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然一只大手像安抚伤心的人儿般,轻轻地落在她的肩上。
「阿布达!」瑶琴抬起泪眼凝望他。
「你又哭了?」他心疼地道。「那种无情无义的人,不值得你为他伤心,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呢?」
「他毕竟曾是我的夫婿啊!」
「但他的心已在别人身上,你再眷恋也无济于事,想开点才比较重要。」
踏上突厥土地的那一刻,瑶琴就认命了,她不敢奢望今后能为自己而活,女人的命运一向不都是被男人操控?何况她的宗室亲人已无一幸免,她是个没有娘家靠山的孤女,只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我要报仇……」她露出恨意的眼神,恨恨的说出内心的愤恨。
「想找伊利罕报仇?」阿布达吓呆了,一向温柔可亲的人,也有强悍的一面。
「不,我要找隋皇帝杨坚报仇。」瑶琴方才的戾气没有了,转而柔声解释。
「为什么?」他一脸茫然,摸不着头绪。
「因为他杀光我的亲人,此仇不共戴天!」
「我好像没听你说过这件事。」
「我一直没机会对你说。」她顿了一会儿,转而对他恳求:「我需要你的帮忙,阿布达,你愿意帮我吗?」
阿布达沉吟一会,随即慨然应允:「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只是……」
「只是什么?」瑶琴紧张地问。
「我已经没有兵权了,要帮你会比较困难,不过我一定会想办法的。」阿布达思索一会儿,忽然兴奋地道:「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帮我们。」
「哦,是谁?」
「公孙谨。」
「他可靠吗?」她曾听伊利罕说此人智勇双全,但极有心机,他怎么可能帮他们去打大隋?
「公孙谨为人正直、诚恳,听说他和几个小可汗的关系不错,相信有他们的帮忙,要挫挫隋皇帝的锐气不是难事,肯定教他们隋军伤亡惨重!」阿布达满怀信心地道:「等事情完成,我带你一起离开突厥,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他仍殷切盼望。
「若是能帮我报仇,今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只是我只能以兄长的情分对待你。」
「我会等待,等你愿意敞开心胸,真正接纳我的那天。」
「阿布达,谢谢你对我这么好。」她实在太感动他的痴傻了。「对了,你为何这么信赖公孙谨呢?」
「近日我们经常往来聊天,他对我说虽然他来自中原,却喜欢我们突厥人的豪迈直爽,在他留下来教骑射之术的这段时日,他已和突厥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你真的了解他吗?」瑶琴还是不太放心,究竟她该相信伊利罕还是阿布达?
「如今也只有孤注一掷了,不然你说还有谁可以帮得了我们?」
「嗯。」她只能认同阿布达的想法,先令大隋重挫,然后再离开伊利罕的土地,过着平静的下半辈子。
第8章(1)
阿布达撤去突利舍的官衔后反倒自由自在,没有公事牵绊,他更有时间往瑶琴的住处走动。尤其近日为了密商攻隋的事,他更是走得勤了。
这一天,他刚从瑶琴的住处回去,有一双凌厉的黑眸正燃烧着火焰,直勾勾地锁住他的背影,直到那背影消失不见,那双利眸才稍为收歛些。
伊利罕一踏进帐内,竟有一种莫名的伤感。明知此刻不宜来找她,偏偏又隐忍不住,想来看看她好不好?他这样对她,心里明白她哪会好?可是一股强烈的不忍之心引领着他来这里。他只要看她一眼就好。
已是夜凉露重,阿布达回去后,瑶琴早已宽衣准备就寝。想到阿布达的热心帮忙,她终于可以复仇了,多日阴暗的心情露出一道曙光,她不再意志消沉,不再沉浸于悲戚的情殇中。
想着想着,正昏昏欲睡时,忽然感觉身旁有个庞然大物靠近,她猛然一惊,下意识的坐起身来。黑暗中,她看不清楚对方的脸,只是惊叫一声:「你是谁?」
男子保持沉默故意不答。
「你再不说,我可要叫人啦!」她发出警告。
他没有让她有叫喊的机会,马上猿臂一伸就将她纳入怀中,贪婪地吸吮那两片芳香柔唇。
「你……」瑶琴骇极了。这人到底是谁?竟敢这么大胆地对她轻薄。为了保护自己,她顾不了许多,立即反咬那人的嘴唇,然后使出粉拳捶打他。
「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伊利罕伸手抹去嘴唇的血渍,不悦地开口。
「是你!」她万万没想到会是他,但一想到他已休了她,她内心的悲哀又涌上来。既然不想要她,为何还要来招惹她?「请可汗自重,你走错地方了。」她冷冷地发出逐客令。
「你赶我走?」伊利罕像是个无辜的小孩,不解地望着她。
「是的,因为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那么我该去哪里?」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虽然你已没有可贺敦的地位,但你仍然是我的女人,谁都不许跟你在一起。」他霸道地宣示他的所有权。
「你好自私啊!可别逼人太甚。」为了自己的尊严,她要挺身和他对抗。
「没有人敢挑衅我,只有你。」
「有些人专门为虎作伥,巴结你都来不及了,怎敢违抗?可惜我不懂得谄媚阿谀,你找错对象了。」
「你……」数日不见,她完全变了一个人,她在怪他废了她而怀恨在心吗?
「总有一天你会了解,为什么我会这么做。」
「我不需要了解,也不想了解!」她无所谓地道。
「为什么这么冷淡?」伊利罕快受不了她的态度,一向都是别人在看他的脸色,如今他却得看她的脸色。
「因为你我之间已无任何关系,希望你尊重别人,也尊重自己。」
「我明白了,其实是你心中另有别人,你早已迫不及待的想投入别人的怀抱!」他知道她最近和阿布达走得近,他心里极不是滋味。
「这不关你的事!」
「这是我的事。」
「你厚颜无耻!」
「随你怎么说。」
「你……」她气得不知要如何开口了,什么时候他竟变得这么死皮赖脸的。
「今晚我要你陪,要是让我满意高兴,也许你又可以恢复可贺敦的地位。」
「抱歉,我已经不希罕了,你高兴封谁就封谁吧!」
「你越不希罕,我越对你有兴趣。」
「请你马上离开!」她生怕自己心软,又再度为他沉沦,她真的不愿再受伤了。有情总被无情伤,何必自找麻烦让自己痛苦。
「我既然来了,就不会空手而回。」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又想欺负她?
「没有你的这些日子,真难熬啊!」他眼神一黯,泄露心底的一些秘密。
「你已经有了安阳公主,就放了我吧!」瑶琴明白他的心思,可她无法忍受无爱的情欲。
「是你先背叛我的,我不过是如法炮制,这样我们之间才算扯平。」
「你简直不可理喻!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那是遭人设计的,你到底要怎样才能相信?」她气自己为什么还怕他曲解,他都休了她了!在他面前,她总是处于劣势。
「我们之间算扯平了,今夜好好陪我。」话完,他趋前欲解开她单薄的衣衫。
「住手!」瑶琴决定反抗到底,保持最后一点尊严。她不是他的玩物,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你没资格碰我!」
伊利罕因她的冷漠态度愣住了。她变了,这不像他原来的妻子。是他伤了她的心,他还能要求她心甘情愿吗?但是他仍然不能放低姿态,否则将会露出破绽,再怎么说他是个可汗,即使他现在已不是她的丈夫。
「怎么?不是我的妻子,我就不能动你吗?」
「是的,你我之间已毫无瓜葛。」她有意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你休想!」他不甘示弱地回道:「只要曾经是我的女人,就永远也别想逃离我的手掌心,永远也别想再拥有别的男人!」
「你是恶魔!」瑶琴情绪激昂地道。既然不再爱她,为什么不放她自由,他是存心折磨她吗?
「不管你当我是什么我都无所谓,我想做什么谁都不许抗拒,尤其是你。」他强势的宣告他的所有权。
闻言,她脸色益发苍白了,他一定是她的克星,这辈子注定来和她牵扯不清。难道看着她痛苦、伤心,他会快乐吗?
「请你放了我。」她已没有心力和他周旋,只好放柔语气请他高抬贵手。
每当面对她的无助和脆弱,他的心就莫名的悸动,他告诉自己绝不能心软,不能表现出他在乎她,否则计划将功亏一匮。
他不管她的反抗,今晚就想要她,数日来的煎熬,他需要安慰。
此刻瑶琴如千年的寒冰,不再言语,她只能以冷漠来抗议他的暴行,拒绝被他点燃欲火,她必须努力压抑,不给他任何反应。
瑶琴如此冰冷的反应,让他气恼;可当他迎上那张清丽的容颜,他忽然心软了。他不能再强迫她了,他已经伤了她的心,如今又要来蹂躏她的身体。顿时他发现自己的残忍,就算以后她明白了一切,她还会谅解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