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事她不敢说,关于钱呢!那还真是从未难倒过她。
凌家财大势大众所皆知,每年除了有数不清的农地、房产供其收租之外,凌老爷还另有庞大的事业。
若要论起凌家的事业,最令人津津乐道的,首推“凌记”钱庄了。“凌记”是百年老店,可说是牌子老、信用好,且分行遍布,如齐扬镇上就有一间。所以,平常只要是飘飘向帐房开口,便是要多少拿多少,光是这趟出门,她就带了好几千两的银票在身上,足够她吃几十顿的贵宾宴,奇怪她不将一百两看在眼里。
要是小二知道她爹是“凌记”的凌老爷,大概就不会多此一问了。
飘飘一脸微笑:“当然罗!区区一百两算什么,倘若你服侍得周到,同样可以收到这个数的赏钱。”
她是一点也不夸张。这种纪录不是没有过,不是吗?不过那还得看心情而定,要是她大小姐高兴,别说是百两银子,就算要她扔出千两银子,她也不会罗唆一句。
然而凌飘飘的一席话,却教风逍遥不禁皱起眉头。
毕竟是富家人,只知挥金如土、不懂贫穷之苦。
那日在得意楼,他就亲自目睹他赏那个卖唱女一锭十两重的金元宝,可见他方才所言并非吹嘘。
这样也好,一个拿得出百两赏银的人,至少不会忖不出酒菜钱。
“真的吗?”小二顶着讨赏的嘴脸干笑着。
“话我说了,信不信由你!”言尽于此,她不耐烦地挥退小二。“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你下去忙吧!”
“是的,小的这就下去!”临走前还不忘谄媚一番。
“要是公子有需要,可以随时吩咐小的。” .
小二走远,飘飘又开始招呼风逍遥喝酒,心里打好主意,这时提出欲买美女之事。
忽地,听闻到美女出声。
“吃饱了!睡觉去!”然后自动走进鸟笼。
风逍遥替它盖上黑布,自动自发,挺听话的嘛!
她藉机提出,“风兄,你的鹦鹉可要出售?”
“出售?不,再怎么说它都是我师弟,我岂能将它卖了呢?何况师父临死前将它托付予我……”
先出个价再说。“若是我出一千两银子呢?”
他摇头。“不可能……”
“五千两?”这个价看你心不心动,.
“林兄弟,别跟我开玩笑了。”要是能卖,他早把它变了,哪会等到现在?”
“风兄以为小弟是在开玩笑?”她不悦地蹙起眉。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早说了原因,怎么还不死心呢?
“那你是认为我付不出银子罗?”以为她信口开河?好,就让他开开眼界。“风兄不信,那我就拿出五千两给你瞧瞧……”
然而,飘飘的手探进包袱摸了老半天,就是摸不到她的钱袋。咦,钱袋呢?她明明把它放在包袱里,怎会不见了呢?
飘飘把整个包袱都找遍了,就是没看见钱袋,于是慌了手脚胡找一通,连桌子底下也不放过。
“怎么了?”看她急得满头大汗,不知在找什么东西,不由得风逍遥跟着她紧张起来。
这种丢人的事张扬不得,故飘飘神秘兮兮地靠近风逍遥,在他耳边小声说:“我的钱袋不见了……”
“什么?”他大惊失色,连话都结巴了。“你……你可别吓我。”
“都什么时候了,我哪还有心情吓你。”飘飘愁眉苦脸的。“我一直把钱袋收在包袱里,可方才我找遍了包袱,就是没瞧见呀!”
看飘飘的模样不像是在开玩笑,顿时急煞了风逍遥。
“放在包袱里怎会不见呢?来,我帮你找找!”要真不见了,那他们待会儿拿什么来付帐?他可不要因此被人送官查办!
这怎么成!包袱里有女人的贴身衣物,要被他看到,她的身分岂不被识穿?
而在飘飘正想阻止他的时候,小二却适时端着糕点出现。“公子,小的给您送甜点来了。”
“你搁着吧!”飘飘藉机收好包袱,然后朝风逍遥打了眼色示意他不得张扬。
待小二放下甜点,风逍遥跟着问:“我们还有菜要上吗?”退掉剩余的菜,也许可以少付一些银两。这是风逍遥一厢情愿的想法。
“这是最后一道了。”都已经端出甜点了还问?土包子就是土包子。“公子还需要什么吗?”
“你不用忙了,下去吧!”飘飘神色镇定,教人看不出她此刻的心境。
小二留了一会儿,发现飘飘没要给赏银的意思,这才摸着鼻子走人。
小二一走,风逍遥马上“旧事”重提。“你刚才找仔细了吗?我看你还是再找找吧!”
“找一百回也没用,钱袋真的已经不在我的包袱里。”陡地,飘飘用怀疑的眼光看向他,“昨晚山神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是不是你……”
“我什么?”当他是贼吗?“我要偷了你的钱袋,早逃之夭夭,哪还会留下来让你起疑?你还是回想一下,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让包袱离开过你的身边……”
也对!他没道理偷了她的钱袋还不溜的……“啊!一定是他们!”昨儿个她不是曾经将包袱交给他人看管吗?现在想想,那对兄弟确实有些古怪!
“你说的他们是谁?”
“昨儿个在襄阳城外的路上……”飘飘把经过重述一遍。
“那就错不了!准是对方故意制造事端,等取得你的信任之后,再偷偷将你的钱袋盗走!”
钱袋被盗是改变不了的事实,还是先想办法过了眼前这关要紧。“风兄,你身上有无银两?”现在她只能将仅存的一线希望,寄托在风逍遥身上。
虽说付帐的人不是他,可他也不能坐视不管,不是吗?只可惜他的能力有限,只能有多少帮多少了。
“喏!我身上就只有这些银子,不够我也没办法,”
他算是够义气了!那些银子可是他前在京城的旅费呀!
这下他身无分文,就算能徒步走到京城,也无法天天喝西北风度日。再说那点钱连付酒钱都不够。最后肯定逃不了被送官查办的命运。如此一来,别说是京城,他可能除了牢房哪儿也去不成了!
“我看看。”飘飘接过来数了数。“糟了,一共才三十二两三文钱,怎么办?”最后一线希望没了,她沮丧极了。
“还能怎么办,那已经是我全部的钱了。”他又不是富家公子,能冀望他身上有一百两银子呢?想到下场未卜,风逍遥忍不住嘀咕了两句。“方才要是随便叫点东西吃,或许我的钱还能应付,偏偏你……唉!”
钱袋被扒,难道是她乐见的吗?怎么说她都足受害者,不安慰她就算了,居然还怪她?飘飘越想越气,跟着火了起来,拉高音量:“偏偏怎样?怪我连累了你,是不是?”
“嘘……小声一点!我没那个意思,算了,现在说这些也于事无补,咱们还是赶快想办法脱身要紧!”
“掌柜就坐在门口守着,没付帐绝出不了大门,怎么脱身?”
风逍遥再怎么说都是一个正人君子,要他使出武力赖帐是不可能。在无计可施之下,他只能叹气:“唉!要是我有个富有的亲人住在这里就好了!”
岂料他的随口说说,却让飘飘突然想起齐扬镇不是有间“凌记”钱庄吗?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当听凌福提起这里的管事是凌安。凌安识得她,她可以去找他想办法不是吗?不过不能照实同风逍遥说,免得他联想太多。
“我有办法了!”有了解决之道,她整个人振奋了起来。
风逍遥闻言精神一振。“什么办法?”
“我有位姑母就住在镇上,我可以找她想办法。我看这样好了,你先待在这里等我,待我向姑母禀明此事,便立刻拿银子来赎你出去,如何?”
这么巧?他语带怀疑,“你没骗我吧?”
“这种事能骗人吗?你放心,我一拿到银子就回来找你!”
“要是你不回来呢?”那他岂不是要代他受过?
“我像那种人吗?”她潇洒地指着身上华丽的衣着。
有道是:“人不可貌相”他岂能以一个人的穿着来论定呢?然而现下除了让他去找救兵以外,他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好,就信你这次,不过你要快去决回,知道吗?”,“嗯!你等我!”她从桌子上拿走二两银子再将剩余的银两交还给风逍遥:“先借我一点银子等我找到姑母,一定连本带利还你。”
话落,风逍遥看她往大门走去途经柜台时,飘飘将那一两银子递给掌柜,不知跟他说了什么,只见掌柜欣喜地收下银子往他这里一瞧,接着飘飘便大摇大摆走出酒楼。
第七章
大老远,飘飘就瞧见一辆马车停在“凌记”门口,她仔细一看。
“咦,那不是家里的马车吗?”正想再往前看清楚,不料此时凌福刚好偕同凌老爷步下马车,吓得她掉头就跑。
一鼓作气冲到对街躲起来,可她的眼睛仍注视着“凌记”的动静,同时口中念念有词:“糟了!怎么爹也来齐扬镇了?完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