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起去找那牛郎好不好?」
噗一声,罗一家将一口满满的可乐给喷了出来。
天啊!这、这是什么情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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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往常,乔祖平让今夜结识的女伴给送回家。
淡淡的月光、稀疏的星子,目送女伴驾车呼啸而去,乔祖平取出钥匙,心中暗暗计量着资料的搜集进度。
「喂!」
关于夜生活的部分,大致上整理得差不多了,其他的话……「喂!喂!」
似乎有人在叫他?
停下开锁的动作,乔祖平下意识的回过头,这才发现那个躲在角落中的人。
阴暗中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勉强看到的确有个人在那里,不是很高,大约只到他下巴的高度,而隐约中,还看得出那不是太高的身子有着一颗稍稍不符比例的大头。
「喂!」
那颗大头的主人又唤了一声,乔祖平皱眉,不是很喜欢这种像在叫狗一样的称呼方式。
「有什么事吗?」撇开不悦感,他问,声音低沉磁性,是相当迷人的嗓音。
「那个……我有事跟你商量一下。」
乔祖平当然不知道,因为他的嗓音太过吸引人,以至于那颗大头的主人忍不住轻打了个寒颤,只见他又皱眉,任两道浓淡适宜的眉维持一定的皱褶度。
「商量?」他问,思索着这来意不明的女人,到底有何意图?
「是的,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跟你商量。」不知是因为恐惧、紧张,还是什么,那偏低的女子嗓音带着点微颤。
「你……」这时间、这地点、这种藏在暗处不见人的行为,加上语气中的紧张轻颤,乔祖平大胆假设。「你该不会是想抢劫吧?」
「我不管你是因为吸毒,还是什么狗屁理由,拦街行抢绝不是一个女孩子该做的。」基于一部分资料已收集全的好心情,乔祖平这时就算有些没好气,仍是好心的掏出皮夹,一边道:「喏,拿去,我身上就剩这些了,希望你能好好运用这些钱,别再让毒品或是什么理由残害你的道德与良心,再出来做这种事了!」
那语重心长的口气像是吓到了对方,只见到那颗大头僵在角落的黑暗之中,像是怀疑自己所听到的。
「不用怀疑,这钱确实是要给你的,但你要记住,我不是天天做这种好事的,你别以为能够天天这样的不劳而获。」乔祖平痛心现下台湾的治安,一边训道。
「我不指望这回帮了你就能让你痛改前非,但真的,你要多为自己想一想,听你的声音还那么样年轻,你大可以利用你的年轻体力来赚钱,但却不是用在行抢这方面,当然,我更不是暗示要你去卖淫,而是要你找份正经的工作,正正经经的赚取自己的生活费,难道会比这样行抢来的糟吗?」
「你说什么啊?」那黑暗中的大头女孩反问着,声音满是恼怒。
「我知道你听不进去,但还是希望你能为自已多想一想,只要你愿意反省一下就知道,自食其力跟坐牢相比,有自由的自食其力应该还是比坐牢好。」乔祖平冷静地说道,执钞票的手动也不动的就等着她来拿钱。
她没有动作,倒是忍不住怒骂出声。「胡说八道,狗屁不通!你以为你是谁呀?废话连篇,不知所云,简直就是神经病!」
「以一个落魄到得当街行抢的女孩子来说,你的国文造诣真是好得让我吃惊。」
乔祖平有些讶异。
「是呀,以一个牛郎而言,你的道德感之强烈、正义感多到教我一介弱女子都要傻眼了。」
讥嘲的语句毫不留情的砸回乔祖平身上,但让他惊讶的不是话语中的嘲弄,而是那字句。
「什么,你说我什么?」他是不是听错了?乔祖平严重怀疑着。
「果然,人是没有十全十美的,就算你长得又高又帅,但也还有个重听的缺点。」
那立于暗处的人一边不示弱的损着乔祖平,在颇富教训意味的话语中,还不忘把乔祖平手中的钱拿走。
「哼!既然你坚持要倒贴本小姐,本小姐不拿你的钱还真是对不起你了,我拿你的钱找别的牛郎消费去,促进经济流通,当是帮你做功德吧!」
听得出那女孩本想豪气万千的退场,但当场戏剧性「眶」的一声剧响,破坏了她原想营造出的潇洒效果。
乔祖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前一秒,来不及追问的他还气急败坏、只能眼睁睁见她转身想离去,而在下一秒,完全没注意到身后那个灯泡壤掉的壁灯的她才一转身,那一颗大头就这样直直地撞上那个铜制的仿古灯饰。
所有的画面就这样快速直接的呈现在乔祖平面前,害他一时也反应不过来。
沉默……在那一声可称为轰然剧响的撞击声、女孩哀叫一声抱着大头蹲下后,间接除了她忍受不住痛的抽气声外,笼罩两人之间的,就是那一阵极为不自然的沉默,直到……直到乔祖平爆出一阵完全不具绅士风度的大笑声……
第二章
痛……痛痛……彷佛像死了一次似的,楼兰在全身都痛的情况下醒来。
奇怪,她撞到的明明是头,为何全身都好痛?
明明头昏脑胀,一颗脑袋痛得不像话,可这无损于她对问题探索的好奇心,只是现下她心有余而力不足,虽还能产生问题,可在这般疼痛下要思考出这问题的答案,恐怕只是自讨苦吃罢了。
「一家……」她虚弱的唤了一声,叫完才想到,那个没种的罗一家跑了。
没错,跑了!她就是跑了!
那个胆小鬼,一听到她真的付诸行动去找牛郎,竟完全不顾这些年同窗又同居的情谊,吓得行李收一收,说什么这回在老家住了一阵,她家人说她早毕业了,实在不需要继续住在外面,尤其还是台北那样远的地方,要她乾脆东西收一收搬回台中去住……当然,楼兰相信罗家人是曾这样催促过她,但罗一家何时不搬回去,偏偏选在这重要的时刻,这要楼兰还能怎么想?
「可恶!」低咒了一声,楼兰越想越沮丧,内心第一千一百次埋怨起罗一家的故意
没错!她就是觉得罗一家是故意的。
哼!真是可恶,等她好了,看她怎么整治回去……「咦,你醒来啦?」
那种好听到让人直打哆嗉的声音就这样出乎意料之外的响起,原先还想着要怎么报复人的楼兰顿时僵直着身体,像见鬼一样的看着大剌刺走进她房里的人。
「你……」那完美到让人暗恨的面容显露着迟疑,停顿了好一下才接着问:「你该不会忘了昨晚……不、正确来说,是凌晨时发生的事了吧?」
就算一开始醒来还没完全想起,可现在那一幕已经清清楚楚、完完整整的浮现。
先是罗一家打包行李抛弃她,气不过的她决定不让任何事阻扰她的决心,当晚……不!过了半夜十二点,该说是罗一家逃离的隔日一早,她就算准时间付诸行动,抓了个那牛郎帅哥可能会回到家的大概时间,一个人先行到他家楼下的角落等他。
之后的事,她就更清楚了,包括一场莫名其妙到极点的对话,然后她丢脸的撞上那个装饰性大过实用性的壁灯,而在那持续不断、没完没了的剧痛中,她竟悲惨的发现她的头被撞破了一个洞,汨汨的开始流血,吓得她不知所措,只得由没良心的他在大笑完、发觉她的不对劲后,连忙拦下一部计程车,赶紧送她上医院挂急诊治疗。
不止是送她上医院去,他还等她诊疗包扎好,之后再叫车送她回家……等等,她的记忆力只维持到他扶着她上计程车,之后呢?
狐疑的视线看向那英挺帅气、连阳光都要为之逊色……慢!她的房间怎可能有阳光
别说是特别订制的不透光窗廉,因为懒,她平常根本都不开窗廉的,可以说不分四季阴晴,她的房里都是一片的黑……困惑的楼兰定眼再仔细一瞧,紧接着因为眼前这整洁素雅的小房间而微愣住。
不是她的房间!这不是她的房间、她的床,那这里是……乔祖平像是看出了她的困惑,坦然说道:「你在计程车上就睡着了,我看你头上有伤,也不好叫醒你问你的住处,所以直接带你回来了。」
要命,在阳光下……好吧,就算只是夕阳,沐浴在那层金光下,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奇帅无比,简直好看到要让人心脏无力、目眩神迷了,哪还能有什么思考能力?
再说,她现在头痛得要命,无法思考的她只能以视觉效果取代一切,如果不去想到他牛郎的职业、不想到昨天那段让人不爽的对话,光是看到他让人手软脚软的长相,再听他说起收留她的义行……啊!这样要她一颗少女芳、心怎能不大受感动?
但,内心感动是一回事,此外,性格别扭如她,楼兰当然不会老实的说出自己的感笆
「看样子,你应该还记得去医院前的事。」乔祖平扶了她一把。
她咬唇,不予回应,身子却因为他的碰触而感到一阵紧绷。
啊!啊!冷静!他只是扶她一把,没必要紧张,也没必要兴奋!
一定是头痛的关系,没错,一定是头痛使她失常!楼兰说服着自己,在昏头转向中故作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