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都是那群多金少爷害的,才让她将花与追求,礼物与献殷勤画上等号,导致她观念偏差。若说她至今未能嫁出去,那群多金少爷少说也得负一半的责任,要不,她才不会将男人视为低等动物。
她转过头去,凝视着落地窗外勾挂在树梢的银白新月,她推开窗户,阵阵微风轻抚着她的秀发,此时,万籁俱寂,仿佛世间仅余她一人似的,傍徨无依,孤心在夜空飘零流浪。
蓝蓝长长叹了一口气,踱至酒柜斟了一杯伏特加,指尖勾着酒杯,斜倚着落地窗,端看闪闪星斗。
不知过了多久,饮了几杯,她恍惚得双脚已无力支撑,颓然侧躺在红地毯上,眼睛亦朦胧得几乎闭上。
突然,一个黑影闪过落地窗。
“是谁?”蓝蓝惊觉起身,随手抓起棒球棍往落地窗外冲去,心脏怦怦地跳着,她双手紧握棒球棍,两眼如雷达般地扫射四周。
“没人?”该不会是今晚喝太多以至于眼花了吧?不过。刚才她明明看到有人影闪过窗户啊,奇怪……唉!算了,她宁愿相信自己眼花,于是便晃着颠踬的身子回到屋内。
好不容易才联络上周公,如今周公却被一个黑影给吓跑,她斜睨墙上时钟,三点过十分,看来今夜又得失眠了,她晃进卧房,躺在柔软的床上,想着想着,不超过十分钟,她就又和周公联络上了。想必周公一定是用双频大哥大,才会让她随传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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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半,刺耳的电话铃声窜进蓝蓝熟睡的耳膜,她直觉地抓起电话懒洋洋地道:“喂——”
“你还在睡啊?”电话那头传来前任男友陈龙骏震天的吼声。“小姐,义卖会九点就开始了,你还没清醒啊?”
“义卖会?”她爬了爬头顶那堆乱如杂草的乌丝。
“基金会的义卖会啊!你不是捐了一幅画给基金会吗?待会儿就要开始义卖啦!”
“对哦!我差点忘了。龙骏,麻烦你先帮我顶一项。我马上就到。”
“好好好,那你可得赶快来啊!”说完,他挂上电话。
于是蓝蓝飞也似地盥洗并着装完毕,匆忙地拾着一幅画,驱车前往义卖会场。
九点五分。她终于赶到会场,朋友白雪纷迎向前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迟到了,里面的情形怎么样了?”她焦急地握着雪纷的手。
“放心,龙骏已帮你接洽好了,你的义卖品九点三十分才开始拍卖。”雪纷漾着迷人笑颜,企图松懈她紧绷的神经。
蓝蓝长长吐了一口气。“雪纷,谢谢你。”
两人转身进义卖会场。
“龙骏——”
“嘘!”龙骏示意蓝蓝压低嗓门。“画呢?”
“在这里。”她将画交给了他。“义卖会进行得顺不顺利?”
“才刚开始,今天来了不少大老板,看样子你的作品一定可以帮基金会筹到不少钱。”他示意她们坐下。“你们先在这里等,我把画送进去点收。”语毕,他压低身子缓缓地钻入后台。
蓝蓝收回凝聚在他身影的眸子,转而投注在身侧的好友。“雪纷,这几个月来,你们过得好不好?”
“嗯!龙骏对我很好,而且,”雪纷从皮包内拿出一张邀请函。“我即将要开个人演奏会了,希望到时你能来捧场。”
她收下邀请函。“我会去的。”
“咚!”槌子捶了一下,会场卖出第一件义卖品。
得标的是一位年近八旬的老翁,他和蔼的笑容让会场显得更加温馨。
“蓝姐,听龙骏说,你不再帮人化妆了,是不是真的啊?”
“嗯,我想专心画画。”
“那真是太可惜了,本想开个人演奏会那天,要请你帮我化妆,没想到……”雪纷嘟起足以挂上十斤猪肉般的小嘴。
善解人意的蓝蓝知道她的想法,于是说道:“这样吧!为了庆祝你第一次开个人演奏会,我的水彩笔就破例为你卸下一次吧。”
“真的吗?”雪纷感谢的眼神打从眼底窜出,不需言语就能令人感到万分谢意。
蓝蓝一直有个习惯,总喜欢将过腰的长发盘成髻,然后用一只水彩笔加以固定,待帮人化妆趋近完工时,再将它抽出为对方刷上腮红,久而久之,这样的动作竟成了她的招牌动作。
然而光靠噱头是引不了别人的注目,除了水彩笔外,她曾对雪纷说过,“化妆是需要投入情感的,每下一笔,都必须对它负责,所以不要随便帮别人化妆,以免日久生情。”就是因为她的笔法以情感为基础,所以才特别难能可贵,而想请她化妆的人,可想而知已多到令人无法想象。
如今,或许是为了保护自己情感的缘故,她才封笔不替人化妆吧,虽然说,画画每下一笔的用心程度不下于化妆,但毕竟作画时面对的是画板而不是人,所以较能控制住自己的情感。
蓝蓝看着微笑的雪纷,以大姐的口吻说道:“你不用谢我,改天或许换你帮我也说不定!”她三言两语带过尴尬的感谢场面。
龙骏轻悄悄地回到她们身旁。“搞定了,下一个义卖品就是蓝蓝的画作!”他喜不自胜地笑着。
“谢谢!”蓝蓝还以浅浅的笑容。“龙骏,你不是也有捐东西吗?”
他自负地道:“我捐的东西可是压轴品呢?”
“你到底捐了什么啊?这么神秘。”
“他啊,把我的钢琴捐了出去。”雪纷心有不甘地白了他一眼。
“什么?!雪纷身为钢琴家,你居然让她失去钢琴?”她圆睁着杏眼,大感不解。
“我……”
“我什么?你看,就连蓝姐也为我打抱不平,哼!”雪纷趁着气旺,连忙火上加油一番。
“龙骏啊。不是我要说你。你……”
“好了,你们别再对我疲劳轰炸,事实上,我早就订了一架新钢琴,音色比原来那架好上千百倍。”
“真的吗?龙骏,你真好!”雪纷投进他怀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靥。
蓝蓝一看,早知道就不多嘴了,人家小俩口打情骂俏,关她什么事?她撇过脸去,望着义卖会场。
“咚!”槌子再度落下,第二件拍卖品顺利标出。
主持人拿出第三样义卖品,是蓝蓝的画作。
蓝蓝受邀起身向投标者们致意,全场的目光霎时全投注在她身上。
主持人介绍过那幅画的来历及创作理念后,开出五万元的底标。
“五万!”不出半秒,一位多金少爷马上举手竟标,还转身向蓝蓝眨了一眼。
那一眼,眨得蓝蓝全身鸡皮疙瘩肃然起立,还全部向右看齐,这辈子她的寒毛从没如此整齐过,她死命压抑住内心的恶心感,还给他一脸应酬的微笑。
“十万!”另一名多金少爷,率性地道出整数。
“十五万!”第三名多金少爷加入争宠行列。
“十六万!”
二十……二十五……二十六……三十……”整个义卖会场几乎陷入拉锯战,那群视金钱如粪土的多金公子,将原本温馨的场面搅成战场,一颗颗金钱炮弹似免费般地猛丢,令在座各位几乎屈服在他们强大的火力之下,没人敢加入战火。
突然,从角落传出一声如震天狮吼般的低沉男声——
“两百万。”
这一声巨响马上让那群多金少爷全都怔怔住了口,战事紧急叫停,全场屏息注视坐在角落的那名中年男子。
“两百万一声,两百万两声,两百万三声。”咚!槌子落下。主持人喊道:“成交!恭喜这位先生,请问怎么称呼呢?”
“黄展。”
“黄展?!”蓝蓝心头顿时揪了一下,他就是黄展?!
“黄先生,麻烦你待会儿到后台领取物品,恭喜你!”主持人拿出下一样义卖品。
那名中年男子起身离开义卖会场。
蓝蓝稍作犹豫,便猛然站起身追出去。
她追到门口引颈盼首却看不到他的身影。“人呢?”才一会儿的工夫怎么就不见了呢?“啊!对了,他一定去了后台。”她转身赶紧冲进后台,不料,却与一名男子撞个正着,一幅画作也应声坠地。
蓝蓝捡起那幅画,连忙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
“没关系,蓝小姐。”他扬起一脸笑意,接过画。绕过她正欲离去。
“等一等,黄先生?”她看到那幅画,即刻叫住他。
他转过身。“蓝小姐,你叫我吗?”
“嗯!”她微笑点头。
“有什么事?”
“请问你为什么要出那么高的价钱买这幅画呢?”其实她是想问他到底是谁。
“喔,这是黄先生吩咐的。”他刚正不阿的表情似在做例行公事。
“你不是黄展吗?”
他摇头。“我是他的朋友,但我也姓黄。”
“什么?”蓝蓝似被人愚弄般地头晕目眩,等她会意过来时,他早巳驱车离开。
“蓝蓝,你怎么了?义卖会才进行到一半呢!”龙骏叫着发呆的她。
“奇怪,黄展到底是谁,怎么会那么神秘呢?”她自言自语地并没注意到一旁的龙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