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怪。
宋纭珊又吵又闹,又哭又叫,撒娇耍赖,威胁哀求统统都试过了--只是,是在向槐一个人面前。
而向槐,则是冷着一张俊脸,完全不为所动。
「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她哭着问,嗓音已经有些沙哑,大眼睛也红得像兔子一样,还肿了。
那一整个下午,她面对着如冰雕一样的向槐,不管她怎么哭,怎么求,他还是坚持原来的想法--换人担任她的保全人员,他不能做下去。
「妳没有做错什么。」向槐的声调平稳,毫无波动。「只是这样比较好。伍大哥的经验比我丰富,妳在他的保护下,会更安全。」
「为什么你们都要帮我决定?都没有人问我的意见?」她的小脸上满布着泪痕,擦了也没用,新的泪珠很快又滚落那哭得红通通的脸蛋。「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
向槐摇头,「这是为妳好。何况,我的工作期限本来就只到八月底,现在只是提早几个礼拜而已。」
「我不管!八月底就八月底,你不能现在丢下我啊!」宋纭珊奔过去,双手用力握住向槐的手臂,好像这样就能把他留在身边似的。
向槐轻轻拨开她的小手,「纭珊,不要闹了。事情已经决定,反正都是保全人员,来来去去,不就是这样吗?只要能保护妳就够了,谁来都是一样的。」
「不一样!你是向槐,不是什么来来去去的人员!」她哭着说,不顾他试图摆脱她的动作,一头钻进他宽厚怀里,紧紧抱着向槐瘦削的腰。
被闷住的呜咽声仿佛来自受伤的小动物,眼泪把他的衬衫都沾湿了。「你走了,我怎么办?半夜有坏人来,我要找谁?谁帮我拿布丁狗娃娃、Kitty猫娃娃?」
「纭珊。」向槐语气中带着警告,硬着心肠,温和但坚定地推开她。「妳很快会习惯的。伍大哥是个很优秀的保全人员,他会好好照顾妳。」
「我、我不要别人嘛……」她已经哭得打嗝了,几乎喘不过气来。「我会乖,我会听话,我一定不会再闹脾气,也不会……不会随便跑出去玩,不会赖床,我真的会乖……」
那张湿湿的小脸皱巴巴又可怜兮兮地,哭得好丑好丑。她一直求一直求,讲到后来,根本模糊不清,不知道在讲什么了。
向槐望着她,知道自己很残忍、很冷酷,但是,他不得不这样做。
公司里闹成那样,绝非他所愿,加上纭珊已经太过依赖他,严重影响了两人,不,三人的生活。这样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绝不是办法。
所以,他在靳伯伯含蓄的暗示下,俐落地决定要快刀斩乱麻。担任过政治人物、演艺人员贴身保镖多次的伍大哥,一定会好好保护她。
而她的眼泪和悲伤,都只是年轻幼稚的产物,随着时间过去,很快地,她就会忘记这一切。
这是为她好……
如果一切都这么理直气壮、名正言顺,如果真的是对大家都好,那么,他此刻心头一阵阵疼痛,和那该死的罪恶感,又是怎么回事?
不,他不能感情用事。冷静衡量过情况之后,他知道,这是他该做、也是不能不做的决定,没什么好多想的。
「明天一早,伍大哥就会来接任。」把一切情绪都暂时推开,他淡淡说:「如果妳要这样一直哭下去的话,那我先走好了。」
这句话果然奏效,宋纭珊抬起泪汪汪的大眼睛,用那种溺水小狗般、令所有人类都会为之心碎的眼神望着他。
「不要把自己淹死,毛巾在那边。」向槐指了指旁边小茶几,上面搁着她最喜欢的布丁狗花样小毛巾,已经湿了一半。「乖乖听伍大哥的话,不会有事的。」
说完,他真的转了身,毫不留恋地就要走。
宋纭珊立刻冲过来,从背后死命抱住了他。
「不要……」她的小脸埋在他背上,娇软的身子颤抖着,嗓音也发抖,「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求求你……」
向槐僵住。
她把自尊和骄傲都踩在脚下,什么都不在乎了。那个骄气逼人、似乎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公主,从小到大不曾求过谁、乞讨过什么的宋纭珊……正在低声下气的求他。
事实上,她已经求他一整个下午了。
「好吧,不要哭了。」向槐深呼吸一口。「去洗个脸,准备睡觉,我等到妳睡了再走。」
只有这样。他的心肠仿佛铁石铸雕而成,几乎毫无转圜的余地。
「等到我睡着……」
宋纭珊渐渐明了,向槐已经下定决心要走,没有意愿要更改了。
她知道他冷,却不知道他可以冷到这个地步。
彷佛过去两个月的相处都是假的,他们的关系随时可以中断,他随时可以毫不犹豫地离开、走出她的生命。
本来就是假的,他是钱聘来的,不是吗?难道……她还希望向槐对她有一丝丝感情,有一点点怜惜?
她慢慢松开了他。
低着头,宋纭珊很合作地去洗了脸,换好睡衣,乖乖爬上床。
熏衣草色的软枕上,立刻多了几个暗色的水渍。
她已经不闹了,只是默默的,静静的流着泪。被泪水洗得莹亮的琥珀色大眼睛,定定望着向槐。
就算是最后一次,向槐还是尽忠职守;他警犭般地巡视了一圈室内,修长精瘦的身躯俐落移动着,确定门窗、保全系统都妥当了,这才走回她的房间。
「你可不可以……」她的嗓音已经哭得沙哑,从薄被底下幽幽飘出来。「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嗯,妳说说看。」
雪白的小手从被里伸出来,微微颤抖,指着床边的丝绒单人沙发,「坐那里陪我……至少,等到我睡着再走,好不好?」
向槐微微皱眉,这和他快刀斩乱麻的想法有点冲突。
不过反正今晚没事,他不急着上哪去;加上骚动的,莫名的情绪,此刻又像蚂蚁一样开始啃噬心口……向槐表面上什么都没显露出来,只是点了点头。
「妳睡吧,我在这里坐一下。」他伸手把灯关掉,只留下一盏小灯。
哭闹了一整个下午加晚上,宋纭珊精神与身体都已经累到极点,本来还恋恋不舍的凝视着黑暗中那张英俊又冷淡的脸庞……
不过,没多久,她红肿的眼睛就闭拢了,长长睫毛在泪湿的小脸上,投下扇形的阴影。
呼吸逐渐平缓,宋纭珊睡着了。
一直到她睡着很久、很久以后,向槐还是坐在黑暗中,安静地望着那张睡梦中依然秀眉微锁,一点也不开朗的甜蜜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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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香味。清淡中带点甜的熏衣草味,在他鼻端萦绕。
他知道自己还没有完全清醒,意识依然在半睡半醒间浮沉。不过,他掌心传来的滑腻触戚,却真真切切。
好像略凉的丝绸,柔软滑顺得不可思议。他的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识,游栘着,贪恋着那美妙的接触。
嗯,小孩或女生会喜欢抱玩偶,应该是有道理的:此刻,他怀中就有个软呼呼、软绵绵的……玩偶?「它」带来的温暖、安全感,真是难以形容。
好想就这样一直抱着,直到永远……
闭着眼,向槐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笑了。不过,他在寤寐中,听到一声很轻很轻,幽幽的叹息,然后,是低低的呢喃--
「笑起来好好看,为什么不常笑呢?」
是说他吗?笑起来好看?
他有点想问,不过,薄唇才微启,陌生的软嫩唇办便怯怯地贴了上来。
主动中带着生涩,却甜得让人头晕;当那迟疑的舌尖轻触他的下唇之际,向槐的喉头滚动着低沉的呻吟,然后,他吞没了有如樱桃般香甜的小嘴。
没有什么冷静的自制力了,纯粹顺从男性本能,向槐掠夺着那腻人的甜唇,深深地侵略,霸道地勒索所有甜蜜……
「嗯……」娇嫩的轻吟像在火上加油,让火势轰地一声烧焦了他所有苏醒中的意识。
他怀中的娇软身子扭动着,在他收紧的双臂中,嵌合得刚刚好,彷佛是为他所创造。他的手掌自动寻找着肌肤相亲的甜美滋味,在衣物间,顺着美好曲线探索、游移……直到抚上胸前那饱满而娇裸的丰盈。
掌心接触嫩如新芽的顶端,几番揉弄之际,已经绷紧成甜蜜的小果……
他低吼一声,感觉欲望如脱缰野马,在血液中撞击、奔腾。
旖旎激情几乎一触即发。他是个健康、精壮、年轻的男人,怎受得了这样的撩拨与挑逗,怎放得下这样婉转承欢的甜蜜……
蓦然,像是一道闪电劈过黑暗的夜空,他在热吻中,尝到了一丝咸涩。
是雨还是泪?
不要闹了,这种时候、房间里哪里来的雨?难道是冷气滴水?
向槐一震,混沌暧昧的思绪慢慢清明了。他喘息着,中断了那销魂蚀骨的热吻,用力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