不让自己处境更加窘迫,她赶忙手脚并用地想爬离他身上。
两手才撑住沙发椅背欲起身时,却又教他空着的一手箍住了腰,让她姿势暧昧地悬在他身上,长发也顺势松脱,垂落他的肩颈上。
关鸿飞动情地撩起一缯秀发凑至鼻间嗅闻,熟悉的、清淡的香味登时窜入、盈满。他不觉低语喃喃:「妳还是和从前一样……」这一幕让他不由得想起多年前她为他擦药换衣的情景。
他暧昧的举动让她如遭电击一样,全身猛然窜过一股强大的电流;然而,心底的困惑却也加深。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行为如此反常?让她完全摸不着头绪。
「你……让我起来……」勉强挤出话语,试着挣脱腰间的禁锢。
没理会她的请求,他索性将公文往旁一丢,双手握住她的腰,迅速转了一下,两人的位置登时互换,变成她贴着沙发椅背,困在他的双臂之中。
她整个人愣傻住了,圆睁着眼看着他闪着异样光芒的炯炯黑眸,表情十足像只惊吓过度的小白兔。
关鸿飞忍不住逸出一声轻笑。「妳知道吗?妳的样子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个女强人。」难以相信她怎么有办法在以男人为主的工程界里存活下来。
「我……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女强人,我和别人一样……不过都是在工作而已。」她全身莫名僵紧,身体的热度也不断上升,因为他格外温柔低沉的嗓音,也因为他恍似柔情的眼神。
「是啊……」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幽黯。「妳就是妳,在我心里永远不变……」
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江别情只觉得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氛愈来愈高张,一切都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