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佛蓝多!\\\"
仇爱失控地直吼他的名字,却换回一记结实的耳光,他出手之快让她来不及稳住自己的重心跌倒在地。
暇疵!他说\\\"暇疵\\\"?!她愤恨地瞪着李斯。
他要她痛苦,如果能看见她流下脆弱、羞耻、名之为\\\"眼泪\\\"的液体,他会更开心。别人的痛苦——尤其是眼前这个顽劣不羁、全身反骨的女人,她的痛苦绝对会是他的快乐!
\\\"你以为之前要求你做的事是为了什么?\\\"冰冷的问句直丢向仍倒地不起的仇爱。\\\"一切都是为了对付索靖而做的训练罢了。\\\"
为了对付索靖所做的训练?之前她自以为是的任务只是训练?
\\\"你是我训练用来对付索靖的狗,在咬住他之前必须让他对你放下戒心,学些奉承勾引男人的技巧只是为了让你方便接近他,事实证明即使他知道你的身份还是任你在靖城来去自如,不是吗?\\\"
\\\"你……\\\"
他竟将她比喻为狗!
\\\"不过,想让他松懈防备还是需一些时间和技巧。\\\"阴鸷的狠笑是李斯向来轻松自若的表情。\\\"迪夫。\\\"
\\\"是。\\\"
\\\"多送她几道伤,几道会让索靖心疼的伤。\\\"阴鸷的残酷在看见她听闻自己所言而惨白的脸色后更加喜悦。\\\"我要她用苦肉计让索靖迷上她。\\\"
\\\"是。\\\"迪夫拿起挂在腰间的皮鞭,缓步走向她。
\\\"李斯·佛蓝多!\\\"他竟然这样对她!
\\\"别忘了当初是你自己送上门,仇爱。\\\"他似笑非笑同情她的模样更令人觉得狰狞。\\\"别忘了,这是我帮你除去美西两大企业集团的代价。\\\"
\\\"代价……\\\"
被迪夫架起身的仇爱茫然重复他话里最后两个字。
代价……什么代价才能还清她欠他的?
李斯冷酷地笑道:\\\"要索靖那种男人迷上女人,这个女人势必要付出代价。\\\"她的脸色更惨白了,真有趣。
\\\"付出…-代价…\\\"
不!了悟到他所指为何,仇爱刷白最后一丝血色。
李斯却凶残地再添一笔,语气愉悦。
\\\"你知道是什么吗?\\\"
不,她不要知道!不要——
\\\"是一颗破旧不堪像垃圾一样廉价的心。\\\"他毫不留情地点明。\\\"仇爱,你正好有这么一颗心。\\\"
不、不要——
\\\"如果你不先交出心,依索靖的个性,他不会让自己迷上你。\\\"
不——
★ ★ ★
仇爱拖着摇摇晃晃的身子跟跑地缓步于街头,被像包垃圾似地丢出黑帝斯大门后,她恍若无主游魂似地飘荡在闷热的午后街头,双臂彼此交抱的动作牵引背后另一波的疼痛,火辣地从背部直刺心脏,好痛!
原来……李斯是这样利用她的……
直到今天她才明白,为什么李斯硬强迫她学会勾引男人的技巧,才知道为什么要她以那种方式对付每一个要她对付的男人。
原来,全是为了对付索靖……他对她的训练是为了对付索靖!
他逼迫她自我作贱不是为了还债,而是为了训练一颗对付索靖的棋子!对付索靖才是能让她摆脱掉他人情的唯一方式。
不!她不容许他这么对她!不!痛得几乎快晕眩的脑子倏地为之清醒。
她要逃!对,一定要逃!逃到哪儿都可以,就是不能再待在拉斯维加斯。她要逃离李斯、逃离黑帝斯、逃开这份人情债、逃离那个叫索靖的男人。她要…逃!
\\\"为什么……为什么……\\\"
她暗哑地低喃。为什么她所遇到的男人全是一个样?一古脑儿地只想利用她,不管原因为何,都是在利用她。
她不能再执着于还债,不能再固执于信诺。她告诉自己:她绝不会拿一颗心去牺牲好让李斯得到索靖——绝不!
她之所以会到李斯面前承认自己的失败为的就是避开危险,避开——爱上索靖的危险,又怎可能因为这样而继续接受这份任务。
所以——她要逃,一定要逃。
她了解自己,知道自己心中有一道墙,可以将全世界的情爱阻挡于墙外,因为这道墙很坚固,所以她从来不怕它会有垮的一天。她一直以为没有任何东西,甚至是人,能击溃这道墙;至少,在她未接触索靖之前她是这么想的。
她的墙是冰封的,是没有温度的,不管是谁都无法融化她一丝一毫。索靖没有足以融化她的高温,却有击垮冰墙的破坏力,吮吻她丑陋的背是其一,强迫她卸下一向厌恶的脂粉是其一,逼她穿上足以自惭的衣着亦是其一——
他,从头到尾没有对她显露一丝柔情,却狠狠敲下她心中冰墙一角。
聪明的女人知道她的天敌是什么,也知道要怎么避开。他就是她的天敌,所以她要避开,而唯一能自保的方法就是逃。
一思及此,脚下的步伐更是加快许多,她完全无视日阳趋烈的茶毒,浑然忘记背上新增的痛楚,满心念着的就是要逃!首先要做的事情是回自己的住处收拾行李,然后是丢下什么狗屁承诺离开拉斯维加斯、离开美国,就算得住在南极才能让自己安全她也甘心。
\\\"仇小姐!\\\"
奉命到靖城手下各家赌场巡视的科林一回头,隔着透明玻璃窗看见的景象就是仇爱摇摇晃晃的模样。
他飞奔而出,只来得及抓住她胳臂,接住她下坠的身子。
\\\"仇小姐!\\\"
★ ★ ★
逃?她要逃到哪里。去?又为什么要逃?
索靖紧凝着严肃具魄力的剑眉,阴鸷的琥珀色左瞳紧盯趴在他床上、背部裸露裹满伤药的仇爱。
这女人——就算昏迷发高烧,嘴巴还是一样念个不停!口口声声咕哝的就是\\\"逃\\\"这个字!她是要逃什么鬼?索靖向来漠然的脾气首次因为耳里充斥噪音而爆出不耐烦的火气。
且这房内除了倒在床上的仇爱外就只有他,满肚子的脾气不知该向谁发才好。
\\\"科林!\\\"他按下对讲机,找到迁怒对象。\\\"那个庸医说她什么时候会醒?\\\"
\\\"老、老板?\\\"乍然听到主子的暴怒吼声,科林只有傻\\\"耳\\\"的份。\\\"您、您说什么?\\\"
\\\"该死!我问她什么时候会醒?\\\"他真正要问的是她到底想逃什么!逃离黑帝斯还是——
\\\"老板,医生说她新伤加旧伤而且伤口受到感染因而发烧,会昏睡也是正常,您如果累了,我——\\\"
\\\"你以为我会让你碰她?\\\"
索靖没耐性到极点,反而变得语气冰冷。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喀的一声,他话末说完,索靖已把对讲机关上断绝通讯,害他来不及说出\\\"我的意思是请私人看护来照顾她。这一句话。
索靖将对讲机丢在一旁,两条修长的腿交叠,双臂交叉环胸,落座在床边的椅子上,直瞧着昏睡的仇爱。
她这一身伤会是谁打的他心里有数,但原因呢?她回黑帝斯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逃……我要逃……要逃……不回来……不再回来……\\\"仇爱口中不停梦呓的仍是断断续续的句子。
\\\"笨蛋!\\\"明知道对一个昏迷者说话也聪明不到哪里去,他仍然选择开口自言自语:\\\"这种身子能逃到哪儿去?连床都下不了还想逃,蠢女人。\\\"
\\\"我……不是狗…不是狗……\\\"
狗?索靖紧锁浓眉,倾身向她。
\\\"谁说你是狗?是李斯那混帐吗?\\\"
\\\"不……我不是…\\\"高烧不退的仇爱压根听不见他的声音,嘴巴仍然无意识地念念有词:\\\"不是…垃圾……我不、不是……\\\"
垃圾?\\\"谁又说你是垃圾!\\\"该死,李斯·佛蓝多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仇爱,你给我醒过来说清楚!谁当你是狗、是垃圾?仇爱!\\\"心中的怒意燎烧直上,他扳起含糊梦呓的仇爱前后摇晃。\\\"仇爱,给我醒过来说清楚。仇爱!\\\"
\\\"不……别打我,不要打我,不要——\\\"一声厉声的痛呼出口,被强扳起的身子立时疲软地往后仰去。索靖倏然松手,手上、臂上的湿濡与涌上的腥甜气味令他不得不找回对讲机。
\\\"科林,带医生上来。\\\"
★ ★ ★
她似乎睡了好久好久——
无意识地嘤咛一声,用力眨了眨酸涩的眼皮才睁开眼。一睁眼,仇爱懊恼地低声呻吟,巴望自己没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