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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沈倚帆快速跟上他的步伐,他们来到一间五星级的饭店。

  刚开始她显得犹豫,因为她那身简便的服装和穿梭在这间饭店的人差了许多,在众人里一样的眼光中,她闯进了与自己格格不入的空间里。

  “给我一客芝土局龙虾。”朝侍者说完话,他看了看她,见她摇头谢绝,径自又道:“给她一客同样的。上餐前先来瓶Torres酒厂七五年的红酒。”

  直到侍者送上红酒,韩才开口,“什么事?”

  这或许很难启齿,但她必须面对。“我现在很需要钱,你能不能……”

  “怎么,你说的事情就是想让我把上回的支票给你?”韩冷笑,眼神中的鄙夷可想而知。“我记得你上回说得很潇洒,想不到你的潇洒维持不到两天就撑不下去了。”

  “我是需要钱,但不像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先向你借点钱,将来会还你,你当然也可以算利息。”对于他语言上的羞辱,她早就猜想得到。

  “借?”他有些好笑的挑了挑眉。“数目多少?”

  “五百万。”

  韩点点头,尝了口红酒,“数目不算大,但以你在PUB的收入,恐怕两年都还不清,对吧!”

  “是没错,但是……”

  “没什么好但是的,事实就是如此。”韩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嘴角带着嘲弄,“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借你这笔钱?”

  “事实上我从不这么以为,我只是希望以一个朋友的名义向你借这笔钱。”

  “别忘了,我从来没把你当成朋友,再者,我也不可能结交像你这种下等的人做朋友。”

  沈倚帆想,他的话已经够清楚了,如果她仍在此地待下去,恐怕会显得自讨无趣。于是,她站起身,“很抱歉浪费你这么多时间,打扰了。”

  “等等。”韩仍一脸轻松的唤住了她,“我并没有说不借你。”

  沈倚帆着实被他的举动给弄糊涂了,他忽阴忽晴的个性让人很难捉摸。

  “我可以借你这笔钱,但是有一个条件。”

  想都没想,她立刻回道:“我答应。”

  韩嗤笑一声,“你会不会答应得太快了?难道你不怕这个条件可能是要你用肉体来偿还?”

  “你不会的。对你而言,我的身体是再廉价不过,你不会提出这种赔本的买卖。”她很坦白的说出他曾经对自己的评价。

  韩笑了,似在对她表示赞许,而这赞许却是她最不需要,也不想看到的。

  “我要你替我暂时看管栋房子,一栋为方怡而建的房子。”

  韩并没有亲自带她到新住处,只是要她整理些简单的行李,而后派了个司机送她过去。

  沈倚帆并不讶异他这么做,毕竟她勉强只能算是替他看房子的“管家”,实在也不需要主人亲自接迎。

  坦白说,在他说出那样的要求后,她有些诧异,而当他说出理由时,她的心不禁飞扬了起来。

  “除了我,我想没人会比你更用心去照料那栋房子,所以——我要你住在那直到房子完工。”

  这应该代表他对自己还是挺信任的吧!

  “我在韩先生身边待了这么久,你是我第一位除了他未婚妻外载的女人。”车子里,年近四十来岁的司机一双眼睛透过后照镜打量着她。

  望着窗外,沈倚帆并没有在意到司机异样的眼光,只是随口应了声。

  “唉,其实哪个政商名流不风流的,要是我有钱,早也在外面金屋藏娇了,省得一天到晚在家里面对那张黄脸婆,像是欠她的。”

  “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和韩先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他是请我替他暂时看管房子,等房子完工后,我马上就会离开。”听见司机话中另有所指,她才意识到自己被误以为情妇。

  司机眉毛狐疑的动了动,“看房子?”

  后来,他也没再多说什么,但眼神中的不相信早已摆明不屑与鄙夷。

  沈倚帆默然了,既然对方不相信,她再解释似乎也只是让人觉得自己是在欲盖弥彰,倒不如沉默以对。

  抵达目的地时,司机将韩预先交给他的钥匙递给她,顺道重复他说过的话。

  “韩先生说你知道屋里的东西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要你别自作主张做出让他不高兴的事。”

  说完,司机便开着车子走了,因为他已经完成了老板要他做的事。

  沈倚帆提着行李走进矗立在半山腰的一栋别墅。

  说它是栋别墅,倒不如说是白色的小木屋来得贴切些,绕着屋外是一圈白色的篱笆,大门入口的上方钉挂着木匾,写着“怡园”。

  从外观看去,屋子并不算大,庭院的造景却见其规划,虽然角落的一隅尚未完工,却没有财大气粗的奢华,只见小桥流水间的雅致,踏在绿草间的石阶上让人心旷神怡。

  走进屋内,一台陈设在大厅上的白色钢琴不由得吸引住她的目光。

  放下手中的行李,她来到钢琴前,缓缓的掀起琴盖,指尖先是有些犹豫,而后轻轻地落在琴键上,清脆而响亮的音乐顿时划开屋内的宁静,不成串的乐章在偌大的空间内回荡着。

  随着间断的旋律,沈倚帆回想起从前,那个尚未破裂瓦解的沈家也有一台这样的钢琴。

  每日放学后,母亲总会陪她在琴边练习,晚点,父亲和弟妹也会加入其中,当琴声高昂之际,父亲会拥着母亲在他们面前跳舞,有时是轻快的恰恰,有时是优雅的华尔滋……

  然而这一切都愈渐遥远,仿佛只有透过扬起的乐声才能让她回想起。

  韩在门外就已听见断断续续的琴声,他知道她来了。

  旋开雕花禅木门上的门把,他见到她一身黑衣伫立在琴边,强烈的对比透过阳光的照射格外显着。

  乍闻大门开启的声音,沈倚帆猛地回过头,看见韩的瞬间,她想起司机的交代:屋里的东西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

  “啊!”她直觉的将琴盖迅速盖上,却忘了她另一只手还留在琴键上,快急的劲道全数施在她手上,使她痛呼出声。

  “你过来。”韩叹了口气,看来她那冒冒失失的毛病还是没改掉。

  她的眼神有些惊慌,“对不起……”

  “我要你过来。”

  任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沈倚帆仍旧站在原地不动。

  韩蹙起眉心,朝她走去,“把手伸出来!”见她将手藏于背后,他命令道。

  她勉强挤出抹笑容,“我的手没事。”

  “同样的话我不喜欢说第二遍。”他不耐烦的再次重申。

  沈倚帆没有再抵抗,乖乖的伸出手让他察看。韩见到她指端充血通红,二话不说的朝身后的橱柜走去,拿出医药箱里的软膏,再来到她面前,以指腹轻柔的替她上药。

  也不知是因为替她上药的人,还是药膏传来的冰凉让她真的感觉好多了,她笑容中带着傻气的道:“真的好多了,谢谢!”

  “你会弹琴?”沉默半晌,他突然问。

  “嗯!”

  “你刚才弹的那首曲子是?”

  “舒兹·艾夫勒改编自约翰司特劳斯的蓝色多瑙河幻想曲。”

  “蓝色多瑙河……”他手指划过琴键,重复着她说的话,不久,他轻轻低吟着一段旋律。“你知道这首曲子吗?”

  “是贝多芬的月光。”她有些讶异韩竟也会喜欢古典乐。

  “你会弹吗?”问话时他眼神透着许多的期待,微扬的嘴角柔和了他脸上向来冷漠的线条。

  她回应甜甜的微笑作为自己的答覆,而后坐在钢琴前。

  纤纤十指滑过琴键时,动人的乐章从她指下宣泄而出,跳跃的音符在午后的室内触碰着韩心中最柔软的一部份。

  忽地,乐声停了下来,沈倚帆面带愧疚的道:“对不起,我只会第一乐章,剩下的就……”贝多芬的月光共分三个乐章,而她只学会第一乐章,接着就再也没有学下去的机会。

  “方怡很喜欢弹这首曲子。”韩眼神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似在回忆。

  她早猜出来了,当他问她是否会弹这首曲子时,她就猜出了这一切。他的态度之所以有了转变,全在这首动人的乐章,安定了他的心,引发出他内心温柔的一面。

  “你想听这首曲子的话随时可以过来,只要你不嫌弃……”想想不对,她又连忙改口道:“当然,我是指如果你不介意我碰这台钢琴的话。”

  “这台钢琴从今天起就是你的了。”他拇指宠溺的拂过她微泛红晕的腮边。

  沈倚帆在他温柔的举动下显得有些错愕,而韩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便说:“听见这样的琴声,我想方怡是不会介意的。”

  夜晚沈倚帆仍在北区的PUB演唱,这是他们当初谈好的,毕竟欠他的钱还是要还,她也不以为弟弟这次真的能改过,为了日后的生活,她在北区找了几家PUB轮着地方唱。

  唱完今夜的最后一首曲子,沈倚帆巧笑倩兮的走向吧台,对着那抹熟悉又亲切的身影说:“你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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