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呀!这教她如何甘心?
「你来,就为了说这些?」冷剑尘无动于衷,仅回以平静无波的淡然。
身处青焰门的生涯,一直是他不愿忆起的一段,说什么他也不想再与这些人有任何瓜葛。
「你不愿见到我,是吧?」施映仙看穿了他的思绪。
她总算有点自知之明了。冷剑尘抿唇不语。
美艳的容颜一冷,她暗暗咬牙忍下悲怒,「如果我说,我想在这儿住下呢?」
黑眸漾起幽幽的冷意,冷剑尘轻轻吐出没有情绪起浮的几个字:「何以见得我会答应?」
「别忘了你脱离青焰门所该付出的代价。」她管不了这么多了,为了这渺茫的希望,她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也许威胁对冷傲的他不啻造成了反效果,但她若放弃,便等于是绝望。
心头一震,冷沉的俊容覆上骇人的寒霜,「我不认为该付的代价,我们有少付一分,盼云一度游走鬼门关,严格说来,我已不欠你们什么。」
「是吗?」施映仙娇媚地一笑。
这女人的笑容让他想一刀劈了她!
他将目光移向站立一旁始终不发一语,总以一成不变的黑衣将自己融入晦暗与冷凝中的男子。此人向来沉默,但所散发出的撼人气势,却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有时,他觉得他像自己——从前的自己——都是不需要温暖,不需要阳光的人。
「你怎么说?」他冷声问。
当初的任务是他所执行,冷剑尘倒想看看,他认不认同他们的看法。
黑衣使者抬起眼,看了看两人才开口——
「门主当时的确是这么说的。」
对于门主放任施映仙为所欲为一事,他相当不以为然,对于自己此行所负的传达任务,实是反感到了极点,「厌恶」二字都不足以形容之,但他又能说什么?只要她不做得过火,他也没置喙的余地。
冷剑尘握紧了拳,声音冷得没有温度。
「你打算以此要胁?」
「别把事情想得这么严重,我不过是要求在此暂住而已,你不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了一些吗?」施映仙爱娇的瞟他一眼,眼波生媚。
该死!他暗咒着,极度不愿妥协,他知道,此举无异于扬汤止沸,纵使他让步,问题也不会就此迎刃而解,反而会是另一个问题的开始,让施映仙食髓知味,有机会兴风作浪,而最终的结果,绝对不利于他,他最怕的,就是因此而伤害到盼云。
可是,他还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吗?
「收起你那淫荡放浪的姿态!只要不影响我和盼云的生活,要住多久随你便!」他冰冷而轻蔑的说完,再也不多看她一眼,拂袖而去。
身后的施映仙轻轻勾出一抹媚笑。她不介意的,反正,她不会让他有更多冷酷待她的机会,她发誓要夺取每一分他所投注在殷盼云身上的温柔与情意,他的爱,永远只能给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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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怎么对盼盼说呢?
冷剑尘苦恼的思忖着,此时心绪纷乱,他不知该如何面对盼云,所以才会枯坐书房,迟迟不敢回盼影居。
该死的施映仙!她一出现,完全把他平静的生活给弄乱了。这女人来意不善,她的意图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面对一个对他痴缠若此的女人,他是感到既讽刺又无奈,为什么她就是无法接受事实?莫说他以往不曾对她动过心,何况现在他已经有了盼云。
但,他不知道盼云是否也能明白这一点,施映仙既然用尽心思的留下,用意自然不简单,这点任谁都看得出来,就怕她从中作梗,造成了他与盼云的困扰。
盼盼……
不,她不能再受到任何伤害了,这小女人为他吃了这么多苦,若不能好好保护她,连他都无法原谅自己!
他倏地起身,快步朝盼影居而去。
房内的盼云正托着香腮,灵活的大眼万般无趣地转呀转的,一瞧见他进门,立刻展开笑颜奔上前。
「你回来啦!怎么样?那个访客是何方神圣?」
冷剑尘凝望她甜美的笑颜,一时间竟难以启齿。
「怎么啦?」盼云察觉他的异样,不解的眨了眨眼。他看起来似乎很挣扎,有什么事困扰了他吗?
「说嘛,我可是你的妻子耶,有事情不跟我说,你还想跟谁说去?」
但,他该如何启齿呢?
盼云偏头思考了一会儿,「来访者——是个不速之客?」
他默然。
「是谁?」这下她更好奇了,什么样的「旧识」会让他这般为难?
「是——」他定定望住她,「施映仙。」
小脸蓦地一沉,「原来是你的老相好。」
冤枉啊!他几时和施映仙相好了?
「盼盼,你别含血喷人。」
盼云不悦地撅着小嘴,「本来就是嘛,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一直狂恋痴迷于你。」
「我……」那虽是事实,可是……「盼盼,你难道对我没信心吗?」
他不是一个善于解释的人,只希望盼云能给予他足够的信任,他们的感情是经过一路曲曲折折的磨难才得以拨云见日,他们之间是不该存在任何怀疑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小声否认。
「那么盼盼,有件事……我希望你别多心……」
「你想说什么?」她抬眼望他。
他小心观察着盼云的反应,「你最好有点心理准备,施映仙……她可能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日……」
语毕,便见盼云二话不说,赌气地旋过身去。
「盼盼——」他不禁叹息,「你刚才还说信任我的。」
话是没错,但是一想到另外有人觊觎着她的丈夫,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嘛!
信不信任是一回事,她根本就不相信施映仙此举的目的只是单纯的小住几天,她就不信冷剑尘会看不出这女人在打什么主意,人家压根儿就没对他死心,要她这个当妻子的如何平心静气去面对一个不安好心眼的女人?冷剑尘也未免太高估她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却不顾她的感受,当真答应让施映仙住了下来,试问她如何释怀?
于是她闷不吭声,理也不理他。
「盼盼!」他扳回她的身子,「你一向最体谅我的,别和我呕气,好吗?」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要答应她?」她不信冷剑尘会是这么好商量的人,是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内情吗?
他深邃的眼眸凝睇着她,好一会儿才轻轻逸出话语:「没什么。」他有他的隐忧,却无法对盼云说出口。
「是吗?」盼云疑信掺半,他的神情好奇怪。
「我不是叫你别多心吗?你这小脑袋瓜就爱胡思乱想。」望着她沉静的娇颜,他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的小盼盼才十六岁,却已为他承受了太多年轻女孩所不能承受的苦痛。
如今,他好不容易找回她往日的无忧笑颜,若她知晓青焰门的蓄意为难,天晓得她又会兴起什么他意想不到的傻念头。几个月前,她能义无反顾的代他一死,他不认为几个月后会有多大的差别,而他就怕这个!
他曾在心底发誓,要用生命呵护她,无论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劫难,他都不允许任何人伤到盼云一分一毫!
隐瞒——也许是最好的方式吧?虽说他曾承诺与她同悲共喜,但他只愿与她共喜,不希望再让他的小盼盼有一丝悲伤。
「我才没有胡思乱想。」人家都犯到她的地盘上来了,她才不会蠢得没有一丁点的危机意识。
「世间有许多事,没有绝对的定论,有些事情,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得清楚的。」例如他与青焰门这段厘不清的纠缠,究竟该如何解开?
曾经,盼云于生死两界徘徊,她是死过一回,只不过他凭着他的爱力挽狂澜,向天要回了他的挚爱,重生的她,是属于他的,他自认已不欠青焰门什么了呀!
然而,盼云没死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试问,这又该如何定论?!
「这和施映仙、或者我们讨论的话题扯得上关系吗?」盼云茫然不解的反问。
「别钻牛角尖,我的感情外人不能理解,但你该比谁都清楚,对不?」
「可是——她会勾引你。」她口气闷闷的,眼看着一个女人对冷剑尘虎视眈眈,她就是无法视若无睹。
冷剑尘不由低笑出声,亲昵地笑拥着她,「原来我的小盼盼在吃醋。」
「我是说正经的!」盼云不满他那不当一回事的态度,捶着他的肩嚷道。
他说的也是事实呀,盼云的确是个小醋醰嘛!
「妳想太多了,盼盼。你以为你老公就这么好勾引啊?!」
「谁晓得。」男人嘛,哪个不是情欲的动物。
「你这话很污辱人哦!」天晓得他有多「洁身自爱」,除了盼云,他几时和女人纠缠不清过?
盼云正想开口,可近日来老是频频搞怪的身子又选在此时和她作对,一股自胸口涌起的恶心感直往上冒,她捂住口,随手抓了个空盆,似要将胃里所有的东西全吐光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