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怀秋的面前,她才会展现不同的面貌,是慈母、是玩伴,是全然的开怀,不带任何的戒备,也唯有在她与儿子相处的时候,她才能算是一个真正完整的人。
范振邦迟疑了一会,“雨秋……你还忘不了他吗?”
她停下步伐,却始终背对着他。
“我心中已没有这人的存在。”
“是吗?”范振邦没继续追问,可是从他的语气中,似乎能听出些许的苦涩。他清楚知道,骆雨秋从未忘记过那个曾在她青春岁月中烙下一抹深刻印痕的男人。
“很晚了,你该回去……”
“他回国了。”他深吸口气,平稳的说。
乍听之下,她细致的脸庞掠过一抹震惊,但,只仅于那么一瞬间,随即她又换上冷漠的表情,冷漠就如同她的保护色般。
“他的一切已与我无关,无论他今天是否人在台湾,都不可能再干扰我的生活,请你以后别再提起他,尤其是在怀秋的面前。”
“既然他已与你无关,为何每当我提起他时,你总是避而不谈呢?雨秋,你要何时才能走出他带给你的阴霾?”范振邦走到她面前质问着。从一个朋友的角度看来,或许他是显得过分激动了。
骆雨秋语调依旧冷淡,“我说了他已经与我无关,他也不可能再带给我任何的阴霾,我不愿提起他,是因为我不想去谈论一个和我无关紧要的人。”
对于这番话的真实性,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吧!范振邦摇着头想着。
“真正无关吗?你忘了怀秋是他的儿子,或许你能欺骗自己心中已没这个人的存在,可是你却无法抹杀掉怀秋是他儿子的事实。雨秋,你为什么不能坦然的面对?你应该知道,唯有你坦然的面对,才能从中挣脱出来。”
面对他的玩弄,她早就面对、早就接受了……只不过,有没有挣脱出来,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很清楚自己整日埋首工作除是为了怀秋外,不可否认的还有另一项因素:她想让自己借由身体的疲累不堪,而无法再有多余的心力去想起他。
事实证明她确实做到了,只是夜阑人静时,他还是会悄悄地爬上她的心头,啃噬着她的灵魂……
“妈咪……妈咪……”骆怀秋一手抓着机器人,一手揉着眼睛,步伐蹒跚的从房间走出。
望见儿子满脸泪痕的哭喊着,骆雨秋没能继续想下去。
她快步跑到怀秋身旁,将他胖胖的身子抱起坐在沙发中,轻轻地摇晃。
“怎么啦?宝贝,是不是作恶梦了?”抽起桌灯旁的面纸,她轻拭儿子小脸上布满的泪水及鼻水。
“妈咪坏坏……我……我一直喊你……你都……不理我……一直走……”怀秋抽抽噎噎的控诉着。
“小傻瓜,那是做梦啊!你看,妈咪现在不就在你面前,一步也没离开。”
“那你……永远都……都不能离开怀秋喔!”他抬起稚气的脸庞,泪眼汪汪的扁着小嘴。
她露出微笑,伸出食指点上他小巧的鼻头,“妈咪怎么舍得离开你呢?小怀秋是妈咪的宝贝啊!”
怀秋伸出胖胖的手臂紧紧环住她的颈子。对他而言,母亲是专属他一人的,没人能同他一般霸着她。
“妈咪也是怀秋的宝贝,不管怀秋到哪去,都要带着妈咪一块,所以妈咪也要跟怀秋一样喔。”他模仿骆雨秋方才的语气,一双小手顺着她的长发滑下,像极了个小大人在哄孩子。
看见儿子的窝心,骆雨秋心中泛起一阵暖意。这或许是老天赐予她最珍贵的礼物吧!虽说至今为止她的人生都走得有些颠簸,但有个如此贴心的儿子,她又有什么好埋怨的呢?
“妈咪,为什么电视上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怀秋却没有?”他睁大水汪汪的双眼望着她。
这当然不是他第一次问这个问题,骆雨秋知道他对从未见过面的父亲会感到好奇,她也知道总有那么一天,必须告诉他有关他父亲的一切,但不是现在,除了他年纪还太小外,另一方面是她还没准备好该如何启口。
她常如此告诉自己:会的,会有那么一天的,但不是现在。
“妈咪,我是不是私生子?”见母亲不语,怀秋拉起她的手继续问道。
闻言,骆雨秋不禁一愣,私生子?怀秋从哪听来这话?她一脸错愕的望向范振邦,由他的表情看来,他诧异的程度并不比她少。
“宝贝,是谁告诉你这话的!”
“大毛啊!”
“常来家里玩的大毛?”她想起来了,那孩子是怀秋幼稚园的朋友,或许是因为他俩都没有父亲的关系,所以怀秋和他才特别玩得来。
“大毛说他也没看过他爸爸,每次他问他妈咪爸爸时,他妈咪都会很生气的大声吼他,说他是私生子,所以才没有爸爸。妈咪,我是不是也是私生子啊?”
“当然不是。”骆雨秋想都没想,直觉的回答他。
“那我的爸爸呢?他在哪里?什么时候来看怀秋?为什么我都没看过他?”他一古脑问出一连串的问题。
他根本不知道有你的存在,即使知道,恐怕也不以为意吧!骆雨秋在心中想着,没能说得出口,毕竟对现在的他来说,要他理解未免残酷了点。
见母亲久久不语,怀秋咬着嘴唇,大大的眼眶内蓄满泪水,一副欲放声大哭的模样。“妈咪,是不是……是不是爸爸不喜欢我,所以不要我了?”
“哇!怀秋你看,是动物园的林旺爷爷!”正当她被儿子的问题问得不知该如何启口回答时,范振邦连忙打开电视转移他的注意力。
如他所预期,怀秋果然转向电视,一双眼睛骨碌碌地盯着萤光幕瞧,完全忘了要爸爸的事情。
骆雨秋不禁松了口气,朝范振邦投以一抹感谢的眼神。若不是他,自己还更不知该如何化解怀秋那欲夺眶而出的泪水,因为这小家伙的泪水是出了名的“不哭则己,一哭惊人”啊!
“怀秋,想不想去动物园看看林旺爷爷究竟有多大?”看见怀秋对动物园的动物极有兴趣,范振邦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想!”只要有好玩的,不管上哪,他都很兴奋。
“好!只要你妈咪同意,范叔叔明天就带你去动物园玩。”他朝怀秋眨着眼,示意要他向母亲撒娇。
怀秋收到讯号后,立刻往母亲身上黏了去。“妈咪,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看着怀中的耍赖鬼,骆雨秋不禁失笑。这小家伙每次都知道该如何施展赖皮黏人的本事。
仔细想想,她也确实有好一段时间,没带这小鬼到郊外踏青了。
“你得答应妈咪,不准走到一半就撒娇要范叔叔抱喔!”她事先约法三章。
怀秋举起小手,“嗯!我一定不会撒娇要范叔叔抱。”不撒娇,耍点小赖皮应该可以吧!
“那——”她故意拉长语调,一会后才开口,“好吧!”
偌大的房间里传出一阵阵女子娇喘的呻吟声。
空气中弥漫着性爱激情的气息,浓浓的情欲像是条火蛇,紧紧缠绕着床上赤裸的男女,像是要将他们吞噬般。
邵仲枢不断抽动下半身,尽可能的将自己的需求得以发泄,对于身下女伴的感受完全默视不顾。
“仲枢……轻点……”叶莉娜弓起身子承受一波波的浪潮。
他充耳不闻,一径往她体内冲刺着,直到宣泄了体内的欲火,才从她身上翻滚至一旁,躺进柔软的羽绒枕头里。
叶莉娜偎进他健硕的胸膛,满足地发出一声轻叹。
“你结婚那天,我能去观礼吗?”
“你来干么?想掀起事端,给我闹笑话?”邵仲枢低沉的嗓音透露出些许的不悦,他向来不喜欢女人干扰他的事。“怎么?怕你的新娘不高兴?想不到你还是个‘新好男人’呢,这么快就加入PTT俱乐部当上会长。”她发出柔媚的娇笑声,双手在他健硕的胸膛上来回游移着。
他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睇着叶莉娜未上脂粉的脸蛋。“对女人来说,我并非是个好男人,还有,注意你的用词和语气。”
跟他在一起并非两、三个月,对于他的脾气,她自然也摸得着七、八分,除了不喜欢女人过问他的事外,他背部那一道长长的伤疤也是个不让人触碰的禁忌。
此刻,虽说他没将不悦表现在脸上,但她知道这句话的背后带有警告的意味。
“你生气啦?”她将雪白丰满的胸脯挤向他,以柔媚的嗓音问。
“你说呢?”邵仲枢很自然的反问,语气中流露出的宠溺与柔情错综交杂,是她从未听闻过的温柔语调。
话一出口,感到吃惊的不止叶莉娜,连他也被自己的话震慑住。
有多久他记不得了,只知道曾有个他爱过的女子,常提出一堆问题问他,而他总是喜欢用不明确的方式捉弄性的反问她,“你说呢?”
仅管他已多年不曾说过这话,但不知怎么的,今天这话又再度从他口中说出。或许是曾那么熟悉吧!所以才会在毫无自觉的情况下如此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