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相思成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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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 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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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当她回到自己的世界时,她会把白天所吃进肚子里的食物全都吐出来,然后瘫在懒骨头上,一夜无眠到天亮,接着重复着相同的生活。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原以为她有可能是怀孕了,但她除了吐,其他症状一律都没有。

  音响中放着适合雨天听的“Endless Rain”,深情的音符在耳边跳跃,却没有稍加减缓她的病症。

  她压下冲水钮,冲去马桶中的秽物,清洗过自己之后,她走回面对整扇落地窗的懒骨头前,望着台北繁华的夜景。

  她的手中紧紧握着那把匕首,期盼着不要遇见他。她相信她会下手的,而且会准确无误,将锐利的匕首刺进他的胸口。

  屋内惟一的明亮来自于窗外的灯火,她已习惯回到家后不开灯,任由黑暗将自己包围。

  无法明白为什么,因为闪光度数过重,她得依靠着光明才能生活,可是,一切都变了,她变得习于被黑暗覆盖,像是带她回到某个梦中才有的场景。

  她清楚那是什么,但她选择不去知道。她不曾后悔爱上他,爱情本来就是没有后悔的余地,从喜欢上一个人开始,就应该随时要有会心碎的准备。

  欢喜或悲伤,其实都是一种学习,也是爱情的果实。

  静默得已成停滞状态的气流中,蓦地有了一丝震动,夏侯禧祺闭上眼睛,微仰着头,抑制着眼泪的倾泄,随即被拥入一个熟悉得令她心痛的气息里。

  “用你手中的匕首杀了我吧!”性感慵懒又带着磁性的嗓音缓缓地在她耳边响起,“我再也无法忍受只是看着你而不能拥抱你。”

  然而她却掏出袖珍手枪抵住他的胸口,那个属于心脏的位置,“你不该出现的。”

  她的语音平静,清明的眼眸在黑暗中显得异常的明亮。

  “死刑犯能否要求最后的心愿?”轩辕靳慵懒地漾出一抹危险的笑意,“我这个罪人中的罪魁能否亲吻你圣洁的双唇?”他低下头吻上了她,根本只是“告诉”,而不是请求!

  “你真以为我不会动手?”夏侯禧祺想推开他,却被他紧紧圈在怀里,无法撼动他半分。

  “丫头,需要我替你扣扳机吗?”他唤着只有他才会叫的昵称,如同亲密的爱抚,双手仍没有半分放松的意思,“不要拒绝我,让我死在你怀里。”

  “我不记得我写过这句话。”她扳着保险。

  “因为这句话是用我的心莫的。”他不改微笑,银色的眼里有着她从未见过,属于深情的光芒。

  她扣下扳机,经过消音器的枪声掠过,寂静回荡在偌大的空间中,她睁大眼看着他的银眸,发现他真的没有闪躲,无所畏惧地承迎她的射击,坚定的臂膀依然紧紧拥着她,像是要将她揉进他的怀里,成为他的一部份。

  她丢开了手中的枪,翻身将他压在她的下方,猛烈地吻住他。

  她再也不能对自己说谎,她习于黑暗是因为他们曾经在黑暗中分享彼此最亲密的接触,她曾经在黑暗中听见他心底最真实的声音。

  她曾经拥有过他,在黑暗中。

  黑暗递补着他的空位,从此她爱上了黑夜,因为他。

  如果想你是一种病,早在认识你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得了不治之症。在他的怀抱中,很奇妙的,她所有的不适与疼痛全然消除,她写下这句话的同时,也写下自己的预言——她生了不知名的病,却在他的怀里痊愈。

  “你不会知道的,”轩辕靳抵着她的唇,每一次的张阖都亲昵的爱抚着她的唇,“当我看见你为别人披上白纱时,我嫉妒得几乎要发狂。”

  其实他们都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满不在乎,那么洒脱,可以轻易地割舍下对对方的牵绊和挂心。

  原以为只要知道对方好好地活着就已经是最大的满足,但是谁会预料到,光是守候而不能拥抱竟会如此难受?

  “你也会坦白自己嫉妒?”夏侯禧祺扬起一个好看的笑纹。

  “只为你。”他伸手拨开她的发,轻抚着她的脸庞,接着不带情欲的触摸她身上的曲线,眸里有着毫不掩饰的心疼,“你瘦了。”

  “女人对瘦总有着一份偏爱。”她轻描淡写地带过。

  “说谎!”轩辕靳轻捏着她的鼻尖。其实他一直未曾从她的身边远离,她的一切他全看在眼里。

  因为他才会令她如此痛苦,他有着无能为力的愤怒,一如当初在冥界时,他来不及出手救她一般。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他的心如此地疼痛着,他甚至愿意为她承担所有的伤痛,希望那些是由他来背负,而不是她。

  “我本来以为我怀孕了。”她懒洋洋地倚在他的胸前,聆听着他微快的心跳,连日来不得好眠的疲惫在此时侵袭着她。

  “我想要,但不是现在。”轩辕靳轻吻着她如婴儿般柔软的脸颊,发现到她的睡意。

  “如果我真的怀孕,你会要我拿掉吗?”夏侯禧祺眨着眼睛,因他的话有了一丝清醒。

  他沉默着,银眸锁着她,她却看不清他的想法。

  “就算你要也没用,我不犯谋杀罪。”她有点不高兴了。

  “我知道。”他微微地笑了起来。他心爱的女人可不是个乖乖受人摆布的花瓶呵!

  “那你沉默是啥意思?”她打了个呵欠,真的不行了。

  她终于也像个普通的女人一样,让男人带给她安定感了吗?

  “丫头!”他轻声地唤着,温柔的气息吹拂着她的耳畔,成为另一种亲吻。

  “嗯?”她低哼着,意识在半清醒状态,就算一睡不起也是一种幸福。

  “下个月二十四日是我的生日,我想看见你。”轩辕靳语带玄机,但夏侯禧祺已无心分析。

  “圣诞夜?”她嘟嚷着。

  “是的,圣诞夜,在冥界。”他搂紧她,轻柔的语音像是在哄着最心爱的宝贝,“睡吧!我会在这里陪着你。”

  “哈!大家早安。”

  夏侯禧祺充满元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你今天心情似乎特别好?”涓微笑地问。

  “没有呀!跟平常一样。”她吐了吐舌头。她睡了个前所未有的好觉,心情当然好。

  如同一场梦境,她在晨光射进落地窗时,发现她所爱的男人已经不在身边。

  若不是她的身上还有着他的味道,她真的会以为昨夜只是一场她思爱成病的梦。

  “精神好就好了,自从婚礼之后,我察觉到你一直在强颜欢笑。”涓轻描淡写的话中透着犀利。

  “涓,好感动喔!你竟这么在意我。真的不要嫁给我吗?”夏侯禧祺托腮逗着她,“我不介意养你。”

  “你不介意她介意!”楚御阴魂不散地出现在夏侯禧祺身后,活像个讨人厌的背后灵。

  “怪了,人家涓都没说话了,你是她爸吗?”夏侯禧祺眯起眼,有着几分挑衅意味,“而且要是我没记错,现在该是阁下的上班时间吧!”

  “不干你的事。”他的脸色不太好。

  “所以涓的事也一样——干卿底事?”夏侯禧祺可得意了,玩弄文字的功力少有人能赢过她。

  当然,涓又君子远战场了,所以逃过一劫。

  “祺!”就在此时,侯盂极带着少见的严肃表情出现在他们面前,“我有事必须和你私下谈。”

  “闪吧、闪吧。”夏侯禧祺朝楚御挥挥手,简直就像是在赶苍蝇。

  楚御冷冷地低哼了一声,掉头就走。他才不肩和这两个狼狈为奸的家伙在一起哩!

  “轩辕靳上个月正式接管麒麟,受封麒麟王,你知道吗?”侯孟以极锐利的目光盯视着她。

  “迟早的事,不过我没听说。”她不在乎地耸耸肩,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又更加遥远了。

  爱情并不是万能的,至少无法让他们两人迁就对方,以对方的选择为依归。

  “观月说你答应接下暗杀令?”他开门见山地问,他不相信她下得了手。

  “我也无法把他交给别人,我和他有过约定。”她淡淡地说,想起昨夜他无所畏惧,执意要拥抱她的眼神。

  她相信轩辕靳不知道她的第一发子弹通常是空包弹,但是他却连间躲阻止的意图也没有,她只是个平凡的女人,无法不被他的心甘情愿所感动。

  “和谁?麒麟王?”侯盂极蹙起了眉峰。

  “你只是来找我谈这件事吗?”她斜睇了他一眼。

  侯孟极把一份资料递给她,“在你爆破冥界后,虽然阿根廷政府撤走了犯人,却有人出高价把冥界买下成为私有土地。”

  “是麒麟!”夏侯禧祺扬起眉。难怪轩辕靳会约她在冥界见……等等!这么说起来……“我的任务没有成功?”

  “算成功,你潜入冥界最主要的目的只是在消除麒麟管理监狱的权势。”

  “那……”她知道他还有下文。

  “麒麟王掳走了某个重要的政府高官,把他囚禁在冥界。”

  她心头一紧,“那个政府高官是……”

  “某小国的王子。他们国内最近发生内乱,叛军准备以此作为要胁国王的筹码,实际上,夏侯先生担心这样的情形会继续下去,所以才会下了暗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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