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你?我一直以为你是真心对我好,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洛湄不敢置信地反覆低问,但寇赛的态度令她心寒。
“很遗憾造成你这样的错觉,我向来只认识“钱”这个朋友。”寇赛的脸上找不到一丝遗憾的表情。
“可是……”洛湄真的以为寇赛是真心对自己好。
“为什么我看来好像很关心你似的?”寇赛接下她的疑问,耸耸肩道:“讨好你只是一种生存之道,起码你很吃这一套。”
“你从来就没把我当成朋友?”洛湄心里还是希望她能点头。
寇赛摇摇头,“我需要钱,你需要人家“关心”你,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你跟你买来的那个情夫不也是这种情形?”
洛湄真不敢相信这么无情的话会从寇赛的嘴里说出。老天!她到底盲目到何种程度,竟然一再地错信别人,从她那两任未婚夫到煌煜、寇赛,她远有谁能相信?
有谁能信?
忽地,一双温暖的手搭上她的肩,韦力和琵亚不知何时已经进来了,而搭住她的肩的人并非他们其中之一,而是李君山。
“李叔叔!”洛湄哽咽一声,却不敢投入他敞开的双臂中,只敢满怀歉意地看着他,任歉疚的泪水爬满她两腮。
她怎么能怀疑李叔叔?一个从小呵护她长大的长辈,她惟一能全心相信的人,而她却用防备、戒慎的态度来对待他。沈洛湄,你该死!
“小洛,别哭。”李君山粗糙的手掌轻轻拭去洛湄两颊不断滚落的热泪。
“李叔叔,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怀疑你的。”洛湄拚命摇着头,喃喃说着满怀的歉意,一时无法接受自己的多疑对长者造成的伤害。
“原谅我,李叔叔,我真的好抱歉,我不应该怀疑你的,对不起……”洛湄不断地住后退,难以相信自己竟会如此无知。
她能相信谁?又有谁不该怀疑?许多问号不停在洛湄脑中回旋,而那双绿眸的主人能够相信吗?他说他爱她啊!是真心的爱还是随口说说?紊乱的思绪仿佛要将她的头脑炸开,一阵又一阵的疼、痛汹涌袭来,几乎将她吞没、溺毙。
洛湄直退到门口,脚下踉跄了几步,忽然转身拔足狂奔。
琵亚见状,连忙叫韦力追上去。
轰然一声雷响,大雨立时倾盆而下,街上的行人纷纷找地方躲避这场及时雨,一下子冷清了许多的巴黎街道只见一个纤瘦身影不理会风雨,不断向前狂奔。
如果雨能够让她更清醒,就尽量下吧!让她更冷静些,让她弄明白到底有哪些人可以相信,又有哪些人是连真心都不能给的。
慢慢地,洛湄放慢了速度,身心俱疲的身体再也受不住更多的摧残。
洛湄站在大雨中,抬起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呆愣了半晌,最后,像是要发泄出积压在心中所有的情绪,她声嘶力竭地大喊,“你说你爱我,可是为什么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离开我?你说啊!到底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相信你,却又不能忘记你?”洛湄说完,眼前突然一黑,火烫的身子在雨中无力地下坠,然后失去了所有知觉。
煌煜站在窗口,探头张望楼下不断涌入的宾客,最后长叹了一口气,返身走回床边坐下。
谨晔终于找回了他的“结发妻”,今天正热热闹闹地举行订婚仪式。基于十几年老朋友的立场,他似乎应该下楼去对他说声恭喜,可是,这声出自一个失意人的祝贺未免也太过虚假,以他此刻的心情,不坏心地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倦”属就算不错的了。
羿文和青梅长达二十一年的爱情追逐战,早在三年前就完美落幕,而谨晔也寻回了他的烈火新娘,即将要回美国举行婚礼,倒是他,在情场向来得意的人,如今却落得孤单一人的窘况,莫非他和洛湄真的是“水火不容”?他的热情融化了冰山,却沸腾不了那一摊无波无纹的平水。
“煌煜,你不下去跟谨晔道声恭喜吗?”柏羿文推门进来,看见煌煜呆坐在床沿,也知道他的心情正处于郁闷状态。
“不了,我怕我这张“狗嘴”吐不出象牙,坏了大家的心情。”
“那倒也是,失恋的人通常心态都不太正常,你还是别下去好了,免得青梅精心策画的订婚宴会被你毁了。”
煌煜实在哭笑不得,“你也用不着把我说得像个心理不正常的变态吧!没人告诉你得对失恋的人要有点同情心吗?”
“那得视个人而异,我对其他人都很仁慈的,不过你是特例,我老婆要我对你尽量残忍。”柏羿文咧嘴笑道,他看来相当乐意执行老婆大人下的命令,不免令人怀疑他另有私人恩怨存在。
“你到现在还在记恨我当初追青梅的事?”老天!那都是三年前的旧事了。
“我像是度量那么狭小的人吗?”柏羿文离开门口,走到煌煜旁边坐下,望着他碧绿的眼眸半晌,才道:“或许有一点吧!你那时候真的很欠揍,让我到现在还有想打人的冲动。”
“喂,麻烦你克制一下,你不觉得我现在已经很可怜了吗?”煌煜装出一脸可怜相。
柏羿文瞪着他看,好一会儿才摇摇头说:“看不出来你有哪里可怜,你总是像在开玩笑,连我们十几年的老朋友了,我都猜不出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那个被你丢在法国的女人又怎么知道你说你爱她是真是假?你不怕你离开法国这段时间,她被别人追跑了?”
“该是我的跑不掉。”煌煜故作轻松地说,其实,他心里可是一点也轻松不起来,他还是怕的,只是暂时还没有足够的战斗力和她周旋到底,她那晚说要他离开她的世界那句话对他的杀伤力极大,弄得他元气大伤,至今还没复距。
“你就这么笃定?如果你再不肯对自己的感觉老实一点承认,她迟早会离开你。”
“你不会是拿你自己做例子吧!”
柏羿文不悦地脸色一沉,“我发现你比三年前更欠揍了。”
“相信我,我自己也这么觉得。”煌煜对自己任意脱口而出的话,无奈地以苦笑做了结,总算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他才是最心口不一的人。
他总是对洛湄说爱她,但表现出的却又是完全相反的举动。为了留她在身旁,他残忍地利用她的弱点迫使她不得不和他合作;为了让她承认她爱他,他又用尽一切办法去诱惑她;但是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丢下她一个人飞来台湾“疗伤”。
“我希望你的言行不一还不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柏羿文抛下这句话,起身离开这个令他想抡起拳头海扁他一顿的男人的房间。
“我也这么希望。”煌煜喃喃自语道。
柏羿文出去后不久,煌煜的随身电话忽然响起。
“煌煜,你打算回来了吗?”电话那头传来韦力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臭虫”抓到了吗?”他心里最想问的其实是“洛湄好吗”,可是不知为什么就是问不出口。
韦力迟疑了一下,““臭虫”抓到了,你不想知道沈小姐好不好吗?”韦力以为煌煜的第一句话应该是问她好不好,或许自己和琵亚都猜错了,煌煜毕竟还是没有对沈洛湄动心。
“废话,你听不出来我想问的就是这个吗?”煌煜很没耐性地吼了出来。
韦力嘟嘟嚷嚷地说:“谁猜得出来你心里想问什么!想知道就老实说嘛!问一些有的没有的。”
煌煜哑口无言,是啊!他不老实说又有谁猜得出来,就算他老实说了,偏偏却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又有谁会相信他说的是实话。
他整了整态度,正经而急切逍重新问道:“洛湄好不好?”
“不好,她昨天下午在大雨中昏倒,医生说她睡眠不足,营养不良,原本就有点感冒又淋了雨,至少要休息一个礼拜,不过应该不会转成肺炎。”
“昨天的事你怎么今天才告诉我?”煌煜一手握着电话,另一手己经开始收拾行李。
“台湾到巴黎的班机要到明天才有机位,就算我早点告诉你,你也赶不回来,只是让你多担心的。”其实,韦力也没想到那么多,这些都是琵亚吩咐的。
“明天几点的飞机?”
“台湾时间早上十点。”
第十章
每一次门铃响起,洛湄总是忙不迭地冲去开门,希望门外按铃的人会是他,会是那个总是说爱她的绿眼男人,可是从来就不是他,从她病倒到昨天,足足五天,他的身影从不曾出现在她家门口。虽然她不懂他所谓的“爱”是如何表示,但起码她知道不应该是这样不闻不问。
可是,当她终于确定他说的爱只是个笑话,根本没有一点真心诚意,他却又一脸抱歉地站在她家门口。
“你的身体好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