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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显的冷落,就连府里的仆役、丫鬟都感受到了,他们对她这个新进的太守夫人,也没有半丝的尊敬,相反的,就跟其他的主子一样,对她跟红珠视若无睹,每日除了三餐遵照老夫人的意思送到房里外,其他时候根本没有一个人肯到她身边来供她差遣。

  「哦,知道了。」她淡淡的应了句,就叫红珠把饭菜撤下。一个人走到连接卧房的小书轩,拿起一本书来看。

  这间小小的书轩是她明白自己的身分后,和红珠一起合力整理出来的,在宽敞的新房里用两片大的屏风隔出小小的空间,供她存放书册和打发时间之用。

  红珠不甘心的噘著嘴,一边收拾饭菜,一边埋怨道:「郡马也太不懂得体贴,就算府衙里的事儿再忙,也得挪些时间来陪陪郡主吧!」

  「相公在敦煌可谓一城之主,事必繁忙,他出门处理事务也是应该的。」她一如平常的为相公解释。

  又是这话。红珠哼气的白了屏风后的主子一眼,端著收拾好的饭菜出去。

  要是让她知道是哪个人敢这么多事的留住郡马,她一定赏他一棒,敲他个满头包,为郡主泄恨。

  清洗好了碗筷,红珠又勤快的泡了杯茶进来。主子运不好,下人也跟著命苦,在王府时她可是个贴身伺候的大丫鬟,这些零碎小事招呼一声就有一堆人帮著做,哪像现在,洗衣、端茶,擦地什么的,全部都要她自己一个人来,真会累死人呀!

  「辛苦你了。」芃瑄刚看完一篇文章,抬起头来见到她疲惫的脸庞,不由心疼的说。「这儿没别的事,你先去歇息吧!」

  「我不累。」她忍下呵欠的说,不忍主子一人独守空闺。「反正没事,就让奴婢再多陪陪您一会儿吧!」拉了一张椅子,她就在书案前坐下。可人是坐下了,眼睛却不停的直瞧著窗外。

  「夜都那么深了,事儿也早该办完了,郡马照理说应该要回来了……」她絮絮叨叨的念著:「会不会是……」

  「是怎么样?」芃瑄边看著书边应著。

  「出事了。」红珠突发奇想的说。「天色这么暗,郡马一定是不小心跌到哪个树丛里去了。」

  自己的家还会跌到哪个树丛里去?芃瑄忍不住一笑,轻摇著首,「别开玩笑了,就算喝醉了,也会有人扶著他回来,不会有事的。」

  红珠搔了搔头,「那会上哪去了呢?」红珠不住费神的猜想。

  是啊!相公会上哪去了呢?芃瑄也不只一次的猜想著,她是个郡主,对于府衙里的事情多少也明白一些,全天下的衙门都是一定的时间开门,中午时分关门,有哪个地方的府衙会像敦煌这样,入夜时分还不能回来的。

  心里的疑问渐起。

  初更板响,芃瑄看著累了一天猛捶腰脊,却还硬要陪她的红珠,心生不忍的道:「去睡吧!我也要睡了。」

  「真的。」红珠高兴的跳了起来,立刻走到床边为她铺好棉被,然后扶著她躺下。「太好了,我这会儿终于可以睡了。」她高兴的吹熄了屋内所有的烛火,就掩门走了出去。

  红珠走后,芃瑄了无睡意的躺在床上。事实上她一点睡意都没有,睁著眼望著黑漆漆的四周,想起来点亮烛火又不敢,怕离开不久的红珠看到,又不放心的转了回来。

  就这样张著眼,瞪著漆黑的屋子,了无睡意的静静躺著。

  蓦然,一阵轻推的门响吸引她的注意,藉著那扇被推开的门,她看到了熟悉的伟岸身影,是相公回来了。

  她静静闭上眼没有惊扰他,或许应该说她不愿惊吓到他,因为她怕他发现自己未睡以后,又会转身离去。

  敞开的门又掩上,一室重归于漆黑。芃瑄宁静的听著室内传来窸窣的声音,依著声音她可以想像他的位置和动作,仿佛就像闭著眼也能看到他在做什么一般。

  听著他掀开幕帐,感觉到一阵轻微的风透了进来,知道他退开,走到一旁褪下身上的衣服后,芃瑄的心跳跟著加速,雷鼓般的感觉让她害怕他是否会听见!

  感觉到他又走了回来,身边的位置震了下,知道他躺在自己的身边了,她更是紧张得不敢呼吸。

  突然,他移动的身子不小心的碰了她一下,让她紧绷的身躯微颤了下。

  感觉到她的僵硬,秦闇敏感的翻身起床,拿起火折子点亮一屋的光明。「你没睡。」

  伪装被看穿,芃瑄不安的坐起,扭绞著手中的棉被,有些紧张和不知所措,像犯错的小孩被逮到般。

  秦闇看出她的不安,紧攒的眉舒缓了下,嘴边泛起一道弧度的走过去,靠著她在床边坐下。

  他的接近更教她心跳加速,有点局促的挪了挪身体。

  「你在怕我?」他笑道,有点促狭的意味。

  「不……不会。」她低声的道。尴尬的站了起来,走向圆桌,藉著倒茶的动作稳定自己怦然的情绪。「你是我相公。」她有点口干舌燥的想喝水。

  可是她的水才就口,就被他拿走了,轻啜著茶,他好整以暇的倚向床柱,有趣的审视她的神色,望著她娇怯、不安的娇容。

  可能是屋内烛光的闪动,他意外的发现,她那娇羞的脸庞竟比园中的牡丹花艳上几分。

  「你在等我,是想我补偿这些日子来对你的冷落吗?」他微微的笑著,看著她娇羞的脸庞。

  芃瑄直觉自己的颊上烫得厉害,藏不住情绪的翦水双眸,抬也不敢抬一下,低垂著眼,直盯著自己的红绣鞋看。

  蓦然,一双大脚映入眼帘,走近她的小小绣花鞋。

  「什么事瞒我?」他饱含疑问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没有。」她慌的猛抬起头来,却迎上一双猛鸷的眸子。

  「不然你为什么不睡的在等我?我不喜欢人家瞒著我。」音调虽然平和,却有著毋庸置疑的霸气。

  芃瑄轻叹了声,不知该为他的专制生气还是好笑。「真的没事,我只是躺下睡不著而已。」

  他审视的眼光沉凝的盯著芃瑄看,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没事就好。」他轻笑的点了点头,伸出一手拨了拨她额前汗湿的刘海,「娘子似乎怕热,敦煌的气候不适合你。」

  轻淡的口气仿彿带有一丝狡黠的意味,为什么他老是言语深远的让她摸不清头绪,难道他就不能像平常的夫妻相处般的待她吗?

  「中原人有句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相公既然在敦煌,就算天气再怎么的不适应,敦煌还是芃瑄往后依凭的根。」她提起勇气正视他的眼睛。

  这是成亲以来,她第一次敢正面迎视著他。

  十几年来的成长教养,教会她以夫为天的观念,也让她学习到三从四德是得到幸福的最佳途径。这种思想、这种观念像她体内的骨血一样,流得那么平顺、那么自然,就像呼吸于天地间的空气一样,再应该不过了。

  可是这一切世人眼中的美德优点,在秦闇的眼中看来,却是厌弃、嗤之以鼻的不屑,所有学习而来的好修养、好脾气,在他面前全成了他嘲讽的废物。

  难道他就一定要这么的鄙弃自己,甚至不顾一切的在人前人后扮演双面人的角色?

  秦闇讶异的抬了抬眼,「想不到你也有脾气,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生起气来的样子很美。」最后这一句话是真心的。

  他托起她因生气而酡红的小脸,著迷而且玩味的细细摩挲著。在敦煌每一个女孩都很有个性,她们看起来不像她的娇柔无助,但同时也少了她这份纤柔的抚媚。

  这份妩媚可以揉进人心,搅乱心湖。

  尤其是那一双燃起小小火簇的黑褐色眼瞳,就像明亮而璀璨的星夜,令人著迷的想陷入其中。

  他凝视的模样令她感到不安,四周的热气都冒了起来,蒸发得口舌都觉得干燥,不自觉的她舔了舔唇,试图令干涸的唇瓣滋润一些。殊不知,这个动作看在秦闇的眼里,有多么的性感和诱人。

  「不许动。」秦闇粗嗄而低沉的声音突然命令道。

  「啊?」她不解的低了下头,粉红而小巧的灵舌不自觉的又舔了下诱人的唇瓣。

  「我叫你别动,听到了没有。」

  握住她受吓想退却的双肩,他俯下头去狠狠的吻住她,吻住那柔软温润的艳丽红唇。

  她惊住了,被他突兀、霸气的吻给震慑住,在他充满惩罚性的吮吻下,她感觉不到一丝初吻的喜悦,反而带有一点血腥的占有欲;这个吻令她感到害怕、羞怯与侵犯。

  虽然她没有被吻过,未曾经历过两情相悦互相拥吻的感觉,可是身体的直觉却清楚的知道,现在这个吻不是爱,也不是喜欢,而是欲;是一个对任何花街女子都可以有的情欲。

  她难过的扭动著身体想挣脱他的拥抱,想抗拒这个令她作呕难堪的吻。

  可是他的力量是无穷的,铁钳般的双臂根本不允许她挣脱半分。于是,无奈、羞辱心痛的泪水无助的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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