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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什么又是‘硬’的呢?

  母亲又笑著说:“例如:硬握个手,硬要个吻等等的……你没听说女人在说‘不’的时候,心里说的其实是‘要’!”母亲说完想到什么似的低呼一声,红了脸瞅了裴怀石一眼又补充说:“糟,我这不是在自暴其短吗?”

  母亲的这声低呼惹来岳父的吃吃窃笑,他还若有所忆的连连称好,仿佛他们年轻时,用的都是这些伎俩。

  好了,既然有两个长辈如此鼓励,倒也不妨试上一试,反正他他无技可施了!而母亲这种论点也没错,不是有好几次,他对烟如强行索吻,她嘴上虽然说不,心上可赞同得很。

  做下这个草率的决定后,这个夜晚,他破例陪岳父裴怀石小酌了几杯黄汤下壮壮胆。然后在近夜深时用一种海盗掠夺的心态,开启烟如的房门。

  悄悄站立在烟如的房内后,他瞧见她正靠在床头,就一盏柔和的小灯阅读,察觉他静寂的站在门内时,她的眼睛大睁并倏的由床头惊跳起来。

  数秒后,她表面呈现淡漠但神经却相当紧绷的挥动手语问他:“你想要什么?”

  我是喝了一点儿酒。他想著,可是她盯著我的样子怎么好像我和她有什么隔世宿仇般呢?难道我的努力她还嫌不够?

  扬之轻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不太冷静的盯著她看。哦!她散下那头丰鬈如云的秀发时,真是漂亮,她的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有如两簇闪闪发亮的小星星,而她那套在灯光下有点透光的淡色睡衣,明显勾勒出她娇小窈窕的身段。他感觉口干舌燥,腹部骚动,奇怪,许久以前的他怎么会认为她干扁,没有丝毫女人味呢?

  是的,她确实比任何女人都能引起他的感情骚动,只是他无法看清事实,无法承认;而今他看清事实,也承认了事实,她却不再为他敞开怀抱与心灵了,她那般戒备森严的姿态,著实教人苦恼,不是吗?她那种像兔子般警戒,仿佛一逮到机会就要窜进洞里躲藏的姿态,也很教人懊丧,不是吗?

  他发觉自己每走近她一步,她就像只被迫到墙角的无助动物般后退一步,这种游戏偶尔会很有趣,但他此刻是耐心缺缺,他只想再次吸吮她漂亮的唇,抚触她柔嫩的颊,他甚至有股冲动想翻开包裹著她纤小身子的睡衣,看看全部的她。

  哦!对了,她刚刚问他想要什么?他没有回答似乎很不礼貌,他亦步亦趋的把她逼向墙面,边用清晰的唇语读出:“我想要很多,但让我们先尝试一下这个!”

  他终于勾住了她瘦削的双肩,不顾她挣扎的拥近她,一俯下头,他不由分说的就‘硬’攫住她的嘴,在她咿咿唔唔努力转动头部不就范时,他干脆让唇滑下她露空的香甜颈项,宛如一种报复,他用力吸吮噬咬。

  对烟如而言,他够高壮了,她根本没有足够的力量推开他,他把她紧钉在墙壁上托高她,用健捷有力的双腿制住她,身体本能的挨著她磨蹭,数秒后,他更大胆的撩起她的衣摆,手指亲密的探入两人之间摩娑她,使她喘息。

  抬起头,她惊惶的凝视他因欲火而放大收缩的瞳孔。他同视她,带著严重的男性意图对她微笑,那微笑,令她蓦的记起自己现在的处境,而他在她下腹施加压力的手指令她感觉一股羞耻的疼痛,她呜咽一声,未经思考就送了他微笑的脸庞一巴掌!

  这巴掌连带烟如的呜咽贯穿了扬之的脑海,他嘎然止住自己的所有行为,愕然的瞪视她,她正白著脸、严厉凄惨的回瞪他,她的颈项,有一大块因他粗暴噬咬而产生的乌紫,她的瞳孔,正放大出她的恐惧及他因欲望而激灼的眼神。而她凌乱的衣服和被他半压在墙上的模样,让他感觉自己像只没有人性的野兽!

  你在做什么啊?他晃了晃头,缓缓放松她后退几步。他回想并恐惧著上次自己喝醉酒时是不是就这么粗野的强暴了她?这点回想让他的眼睛瞬间阴暗起来,也让他忘记了自己脸颊和下腹的灼热。

  汗涔涔的瞥了正缓缓滑下墙面,蜷向墙角的烟如一眼,他想跨向前解释他不会再犯,想恳求她不用害怕,可是她眼中布满敌意,往墙角蜷曲得更深。

  ‘呷紧弄破碗’,他的脑中突然滑稽突兀的浮现这句台湾俗谚,他朝她低喃一句:“我永远不会再这么对你了,请放心!”说完他也不管她听清楚没有,就神色黯然的退出门外,独留烟如缩在墙角,莫名其妙的开始哀哀哭泣。

  ◎◎◎◎◎◎

  翌日,裴家的气氛又明显的不对了。

  大清早,扬之胡子没刮,早饭没吃就冲出家门,只交代了一个信封给较早起的母亲,麻烦她转交给烟如。

  烟如更怪了,她说她头痛,不想吃早餐。

  这可好了,又急煞两位一心想当和事佬的老人家了!裴怀石在早餐桌上唉声叹道现在的年轻人真难搞,而秀庸却一直在揣测著扬之为什么要写那么一封信?如果说信里装的仍是礼物,他该像以往般自己送去才有诚意啊!

  想归想,他们还是想不通这小俩口又在闹什么别扭?

  至于关在房里的烟如其实不只头痛,她还心痛!

  昨晚扬之唐突的举动,的确吓她一大跳,经过一夜未眠,她才发觉自己并不真的害怕他对她再次的亲密行为,她畏惧的是自己的屈服及‘爱’可能带来的二度伤害。

  和扬之在一起,保留几乎变成不可能,昨夜当他拥抱她时,她的外表纵然能故作冷厉淡漠,可是她的心却无法否认她是多么想回应他的拥抱啊!他正穿透她渴望紧裹自己的保护层,每次接触,都更接近她深藏的爱!

  而稍晚,秀庸阿姨替扬之送来的信更让她原本就不平静的心湖再生涟漪。

  这信,只有两张精心设计过并加上护贝的袖珍卡片,每张卡片里各有一朵经过干燥处理的酢酱草,不,是各有一朵四枚叶瓣的‘幸运草’,其上还用很漂亮的行书把一首周邦彦的词拆解成两段,第一张题的是:

  桃溪不作从容住,秋藕绝来无续处。

  当时相候赤栏桥。今日独寻黄叶路。

  第二张题的是:

  烟中列岫青无数。雁背夕阳红欲暮。

  人如风后入江云。情似雨余黏地絮。

  另有信纸一张写著:

  烟如:

  用了三个清晨,才找到一枚带露的幸运草,我想,我没有你幸运!(你用一个清晨就获得一枚!)也因此我把这枚连同上次你送我的那枚,一并回送给你,因为你比我适合这份幸运!

  又,昨晚十分抱歉;我不会再犯了。

  扬之

  看完这份情意深重的礼物,烟如不禁红了眼睛,他是真的‘用心’,而他的用心教他不得不反省自己的‘害怕’是不是很多余?

  只是她忧伤不减的想到,礼物并不能代表‘爱’有回头的价值与余地,她想要的是……是什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但这天,接下来的时间,烟如的心情却又变成隐隐约约若有所待了。她偎著窗口,下意识等待著的是一个儒雅颀长的身影,她恍然察觉,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一种漫无止境‘等待’的开端;但她更悲哀的发觉,她无法不为他等待。

  然而当晚,连著几个月准时下班、准时进家门当标准丈夫的扬之,并没有回来和家人共聚晚餐。

  整餐饭间烟如食不知味,但她仍表现得镇定而矜持。

  吃过饭后,她习惯性的朝父亲及秀庸阿姨点点头,一脸漠不在乎的转身回房。

  约莫十点左右,她由窗口瞥见扬之有点颠踬的身影跨进大门,她打心里恨起他。她嘲弄的想,狗改不了吃屎!瞧他那副踉踉跄跄的模样,大概又是为了昨晚的不如意,喝酒买醉去了吧?

  她看见秀庸阿姨和女佣阿香迎上前去搀扶他,她愤恨难消的用力拉上窗帘,决定眼不见为净,心想,她终究还是错看了他的‘用心’!

  半小时后,父亲裴怀石来到她房里,表情平淡的用手语告诉她:“今天下午有一个出了车祸受重伤的孕妇被送到医院里,扬之在为孕妇接生了一个早产儿之余,还输了很多血给生命垂危的母女俩,结果,孩子战胜了命运存活下来,可是那个母亲却回天乏术了!刚刚,扬之气色很差的回来,据医院的人打电话来说,他因为怕你担心,因此一忙完也没休息就急急忙忙的赶回来了!”

  父亲起先语意平平,但到最后他还是忍不住要意味深长指出:“孩子,生命是无常的,但生命中也因为充满著爱,才使得生命有价值,无常不是我们可以‘预知’的,但爱却可以‘透视’,当然有透视能力的人往往是旁观者。爱的本身并不可怕,爱只是需要摸索和学习,而这个过程十分艰辛。像你对扬之和扬之对你的爱,就是在学习与摸索的过程中付出很多代价。可是孩子,你仔细想想,人是和时间竞赛的动物,在扬之和你好不容易颖悟出对彼此的爱时,你为什么还要用你的冷硬来浪费蹉跎你和扬之的爱情生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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