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就是在乎啊。
就算他不爱她,她还是深深的爱着他……
下楼的脚步旋回,任之介定定的看着她好一会,见她闭着眸子不住地喘息,痛苦的皱着眉,他的心被紧紧的拧着,最终还是克制不住对她的关心,弯身将她抱起。
“放我下来。”她虚弱的挣扎,不必睁眼就知道是他,因为他身上的气息从他抱过她的那一天开始便烙印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你在发烧。”碰上她的肌肤,才知道她身子滚烫得厉害,任之介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将她抱得更紧。
“我是在发骚,不是发烧。”她冷笑一声,却突然间觉得呼吸困难起来,喘得更厉害。
“忍着点,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低头看见她好强又苍白的容颜上满泪痕,让他几乎忍不住想要替她吻去。
抱着她,任之介脚步飞快的朝车库走,将她放上车子前座后,稍稍暖了车便直往最近的医院开去。
她究竟病了多久?为什么阙洛没有告诉他?难道根本没有人发现她病了吗?阙洛虽不至于对女人温柔体贴,但绝不会坐视女人生病而不闻不问,他究竟在搞什么?
该死的!如果刚刚他不折回来看她……想到自己的轻忽与大意,他就忍不住生气。
怒气与担心让任之介抓着方向盘的手紧握,他不住地用眼角余光观看着她的情况,她也睁着眼看他,想要看穿他的心虚。
“你真的不爱我?”静默的空间里,蓝绫的眸子紧紧锁在他线条刚硬的侧脸上,急促的呼吸里带着浓浓的期盼。
这样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任之介一愕,不禁在心里头叹息,“你生病了,闭上眼睛休息,不要说话。”
“不,我要听你说实话。”
“听完了是不是就可以乖乖的了?”
“只要你说的是实话。”她灿亮的眸中还带着泪,一瞬也不瞬的瞅着他。
他别开眼,不想面对她那双黑白分明、敢爱敢恨的眸子,那双会令他不由自主地陷落的眸子。
“我真的不爱你。”
“你说谎!我知道你说谎!”蓝绫激动的扑上前,不管他在开车,她的身子紧紧贴着他,双手环住他的颈项,“我可以证明你是爱我的,我可以证明,我可以……”她温热的红唇倏地凑上他冰凉的唇瓣。
面对她一连串突如其来的举动,任之介措手不及,手一个打滑,车子冲出了车道,撞上旁边的护栏,幸好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控制住方向盘并踩下煞车,才免于坠下山谷,惊险的救回两条命。
“你不要命了!”他扯住她的发将她的脸抬起,怒气陡地冒上来。
蓝绫也被吓到,但方才那一刻她一点也不害怕,因为他那双强而有力的手臂紧紧的抱住她,就像半个多月前他在停车场用身体护住她那般,给她前所未有的依靠与安全感。
“只要是跟你在一起,就算死了我也不在乎。”
“你简直是愚蠢至极!要玩命也不该拿我的跟你一起玩,我没有义务陪你一块死,你最好搞清楚!”任之介为她的话动容,但张扬的怒气一起,又岂是如此轻易便能平复?
要是刚刚她真的死在他怀里而留下他一个人,那他该如何自处?
“到现在你还要演戏给我看?”蓝绫凄楚的笑着,“我真想就这么死了算了,我死了,你是不是就会对我说实话了?”
“我对你无话可说。”他将她柔软的身子狠狠推开,急得像是要甩开一个烫手山芋。
未料,蓝绫的身子因他这个举动而撞上挡风玻璃,原本因撞上护栏而龟裂的玻璃禁不起这样的撞击而一片片碎裂,她的额头被划下一道伤口,流出鲜红色的血。
“啊!”她痛呼出声,下意识地伸手往额头摸去,温热的血液沾上她雪白的手,也惊得任之介一身冷汗。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再去触碰伤口,拿出手帕捂住她血流不止的额头,如潮水般涌来的悔恨几乎淹没了他。
“我不会怪你的,你不要拿这么恐怖的脸来吓我,好吗?”蓝绫纤细白嫩的手轻轻地抚上他僵硬的脸庞,虚弱的笑了笑。
“你若那么容易被吓死,就不会做出这种蠢事来。”任之介抓住她的手放在手帕上,“压紧伤口,我出去拦车。”
“叫救护车不是比较快,我这被辈子还没坐过救护车呢。”
说归说,蓝绫还是听话的压紧伤口让他出去拦车,意识却愈来愈模糊,终至昏了过去。
“出车祸?”
“是的,少爷。”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就在二十分钟前,在前往医院的途中。”
“前往医院?现在呢?情况怎么样了?他们都没事吧?”
“蓝小姐进了急诊室,任少爷则在外头守着,很焦急的样子。医生还没出来,情况还不太清楚。”
“给我问清楚然后打个电话给我。”
“属下明白,请少爷放心。”
“就这样,我收线了。”阙洛放下电话,沉思了好半天没说话。
“出事了?”欧席亚从办公桌上抬起头来,对好友异常的怔忡十分关心。
“任之介他们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里。”
“他开车的技术不是可比赛车手,会出车祸?”欧席亚觉得匪夷所思,眯起狭长美丽的眼。
“天知道他们在车里做什么?”阙洛嘲弄的撇了撇唇。
第七章
静静地守在病床边,任之介紧握着蓝绫的手。
医生在她额头上缝了几针,虽没大碍了,可是医生却说她感冒发烧了好几天,差一点就转为肺炎,得住院观察一阵子。
苍白的容颜上脂粉未施,然而这张脸还是美丽动人得令人屏息。从第一眼见到她开始,他便恋上了她眼中的烈火与一身的骄傲,然而,她却又脆弱得令人不得不心生疼惜。
醒转的当下只觉得额头疼痛难当,蓝绫皱起眉,缓缓地睁开眼,陡然见到任之介望着她的那份深情与专注,所有的苦痛都减去大半,剩下的是委屈与感动。
“觉得怎么样?”见那双眸子睁开,任之介紧蹙的眉宇终是稍稍舒展开来,不由地将身子凑上前问道。
“好痛好痛。”她微嘟起嘴咕哝着。
“我去叫医生来看看。”
任之介才要起身,一只小手便立即扯住了他。
“我不要医生,只要你。”
“蓝绫,别闹了,先让医生看看你。”任之介抓住她的手,轻柔的将它放在她的胸口上,“等我一会,嗯?”
蓝绫又要嘟嘴,忽然见到他胸前的衣服沾了血迹,忙不迭要起身看清楚,“任之介,你的伤口裂开了吗?我看看。”
“我没事。”他再次拉开她的手,微笑道。
“骗人!你的伤口如果没裂开,衣服上怎么会有血?让我看看!”
“那血是你沾到我身上的。”
蓝绫狐疑的瞅了他一眼,“是吗?”
“我的伤口有没有裂开,自己会不知道吗?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感冒发烧了这么多天,为什么没告诉阙洛?”
“我为什么要告诉那只野兽?”听到阙洛的名字,蓝绫就没好脸色,想到他曾经用那么难听的话污辱人,她就恨不得扒他的皮、吃他的肉。
“你发烧成这样,就算你不说,他也应该会知道的。”除非阙洛这半个月来根本没抱过她。
任之介话中有话,听得她光火,却又不好说什么,只好别开脸气闷的道:“他……为什么应该会知道?”
任之介沉默了,觉得这个话题太暧昧也太沉重,至少对于他跟她之间的关系来说是如此。
“你不是要叫医生来吗?快去啊!”蓝绫红着脸,快被这样的诡谲气氛闷死了,再这样跟任之介相对两无言,她真的会忍不住把阙洛那只猪天杀的罪行公诸天下。
任之介看了她一眼,走出房门叫来医生跟护士,自己则守在一旁。
医生检视过蓝绫的身体状况及伤口之后,点了点头,转向任之介,“蓝小姐的身体已无大碍,你要我帮你看看伤口了吗?再拖下去会发炎的。”
闻言,蓝绫的眸子陡地睁得老大。他竟然骗她?他的伤口明明裂开了,为什么还要哄她说是她的血沾上他的衣服?
“医生,快替他看看啊!”见到任之介对自己的伤似乎无动于衷的样子就令她生气。
“她真的没事了?”任之介不理会她,径自跟医生说着话。
“不会有事的,明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医生再次确定。
“你再不给医生看你的伤口,我就拿掉头上的纱布和手上的针头,该死的你听到了没有!”她忍不住的对任之介吼道。
这两个男人真是NB462哩巴唆!一个医生不像医生,看见病人流血还不帮人家处理,一个病人不像病人,当自己的伤不是伤似的。
医生见这两人如此,颇觉好笑的道:“蓝小姐的声音如此响亮,可见她的状况很不错,任先生应该可以放心了吧?”
被医生这一调侃,蓝绫微红着脸,任之介的唇角则是含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这种感觉是不是就是叫幸福呢?她不知道……
远离了医院的刺鼻药水味,微风徐徐吹来,蓝绫开心得直想跳舞,身子恣意的在街道上旋转起来,但转没两圈头就晕了,差一点撞到一旁店家的花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