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货比股票的风险更大,而且,买卖的东西未必是真有其物,有时候只是一盘赌局,或是所有权的转让而已。
那是个寻常人无法进入的世界,是个合法的巨型赌场。
但不管有多么了解,她从未涉足期货领域也是事实。
即使是如此,凤绫也不愿意输。
正为此事伤神时,君傲磊特别为她聘请的管家安娜走了进来,她的手上拿着一张纸。
「小姐,这里有一张从法国传来的传真。」安娜恭敬地将传真递给凤绫。
「法国?」
凤绫狐疑地接过来,看见传真纸上面只有两个字——原油。
原油?是要她买下原油的所有权与君傲磊抗衡吗?
凤绫急问「安娜,你知道这是谁传来的吗?」
安娜摇了摇头,「我不清楚耶!因为没有接到相关的电话。您要不要想一想,有什么朋友住在法国·」
「朋友?凤绫微蹙起眉,然后突然走进房里,从皮夹中掏出一张名片,核对着上面的传真号码。
「果然是他……」
雷欧·兰斯洛,他为什么知道她与君傲磊之间的赌局?
突然,客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小姐,有一位兰斯洛先生来电,您是否要接?」安娜问道。
凤绫毫不犹豫地道「接给我。」
她正好有许多疑惑需要他的解答。「喂?我是凤绫。」
「凤小姐,我是雷欧·兰斯洛,年初时,我们在拉斯维加斯见过。」礼貌且带 着法国腔调的声音在电话的彼端响起。
「是,我记得。」看着手上的传真,凤绫问出了她的疑惑,「你怎么会知道我 在这里?」
连她瑞士家中的电话都查得出来,兰斯洛果真不是等闲之辈。
兰斯洛笑了笑,避重就轻地道「这并不难,不论你在什么地方,只要看君 傲磊往哪边跑,就八九不离十了。」
凤绫顿觉有些尴尬,忙调开话题。「刚刚的传真……是你传的吗?」
「是的。如果你信任我,我建议你将筹码押在原油上。」
「你怎么会知道我和君傲磊之间的赌局?」
兰斯洛莫测高深地笑道「这可是商业机密呢!不过,你可以信任我,我绝对 是站在你这边的。」
「为什么你要帮我?」
「就当是:你曾经让我的公司免于被君傲磊所并吞的谢礼吧!」
离凤绫与君傲磊约定之日只剩下五天!黄金期货仍维持涨势,而国际原油却只 有小幅度的波动,成长率始终追不上黄金。
她明白,若是君傲磊在这几天内将黄金的所有权转手卖出,那将是一大笔可观 的利润,是她绝对无法望其项背的天文数字。
反观近期原油的供应十分稳定,中东国家的存量十足,期望国际原油价格大幅度上涨根本是难如登天的事。
但她并不紧张,她相信自己的判断、相信自己拥有足以与君傲磊相抗衡的事业 眼光。
安娜看着愁眉深锁的凤绫,忍不住开口道:「小姐,您要不要试着和兰斯洛先 生联络?也许他能给你一些建议。」
凤绫摇了摇头。
「这是我与君傲磊之间的事,与他无关。」
「那……您要不要将原油的所有权转让卖出?也许转向其他投资能够扳回一 城。」
「不!我既然以原油作为赌注,就断然不会轻言放弃。」她场起一抹微笑,
「或许我可能赢不了君傲磊,但是,我不认为幸运之神会永远眷顾他,据我所知, 美金已经开始升值了。」
「美金升值和黄金有什么关系?」安娜不明白地问。
「你看着吧!美金一旦开始波动,就表示接下来这几天的期货市场也会随之产 生变动。」
要赢过君傲磊的希望或许渺茫,但是,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毕竟,期货市场就
如同一个充满剧变的大赌场,不到最后一刻,不会知道谁是最后的胜利者。
凤绫的预测成真了
隔日,美金持续上涨抑制了黄金的走强。
第三日,中东诸国决定减少原油的出口,原油价格开始飙涨。
第四日,君氏打算转让的黄金所有权却无法脱手,为了保住所有权,开始填入 大量资金。
第五日,原油持续上涨,君氏财团传出财务危机。
第六日,权倾一时的股市龙头君氏财团宣布倒闭。
君氏财团彻底垮台了!
比股市崩盘还要可怕的颓势,让君氏不得不抛售名下所有的产业,短短数天的 时间,除了祖宅之外,君氏几乎什么都不剩了。
凤绫赢得最后的胜利,如愿地站上金字塔的最顶端。
她彻底打败了君傲磊,让他一无所有。
这不就是她要的吗?
但是,为什么她一点也不快乐?
一通从台湾打到瑞士的电话使凤绫的血液凝结成冰
「小姐,请你尽快回来一趟——少爷失踪了!」
君傲磊在得知自己输了最后一场赌局之后,便行踪成谜,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第10章(2)
凤绫焦虑地从瑞士飞回台湾,在家中等待了数天,但是,君傲磊却始终没有回 来,他甚至没有打过一通电话报平安。
为此,凤绫连续作了好几晚的噩梦,并且一次一次地从梦中惊醒。
她再也无法等待了!
凤绫抓起大衣直奔下楼,对管家老唐说道「备车!我要出去。」
「是。」
看见凤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戴维斯忙拉住她。
「现在是早上七点钟,你要去哪里?」
「我一刻也无法再等,我要去找君效磊!」
都是她害的!都是她该死的高傲、该死的自尊心害的!如果她不要执意与君傲 磊赌那一场,今天也不会让君氏财团垮台!
戴维斯不敢放手!因为眼前的凤绫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你的脸色白得像鬼一样,像是随时会昏倒,最好不要 随便外出。」
「我没事,你不用替我担心。」她看着戴维斯,像是突然看见救星一般紧抓着
他,急切地问「戴维斯,你跟在君傲磊身边最久,你一定知道君傲磊最可能会去 什么地方对不对?」
戴维斯痛得龇牙咧嘴,老天!她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戴维斯,快告诉我!」
「他可能会去的地方我都找过了,但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凤绫颓然地松开手。
难道君效磊就这样平空消失了吗?不可能的!
她松开戴维斯,漂亮的眼睛有种无法动摇的坚决。
「我一定可以找到他,一定可以!」她喃喃地说着,不顾众人的阻拦直奔上 车。
君家的司机载着凤绫去到台北市每一个君傲磊可能去的地方,但是始终没有消 息。
直到天色都黑了,连续找寻了将近十七个小时,司机的体力已经到达极限,凤 绫这才不得不决定打道回府。
「小姐,你不用担心,明天我们再继续找,总有一天会有消息的。」
「嗯……」她无力地应道。
片刻后,窗外下起了大雨,迷蒙了窗外的景物,视线所及的一切全都成了模糊 一片,再也看不清楚。
车子弯进了熟悉的坡道,在君家门口停下。
「小姐,你等我一下,我到后车箱拿伞。」
「谢谢。」
司机下车去了,凤绫将视线再度调回窗外,模糊中,她看见门外的玄关有一抹 挺拔的身影。
那一刻,世界彷佛都不存在了。
凤绫的心跳在了在停顿一拍之后,不断地加速,她察觉心中莫名的悸动,还有克 制不了的颤抖。
是他吗?
那个人是他,还是幻影?
不!就算是幻影也无所谓,即使是幻影,她也不容许他消失!
凤绫推开车门站在雨中,不敢置信地瞪视着那抹修长的身影。
「君傲磊:是你吗?」她一步一步地走向玄关,语调哽咽,几乎要抑制不住 那即将冲口而出的啜泣。
那扶身影走向了她,然后将她用力地纳入宽阔而温暖的胸怀中,当她听见他心 跳的那一刻,她彷佛听见了世界上最悦耳的天籁。
直到此刻,她才敢确定他是真的!是真的!
拥着她,君傲磊低语着,「是我,凤绫,我回来了。」
君傲磊的声音如同甘霖,浸润了凤绫心中那片近乎枯竭的荒漠。
她将小脸深深地埋进他的胸口,彷佛只有这么做,他才不会再度从她的眼前消 失。
「凤绫……」他叹息着,低喃着她的名字。
「不要叫我!」
她愤然地勾下他的颈项,狠狠地吻上了他!
那个吻包含了太多的感伤、太多的思念、太多的气愤与太多的担忧,像是两簇 缠绕着燃烧的火焰,充满了毁灭般的激情。
她甚至不惜吻破彼此的双唇,仿佛要籍由这样的痛楚来证明他们的存在。
「君傲磊,你怎么能丢下我不告而别?你知不知道我每晚都作噩梦?就因为你
恨我让你一无所有,所以,你就用这样的方式来折磨我吗?你真狠!」她啜泣着抡 起拳头捶打着地,语不成声。
他握住她的双腕,凝视着她泪痕狼藉的绝美容颜一字一字地道「凤绫,我 从来没有恨过你,也没有在乎过君氏财团的兴衰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