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爹最疼你了,你不知道吗?”老实说这会儿飘飘眼里的泪,确实教凌老爷心疼极了。
她哭得淅哩哗啦。“既然爹疼女儿,就不该听信那个臭道士胡言乱语,逼女儿嫁给不喜欢的人呀!”
“怎么骂人家臭道士呢?人家悟山道长可是个神算,你千万别不信他的话。乖!别再和爹唱反调了,答应爹嫁人白府可好?”
“不嫁!不嫁!不嫁!”飘飘任性地狂喊。
“住口!”凌老爷又气又急,忍不住大吼出声。
飘飘被她爹的吼声吓了一跳,当场愣住!长这么大,这还是她爹第一次吼她,她不被吓到才怪!
哼!不拿出点威严,这婚事可以由她自个儿作主呢!凌老爷趁胜追击,“听好!不管你答不答应,你都得给我嫁进白府。”凌老爷严声厉斥后,再对春儿说:“从今起,小姐就交给你和夏儿负责,若是她有任何闪失,或是让我发现你们私自放小姐出房门,我绝不饶你们。”
这种场面是春儿头一回遇上,吓得她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一脸无措的看着凌飘飘。
又不是犯人,为何不许走出房门?她实在不敢相信父亲竟会如此待她。
想到心目中的慈父已消失无踪,飘飘不禁难过地哭喊起来。“爹,我是您的女儿,不是犯人,您不可以这么对我呀!”
“只要你还叫我爹的一天,便可以!”凌老爷撂下话后,即匆匆走人,不敢再留下来看女儿的泪脸。
气死人了!
飘飘随手抓了只花瓶,想也没想地往地上扔去
只听到“锵”一声,那只古董花瓶就这么报销了。
这也怪不得她,谁教她现下有满肚子的怒气无处发,若不扔些东西来消气止目定她会疯掉。而担心遭受池鱼之殃的春夏秋冬,在这个节骨眼上,只好各自华个安全地方躲起来。
这会儿躲在桌下的春儿说话了。“小姐,你别再生气了,春儿说笑话给你听好吗?”
“不听!”语歇,一个枕头往房门方向飞过去。
夏儿从角落边的屏风后面探出头说:“那夏儿扮鬼脸逗小姐笑可好?”
“不好!”随后是一支发簪朝墙面射去。
“要不让秋儿跳舞给小姐看……”
藏在镜台背后的秋儿话未道完,飘飘已一个劲地嚷着:“不看!不看不看!”接着是一把象牙梳子遭殃。
“还是冬儿再站到池边让小姐书画荷叶,怎样?”
冬儿的声音从床边的布幔后头传来。
“不画!”话落,一堆零零碎碎的小首饰,跟着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春儿深怕小姐一怒之下把房子给拆了,继而劝着。
“小姐.你扔累了吧!我看你还是先歇会儿,好不好?”
“不歇!不歇!”她气得直跺步。
“小姐。要不咱们来玩官兵捉强盗,如何?”这是飘飘最喜欢的游戏,夏儿心想,这次一定能转移小姐的火气。
岂料飘飘不只没消火,还做出了惊人的决定。“我要弹琴,你们快去帮我备琴!”她要用琴声来抗议。
“弹琴!”闻言四人吓得一脸青绿。
喔。不!老天!饶了她们吧!
难道小姐忘了她的琴声会“惊天地、泣鬼神”吗?
每每听小姐弹琴,总让她们寒毛直竖、头皮发麻,听完之后头昏脑胀,胸闷痛。小姐的琴艺简直是可以拿来当伤人的武器,要是朝廷懂得用人,请小姐领兵作战,一定不需费一兵一卒,便能以琴声“震”退敌人。
“小姐,你……你当真要弹琴吗?”春儿面有难色。
“废话!”她再不找些事做,恐怕真会发疯。“你们别再跟我罗唆,快去替我备琴!”
夏儿嗫嚅地说: “可是……小姐,你忘了三个月前,小豆听了你的琴声之后口吐白沫,当时你说过要从此封琴的,这会儿你当真要继续……”制造魔音。
夏儿把下面这四个字留在肚子里发音。
小豆是一年前凌飘飘同春儿扮男装出府时,在路边捡回来的一只沙皮狗。当时飘飘看它在街边与别的小狗争食,瞧它长得憨憨、懒懒的,连根骨头都抢输别的狗,觉得它很可怜、也很逗趣,便将它带回,要福总管让它当只看门狗。
哪知,有一回小偷潜进凌府,当众家仆在大喊捉贼对,它老兄竟然躺在门边“睡大觉”一直打鼾兼流口水,于是福总管一气之下把它给“退货”,让给飘飘自个儿去发落。
飘飘不信她的小豆不会看门,因此收回“试用”,请人做了个舒适的窝让它睡在房门口。可它不争气,经常飘飘出了门它还不知情;要不就是丫环们进来了,也没听它吠一声。而通常这时候出去看,都会发现它躺在门口呼呼大睡,踢它都踢不醒。不过,要是有人喊吃饭,它的眼睛可睁得比谁都快,不只精神马上来.还会伸伸舌头、摇摇尾巴,一副讨饭的模样,教人看了又好气又好笑。
这不打紧,反正它长得逗趣,模样讨人欢心,飘飘也就不在乎它除了吃和睡以外啥事也不会,还是继续让它留在身边。直到三个月前凌老爷的寿辰。它让飘飘丢尽了脸之后,才被贬人柴房。
话说那天凌家大大小小齐聚一堂,飘飘心血来潮。
说要弹介小曲儿给父亲祝寿小豆料她弹得正起劲,小豆居然当着一堆人的面前全身抽筋、口吐白沫,害她被十二个兄长取笑,指她的琴声如“魔音”,人类勉强能抵抗,但畜生就没那么幸运,当下气得飘飘再也不碰琴了。
什么时候不发病,偏趁她弹琴娱之际发起病来.想来就有气。“你别跟我提那只笨狗!它不懂得欣赏也就算了,难道你们也是?”她才不信自己的琴声有那么糟。
“当然不是!”春儿赶紧摇着头否认。“小姐的琴声是美丽的乐章,能听小姐弹琴是我们前世修来的福份,只是在这紧要关头,小姐该想法子阻止亲事,而不是弹琴呀!”
为了不让双耳惨遭荼毒,夏儿也赶紧发言:“是呀!时间宝贵得很,等小姐跟白二公子的婚期一定。
那就来不及了!小姐该不会想就此认命,嫁入白府吧?”
打死她,她都不嫁那个软弱书生!
春儿同夏儿说得是,现在不是弹琴解恨的时候。
她得赶紧想个法子阻止这门婚事才行!
“好!先不弹琴,我现在要认真想想……”
飘飘话一出,众人明显松了气。
“想法子……想法予……”来回踱步好一会儿,突然间,她停住脚、“有了!就来个、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四人面丽相觑,忐忑不安。
这四个字多骇人呀l春夏秋冬只希望这个“毒”会不会毒死她们四个。
“耳朵过来……”飘飘在她们的耳际说出她的计谋。
假扮道士上白府?小姐真想得出来!才刚扮完富家公子,这会儿又要扮道士莫非小姐扮出瘾来了?
听完飘飘的话,四人简直要把头摇断了。
春儿第一个反对。“不行呀!老爷特别交代小姐不能出房门,要是你外出给老爷知道,那我们几个不就惨了吗?”
飘飘拍着她们的肩,轻松道:“只要你们不出卖我,我爹不会知道的,你们放心吧!”
放得了心才怪!
唉,小姐还真是会给她们惹麻烦呢!
★★★
“什么!爹……要我娶凌飘飘为妻?”白晋然双目圆睁,吓得差点口吃。
“干嘛这么吃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何况你不是,一直很喜欢飘飘吗?”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白老爷心想。
“我几时喜欢她来着?”天晓得他怕死她了。“爹,您怎么可以不跟我商量,就上凌府代我提亲了呢?”
“我是临时起意,怎么跟你商量呢?”当时的情形,哪容得了他再回家与儿子商量?白晋然不在场,自是无法明了。
在白老爷的观念里,白、凌两府联婚,是他们自家高攀了。既然人家不嫌弃,他哪有拒绝的道理?
“这是终身大事,爹岂可随便临时起意。”白晋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想当他白晋然的妻子,最起码也得像“聚善堂”
的周姑娘那般温柔可人,又岂会是如夜叉一般的凌飘飘呢?
这门亲事,就算砍了他的脑袋,他也不会点头的。
“谁说爹随便来着,爹可是仔细想过才替你答应下来的。”众所周知娶凌飘飘的同时,也娶进一屋财宝,有这种好事,白痴才不点头!
事情来得如此突然,不由得白晋然怀疑。“无缘无故,爹怎会突然跟凌世伯提起亲事呢?”
“说来话长,昨儿个爹应邀上凌府与凌老爷切磋棋艺,哪知棋下不到一半,凌老爷突然提起你已老大不小,该给你找房媳妇。爹觉得他说得有理,所以在凌老爷提议将飘飘许配予你时,便很自然的答应下来。”
“是爹答应,我可没答应!”白晋然反对得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