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摇头吗?
当然不能!
那--只有点头了。
「那你是真的嫁给了他--」晋淮仁突然指着邾里,不知如何称呼。
「岳父大人,您可以直呼我的名字。」这声岳父大人令室内的气氛再度陷入冗长的震惊中。
「爸爸,我已经和他没有任何瓜葛了。」晋葳的话无疑又令全场的人困惑地将眉毛皱成一团,也令邾里的瞳孔颜色逐渐转暗。
「你当真和我没有任何『瓜葛』?」邾里那低沉的嗓音像一波电流,窜过她的脊椎,直达脑部。
「回答他的话,葳葳!」晋淮仁命令着。
「我--事实上我……」她试图回答,却在承认与否认中间摇摆不定。霍然,她激动地指着邾里问道:「为什么你还不放过我?是你自己答应的,只要我想走,你就不会勉强留下我的。」
「是的,我是这么答应过你。」他用可以把人气疯的乎静口吻反驳她。「但我却没有说不来找你,何况在我们已有了夫妻之实后,我更有义务来找你,因为我怀疑你肚子里已有了莫非斯王位的继承人。」
「噢--」她懊恼地呻吟一声,自己的脸颊更心虚地涨红了。
邾里的话又再度向每个人丢下一颗威力无比的炸弹。
「他说的可是真话?」晋淮仁气呼呼地质问。
「爸……」她艰难地吞口水,并不忘投给邾里一个足以杀死人的眼光。
但他却向她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他爱的不是我!」她莫名的指控。
「我要听实话。」晋淮仁大吼道。
「我说的就是实话!」晋葳尖锐地嚷道,胸部因此而剧烈起伏不已。
她一点也不晓得,她在匆忙中仍穿着睡衣,虽然款式不是诱人的那一种,却使得邾里一波波的灼热的欲望涌向心口。
虽然,他才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她,但他却觉得已有好几世纪没有见到她般的如此漫长难耐。
他暗暗发誓,他要她为他所受的一切煎熬付出代价。
其实她已付出代价了!光从她那缩小得令人心疼的脸孔就看得出她所受到的煎熬绝不会亚于他。
这段期间,他对她的一举一动仍了若指掌,正因如此,他决定停止对她、还有对自己的折磨。
「他娶我只是为了可以顺利得到王位,这是我当初在打输他的情况下,不得已跟他订下的协定。」她的声音因为恐慌而显得拔高尖锐。「我和他的婚姻不是合法的。」
「婚姻不是游戏,对任何人、或者是王族都是一样的。」他绽出温暖、令人销魂蚀骨的微笑。「而且我们在上帝面前发过誓,我们要永远相爱、尊重、扶持、白首一生;这些你敢否认吗?」
「我.....」
「葳葳,他说得没错,婚姻不是游戏,何况他的身份又这么特殊,这么与众不同,你千万要三思呀!」如果以丈母娘看女婿的眼光,邾里显然已通过晋母关。
虽然她不是那种贪享荣华富贵的母亲,但毕竟人不自私,天诛地灭。
莫非斯国王--这身份足以叫任何人动心;加上邾里翩翩风采。知女莫若母,她终于明白女儿这些日子以来为什么会茶不思、饭不想了。
「妈,您一定要帮我,我不想和他走。」
「为什么」
「因为--因为……」她颤巍巍地做个深呼吸,滚烫的泪水又刺痛了她的眼,更刺痛了她的心。「他已经有了所爱的人,他娶我只是为了王位,在这前提之下,我还能和他走吗?」
「葳葳说的可是真话?」晋母把问题抛给邾里。
「是的,不过--」
「他都承认了,还有什么话好说?」她激动地打断邾里的话。
「但是你是我的妻子,莫非斯的皇后,这是不容置疑的。」他斩钉截铁地提醒她。
「爸--」在情急之下,晋葳只好转而恳求她的父亲。
「既然我女儿坚持不想与你回去,我想,所有的事就到此为止吧!」晋淮仁的话令晋葳大感意外,她不是应该高兴他站在她这边的吗?但是为什么她却有深深的挫折感和失落……
邾里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只是用一种似期盼又难懂的眼光凝视她。
「你走吧!」她的声音有点苦涩。
就在她避开邾里的视线的那一剎那,她在他那对如迷的绿眸深处瞥见了痛苦以及坚定的意念。
「好,我走。」他向所有人微微颔首,在转身离开之际,突然给了她一个拥抱。
「不要放开我,不要!」她在内心狂喊,但是邾里却完全没有意会,再度弃她而去。
她的胃因他的离去而抽痛,泪水也不争气的从她的眼眶泛滥而出。
「他是不爱我的!」她极小声且伤感的说。
却没发现所有人正以一种奇怪而不可言喻的眼光看着她。
*****
是上帝对她的惩罚吧!
她的月经十年来第一次迟了。
这是继邾里出现后的第二波震撼,几乎令她无法招架。
她立即陷入一种恐怖且慌乱的愁绪中。
当医生宣布她怀孕时,她胃部几乎痉挛地扭在一块儿。
然后,她像个游魂荡回舞蹈教室。
「晋老师,你的花!」陈慈雀一见到她,马上把一大束鲜艳的百合递交给她。
「是邾里!」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还不回到莫非斯,难道他真的以为她会跟他走吗?
这次花束中央有一张印满粉红色玫瑰的卡片,玫瑰簇拥出一颗心,心的正中央写着--
You are my soul
角落下方则大大方方签下「邾里」两个字。
她的第一个念头是想把卡片扔到垃圾筒里,但双手却和她唱反调似地将卡片收进自己的大包包。
她不应该再让他的出现扰乱她好不容易才平静的心湖。
深吸了口气,她拿出韵律服--却突然又犹豫了。
她现在是有孕在身,怎么可以再做剧烈运动?于是她丢下韵律服,跑回家中。
当她回到家中,却发现屋子内没有一个人。
她如行尸走肉般的走回自己的房间,一打开门,却吓得五脏六腑又要冲出胸膛。
「你怎么会在这儿?」
邾里对她绽出温柔的微笑。
「我想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她嘴里虽然表现得丝毫不在意,内心却因受到他的重视而喜孜孜的。
「别一见到我就像跟我有仇似的,难道你真的不想见到我?」
「你为什么不回莫非斯去?」
「我当然会回去,但要与你一块儿走。」
「我不会跟你走的!」她颤巍巍地回答,脉搏跳得没半点规律。
「为什么?」
「你明知道为什么的,为什么还要问我为什么?」她好像在绕口令。
「我不懂。」他饶有兴味的看着她。
「你懂!」她仰首瞪向他。「你心里比我清楚我们不能在一起的原因。」
「我还是不清楚」。
他是故意的!而那不在意的神情简直要将她逼疯了。
「我们的身份、地位完全不一样。」
「这个答案说服不了我的!」
「好,你真要说服得了你的理由吗?」她一咬牙,心一横道:「我不喜欢你,不爱你,这够有说服力了吧!」
她以为他会生气,会对她挑眉瞪眼;但他非但没有,还闲闲地笑了出来。
「你真的不喜欢我,不爱我?」他那痴呆的问题简直令她发狂。
「是!」她咬咬牙,回答得口是心非。
从他眼中又传来一波熟悉的暖流,这股暖流涌过她的四肢百骸,当她惊觉情况不妙时,她企图躲开,但是太迟了,他己拥她入怀了。
虽然她举起双手企图要推开他,他却将她更紧紧地圈住。
在她正要发出抗议时,他的吻已覆上她微启的柔软唇瓣。
禁锢在她体内多天的情感猛地活了过来。
她是喜欢他的!她是爱他的!
但是,当她想起嘉比亚,她就又在他的怀里拼命挣扎。
「放开我!」她挣脱他的怀抱,没有思考地用尽全身的力量将他奋力一推,一时忘记自己是有身孕的人,不断的出招攻击他。
他根本没有和她对打的意思,只是一味地闪避她。
「你若是英雄好汉就出手打我呀!」
「葳葳!」他怎么舍得打她?
「动手呀!」
邾里啼笑皆非,实在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明知道打不赢他,但她的满腔怒火却需要找个地方好好发泄。
「好吧!你既然一定要动手,那就来吧!」他往前一站,把腰杆挺直,双手动也没动的垂放在两侧。
「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想发泄吗?」他竟然看穿她。「那就狠狠的打我呀!」
「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她敢吗?她舍得吗?
「那就动手吧!」他眯起眼。
「你--」她当真出拳了,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然后垂放下来。
拳头虽仍紧紧握住,泪水却不争气的涌出来。为了不让他见到她眼中的泪水,她迅速地背转过身。
「你走吧!求求你!」
「葳葳--」
「走!走!你走!我讨厌看到你!我讨厌你!」她因啜泣而微抖的肩膀、哽咽的声音,更令邾里知道她在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