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小姑娘害羞啦?”察觉出她的不安,老师父取笑的开口,“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本来就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你和天白的姻缘既是天注定的,那更该好好珍惜才是啊!”
“我才不要嫁给他!”端木莲冲口而出,气嘟嘟的昂着下巴轻哼,“我已经和爹说过了,要我嫁谁我都可以考虑,惟独楼天白,我死也不要嫁给他!”
“啊?”老和尚挑起一对灰白的眉毛,虽说他对端木莲的反应并不意外,但他还是要装出一副很意外的样子,“为什么你不要嫁给他?天白那孩子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吗?”
那可多啰!端木莲撇撇嘴,反正她和楼天白之间的“恩怨”说了也没人会懂,还不如省点口水的好。
“反正我就是讨厌他,从来也没有想到要嫁给他!”她噘着红唇,表情突然变得严肃,“师父,爹爹告诉我,他……从小就跟着你,在净慈寺里长大的,是吗?”
“他!?”老和尚故作不解,“谁?”
“就是楼天白嘛!”端木莲跺了跺脚,懊恼的嚷,“师父,你就别再逗我了成吗?我是在和您谈正经事!”
“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说谁嘛!”老师父一脸无辜地道,见她又羞又气的鼓起腮帮子,他轻咳了一声,装模作样的想了想:“你说天白啊?是啊,他算是在净慈寺里长大的,怎样呢?”
“那……”端木莲停了一下才问:“那他知道有订亲这回事吗?您有没有告诉过他?”问完,她屏住气息,等着老师父的反应。
“这个嘛……”老和尚皱起眉头,“我记得我好像曾经和他提过……”他稍稍顿了顿,见她脸色微微一变,才慢条斯理的又接了下去,“不过呢,那已经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我也不知道他究竟记不记得,毕竟那时候他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家中又逢遽变,有一阵子,他很沉默,也不太爱理人,甚至连我都劝不动他呢!”
是吗?端木莲微怔了怔,楼天白也曾有那样一段寂寞的童年?可真是看不出来……
“你愿意告诉我,为什么不愿意嫁给天白吗?”见她有好半晌不说话,净云师父温和的问道,“相信你应该也知道,你和天白的订亲是在双方的长辈互相交换信物而立下的,你和天白自小到大很少让我担心些什么,我惟一挂心的是,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当年他们一家人是如何遭人陷害,以至于他的心里一直不舒坦,而忽略了其他的事。你会不想把自己的终身托付给他,除非是……你认为他没有足以和你们青龙帮相比的家世和财富?”
“不是这样的,师父,你知道我绝不会是个嫌贪爱富的人!“端木莲站起身,烦躁的来回踱步,“我只是不认为自己适合……嫁给他,我真不明白你和爹的想法,你们明明知道我和楼天白从小就不对头,他不喜欢我,我也讨厌他.我和他根本就不可能会是你们想的那样嘛!”
“你是说.你是无论如何也不嫁给他啰?”老师父过了半晌才慢吞吞的问。
“对!”端木莲一甩头,傲然地答道。
老师父沉吟了半晌,“我认为,还是先听听天白的意见比较好,毕竟这是你和他之间的事,外人也难以插手,倒不如你们两人来个面对面沟通,彼此把话推开来讲,那也许会是个好办法!”
“不行!不行!不行!”端木莲拚命摇头,开玩笑,要真和楼天白来个“面对面”的沟通还得了,他和她可能说不到三句话就开始短兵相接,继而来番唇枪舌战,接下来搞不好会大打出手,严重的话更有可能——不是他死、便是她亡!
“为什么不行?”老师父显然对她有如此强烈的反应感到很不解。
“反正就是不行!”端木莲坚定的对老师父摇摇头,她可不想让楼天白找到任何可取笑她的机会,她要让他知道,她端木莲现在可是声名显赫的寸大帮的帮主,他要再敢不把她放在眼里,她绝对会要他吃不完兜着走,她绝对会说到做到!
这么一想之后,端木莲开始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面对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净云师父说了,楼天白也许根本没有刻意去记这件事,那倒好,省得她还得面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窘境。看样子,跟前她要确定的,便是试探楼天白是否知道这件事……
“也许,缘分这件事儿真的是无法强求吧!”可能是看出了她的坚决,老师父轻叹了一口气,“佛祖说,世间万事皆是缘!不该是你的,强求也没有用,倒不如顺其自然来得好,你和天白既有一方不愿意履行这桩婚约,那也算缺了那么一点儿缘分!也罢,你们自个儿的事就由你们自己去忙吧,你爹怎么说?”
“爹说,若我不愿意嫁给他,那惟一的方法便是找到那只当年做为信物的雕龙玉翡翠,和我手上这只雕凤玉翡翠凑成一对归还给他,爹说这是当年的约定。”端木莲抬起手,看着那只映着她雪白的肤色更显得晶莹剔透的玉翡翠,有些苦恼的咬着下唇:“喏,就是这个,我一直想拔下来,可是却拔不下来!”
“是吗?”老和尚那双写满睿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可是他没说什么,只是试探性的问了句,“这么说你打算去一趟洛阳,把那只雕龙玉翡翠拿回来啰?”
“当然!”端木莲点点头,“爹爹告诉我,那只玉翡翠是放在洛阳的一处寺庙里,由您的一位朋友收藏着,是吗?”
“是啊!”说到这个,老师父又忍不住要长吁短叹了,“哎,本来我还和你爹商量,等你满了十八岁之后,再将那只玉翡翠拿回来凑成一对,好在你和天白拜堂成亲时充当媒人哪!”
“没关系嘛,等我将它拿回来之后,您还是可以把它留给楼天白以后订亲的对象啊!”端木莲无所谓的耸耸肩,然后脸色一正,她认真且严肃地开口:“他那个人可是以取笑别人、幸灾乐祸为生存的目的,缺德又狂妄自大,一点让人家看得顺眼的地方都没有!”
“哦?”看样子,小丫头倒是挺了解那小子的不是吗?老师父笑而不语,楼天白那小子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几时多了这么多“缺点”他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
“那么,谁陪你走这一趟呢?”老师父突然想到这问题,“你爹有告诉过你那东西在什么地方吗?那可是一段不算短的路程呢!而且你一个姑娘家只身行走也不安全……”
只要能和楼天白划清界线,那又算什么?端木莲轻声嘀咕。
“这样吧,让天白陪你走一趟!”老师父思索了一下才说,“据我所知,他在洛阳近郊有座牧场,每年总要去个三、五个月,对洛阳地形应是了如指掌;再者,那只玉翡翠寄放在永宁寺,由一位妙元大师收藏一事他是知道的,由他为你带路是最恰当不过了……”
“他知道?”端木莲微微一怔。
“放心吧!”看出了她的不安,净云师父笑着拍了拍她,“他只知道我有个‘宝物’在妙元法师那儿,并不知道那是你们订亲的信物,而且若他根本没去记得你们订过亲,那当然也就不会联想到这回事上去了,你就请他陪你走一趟,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否则你一个女孩子家,再怎么说也总是教人担心!”
果然是和爹爹一模一样的语气!端木莲对自己翻翻白眼,她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老爱将他们凑在一起?
“若您不介意的话,我想,只要有份地图,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去,不用麻烦他了!”端木莲满怀希望的盯着老师父看。
“这样啊?”老师父皱着一对灰白的眉毛,“这……我看是比较困难啦!你又不是不知道师父的年纪都一大把了。哪还会画什么地图,恐怕现在叫我自个儿去到洛阳都还有困难呢!所以……”
“啊?”端木莲失望地垂下眼,这么说来,她除了“请”楼天白带路之外,根本是毫无选择的余地了嘛!
“那好吧!我就‘请’他带路吧!”她垮下肩膀,一副无精打彩的模样。
老师父看着她,忍不住在心里暗笑,不过,当然表面上他还是得装出一副同情的样子,没有笑得太嚣张。
“对了!”端木莲抬起头,这才想到她一个下午似乎都没瞧见楼天白那个家伙,师父不是说他“回来”了吗?”
“他呢?不在吗?”她好奇的问。
“怎么,你进来时没瞧见他吗?”老师父想了想说:“那可能是到后山去了吧,你知道吗?”老和尚故意压低了声音,深怕谁听到似的:“那孩子若有什么不如意的事,就会躲到那里去,这个时节由于赏花的人多,他时常跑到那儿去图个清静,或许你可以去瞧瞧他在不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