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一会就到。」他道,随即关上门,
到前厅敬酒不过是藉机离开的推托之辞,事实上娘跟秦梵根本不会让他出现在众人之前;就如同现在对芃瑄所说的假话一样,他们也会告知宾客他大伤初愈,已经和新娘一起休息了。
「相公有事尽管前去,芃瑄自会照料。」她柔婉的道,希望表现出体贴和明理。
「也罢。」他微微扯出一抹笑,露出君子的风度和稚量。「为夫正想,郡主这么排拒于为夫的长相,那就容许为夫暂宿书轩,等郡主不再那么讨厌之后,再搬回来与郡主共寝如何?」形式上虽是尊重的询问,实则已经打开门,作出离去的决定。
「相公!」芃瑄一阵惊惶,没想到自己的一片善意会换来他的误解,她急著走下床,拉住他的衣袖,急切的解释道:「相公……你……你误会芃瑄的意思了。」
晶莹的美眸急得都快淌下泪来,却不知如何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他知道,只得无奈的以婆婆之名当挡箭牌。「相公……若是这么做,恐怕让婆婆知道了,要骂臣妾不贤德了。」
秦闇巧妙的掩下到嘴的谑笑,娘若知道他要搬出新房的提议,只怕不会反对,反而要拍手叫好呢。
眼看她那绝丽的娇颜布上越来越多的焦急,心底不断窜升促挟的快感,玩兴的意味更炽。
他随即假意且轻柔的拍拍她的肩膀,「十分」了解的帮她排解困难,「如果真是如此,就请郡主放心,娘那儿自有为夫替你担待,相信娘也会十分明理才对。」说著转首步出门外。
「相公……」追至门口的芃瑄唤不住他迈去的背影,只能怔愕茫望的看著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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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等在院子的秦梵,一见秦闇出现,立刻跨步迎了过去。
「你还没走?」他头也不回的转往回廊。
「你不要忘了郡主是大哥的新娘子。」虽然是兄弟,但秦梵还是忍不住提出警告。
虽然大哥跟二哥是孪生兄弟,相貌长得一样,但不代表两人的性情就会一致。大哥平易近人、豁达开朗;二哥沉稳寡言,凡事自有一套作法,其内心的想法常常让人捉摸不到,即便是亲如兄弟的自己,也有不懂他的时刻。
「你的意思是我会对不起大哥?」
「当然不是。」他相信秦闇的人品,这是毋庸置疑的,「只是郡主并不知道,就怕她把你当『真相公』来对待,那就糟了。」
「这你就不用操心。」相较于秦梵的急躁,秦闇的态度就显得悠哉自在多了,他在回廊的横杆处坐下。「这事我已经解决了,从今晚开始,我就睡在书斋里。」深邃的目光凝视著庭园那端急促到来的两道身影。
是娘跟灵儿。瞧她们脸上那股焦急劲儿跟来的方向,肯定是要到新房去找他。
「郡主会答应吗?」新婚之夜,新郎不住新房,这任谁都说不过去,更何况她还是生长在皇室里的郡主。
一抹浅笑浮上秦闇薄毅的嘴唇。「当然,不然你以为我刚刚为什么出来?」
「原来如此。」秦梵稍稍松了口气。「那剩下的,就只有等大哥清醒了。」
掸了掸下摆的灰尘,他硕长的身躯站了起来。「忙了几天,我要回去休息了,没事记得别来吵我。」他若不想被烦死的话,最好赶在母亲跟妹妹到前离开。
「我会尽量命令下人别去吵你。」秦梵了解的道。
「最好也别让娘跟灵儿来。」
「啊?」秦梵还不了解他话里的意思,就见他的人影一闪,消失在廊角的转弯处。
「三哥。」秦闇一消失,秦母跟灵儿就到了。她一拍怔仲发愕的秦梵的肩膀道:「二哥呢?他上哪去了?」
秦梵指指秦闇消失的背影,后又想起他的交代,于是赶紧缩回伸了一半的手,笑了笑道:「二哥,他去休息了。」
「到哪休息?」秦母紧张的看了新房的方向一眼,见远方的新房灯火熄灭,一阵惶乱。「这……这……」
「二哥不在那里。」秦梵叹了口气,娘对他们兄弟的个性还是不太了解。
「那在哪?」秦母眼光仍直盯著新房。
秦梵摇了摇头,握著她的肩膀扳向反方向道:「大哥的书斋。」
「书斋!」这次换灵儿不信的叫起来。「这……大嫂答应吗?」今晚是他们的新婚之夜耶!
秦梵耸耸肩,「应该吧!」
应该?!秦母跟灵儿对望一眼,「这么说不是郡主赶二……不,大哥出来的?不是心甘情愿独守空闺的了,那……万一她一状哭回京城去告诉皇帝的话,那……」天真的灵儿又开始发挥她那惊人的想像力了。
秦梵才刚笑著摇头,正打算敲敲她的小脑袋瓜,纠正她的天真想法时,秦母的一阵悲号吓得他一回头,脸上的笑容也跟著僵住。
「怎么办?怎么办?」秦母双乎捧著脸,一脸慌张的尖叫,不住的在秦灵儿跟秦梵的身边打转,「可得罪不起呀!她是皇上的情人,如果皇上生气、脸上挂不住……天啊!那会不会把我们全家都杀了?不……不,说不定会……屠城!啊--相公,妾身对不住你,是我不对,是我没有好好教会儿子,呜……呜……天啊!」
一阵惊天动地的哀号震得身旁的秦梵跟秦灵儿都禁不住的捂住耳朵。
秦梵埋怨的瞪灵儿一眼,都怪她的胡言怂动才会让神经本就特异的老娘如此失控。不过也因为这样,终于让他了解老妹那超人的想像逻辑能力从何遗传而来。
灵儿朝他做了个鬼脸,耸耸肩,一副干我何事的表情。
秦梵只有无奈哀怨的叹口气,笑容和蔼而「热情」的抱住母亲,把她兜转的身子钳住在自己前面。「放心吧!娘,皇帝老子要是肯为新嫂子出气,就不会大老远的把她眨嫁到这儿来了,他会把她送来就表示已经不要她了,所以……」漾笑的眼神在睨向新房的刹那停住了,一抹犀利危险的眸光顿起。
「所以怎么样啊?」秦母催促著,眼光不自觉的随著儿子的眼神望去,倏地,一阵惊叫声又起,秦母瞪大眼睛喊道:「怎……怎么有人?」
新房外不知何时窜出两个黑影,一身的黑色劲装,头绑黑布、脸蒙黑巾。他们鬼祟的身影一会儿瞄瞄窗棂的缝隙,一会儿看看门边,像是要偷窥新房似的。
「是谁?敢在我们太守府里偷窥?」一声娇叱声响起,灵儿迅速狂奔而去。
对方显然没有想到会有人看到自己,先是一愣,随后对视一眼的往上一跃,身手矫捷的在屋顶上一晃,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厉害的轻功。」随灵儿而起,却比灵儿早到的秦梵见到黑衣人离去,也不急著追捕,只是迳自站在屋下望著夜空。
灵儿一到,见黑衣人已经逃去无踪,气得又是跺脚又是扁嘴的直冲著秦梵骂:「三哥,你怎么回事,就这么眼睁睁的瞧著刺客逃走,也不追捕;小心大哥醒来,我告你一个怠忽职守的罪状。」
秦梵还给她一个恶人先告状的眼神,「才想叫你不要莽撞,你就母狮一吼的把人给吓跑了,现在打草惊蛇了才来怪我?」
「是你自己动作大慢的,怎么可以说我?」灵儿撇撇嘴,觉得委屈的要掉下泪来,正想回头向母亲告状,却发现母亲仍愕愣的杵在亭内。
「娘。」秦梵走回亭内推推母亲,该不是吓傻了吧!
虽说母亲从不上战场,可好歹也是江湖儿女出身,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被两个偷溜进府的小贼给吓去了魂才对。
「娘,你没事吧!」灵儿也发现母亲的不对劲,刚要和秦梵一起扶著秦母在亭内的石椅上坐下,一阵急促的呼喊声就传了过来。
「三爷……三爷。」西苑的一个人影朝他们快速的跑近。「老夫人、灵儿小姐,三爷。」是西苑小跨院里的侍卫。
「什么事?」
自从决定由秦闇代娶后,秦梵就安排秦天迁出主宅,住到西苑的独栋小跨院去,而且禁止任何人出入。
这名跑来的侍卫就是负责守备西跨院的人,如此神色紧张的出现,表示西跨院里可能出了事。
果不期然的,他一跑近就急急的躬下身子禀道:「三爷,大爷突然醒了,他听到二爷代娶的事情雷霆大怒,要你们立刻前去见他。」
大哥醒了!怎么会这么快?「葛大夫不是说他要好几天才会醒吗?」
「这属下不知,或许是担心成亲的事情,所以提早醒吧!」
那就糟了,由此可见大哥对这位新嫂子的重视不同于一般女子。「快带路。」秦梵神色一正,立刻跟著那名侍卫离去。
亭里只余下面面相觑的秦母跟秦灵儿,她们犹豫著是否也要跟去,可是秦天的个性又让她们胆战却步。别看他们这个太守平常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个性沉稳内敛,处事圆融好说话,可是一旦办起事来、发起大火,那可就不是轻言细语、哀求告罪就可以解决的。就事论事,处理事情的无情手段可不是冷僻孤傲、行事漠然的秦闇可以比拟,那股狠劲跟鹰隼眼神,足以让冒渎者双脚趴软,今生今世不敢再冒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