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佛那一夜再现,她又要把他拐上床……
从畏怯他,到能与他自在相处,到拉他进房间,这一步步走来,可都不容易。见她犹豫了一下,他主动绕过她,长腿直驱大床,整个人往松软床垫一倒。
「好舒服!我好久没睡到一张象样的床了!」
看她僵在那里,面色不豫,他主动招呼:「谢谢妳分我一半的床睡。过来啊,这床够大,我会小心,不会挤到妳跟宝宝的。」
她一步、一步、一步,像机器人一样地走回床右边,坐下来,抬起脚让自己睡到床侧边。
见她没在第一时间把他轰出去,他心里有了点把握,料想她应该不会拒绝更进一步的接触才对。
他把她揽过来,圈在怀里,她先是微微一僵,然后故作轻松,从头到尾都闭着眼睛,装没事。
不可能没事的,他在心里向自己保证。
他轻嗅她的发香,还有她颈窝暖暖的香息。
她闭着眼睛,故意不理他,哪里知道他得寸进尺,大掌钻入了她的睡衣下襬,一路往上探。
她没穿胸衣睡觉耶,这真是个方便的好习惯。
「快点睡觉啦!」她佯怒,但事实上,体内那股女性的力量苏醒了。
他噙着笑,翻身到她上面,拉高她的衣襬,引发她一声尖叫。
「鼎昌!」她内心复杂极了,既不情愿被他轻易攻破防线,又贪享着久违的肌肤之亲。
她的小腹窜过奇异的热流,所有的欲望都被他唤醒,神志渐渐迷离,俏脸再也板不起来。
他趁着机会,解开她睡衣的扣子,将她的美丽整个敞开来。
她比他记忆中的模样更美……虽然她的腹部已经微微隆起,但里面孕育的是他们俩的宝贝。想到他的骨血就在她的体内一天天成长,他兴奋得几乎发抖,不住以眼神膜拜这不可思议的圣地。
「鼎昌?」
他怎么突然打住了?她微微撑起上半身,瞇着眼睛看他。
「就来了。」他在她的小腹印下一串虔诚的吻,愈吻愈往下……
她忍不住将双腿并拢。
夏鼎昌是情场老手,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紧张?他手劲轻柔地试图分开她的腿
「我的可洁,妳果然就跟我所记得的一样,那么热情。」他故意逗她。
听到这一句,她陡然僵住,所有知觉都回笼,惊慌地睁开眼睛。
「你全想起来了?」
怎么她一副慌张的模样?眼里的情欲迷雾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
对了,上次她问到同一个问题的时候,好像也是脸色惨白、坐立难安。
「我只想起片段。」他想想想,想破头也想不到,那句调情的话哪里出了错。「怎么了吗?」
她拢起睡衣,拉高薄被,把自己盖起来。「我……我不想『做』了。」
「妳刚刚根本什么都没『做』,都是我在『做』好不好?」
她粉脸赤红。「那更好,既然我都没『做』那就不要再继续了。」
「为什么?妳明明有反应,为什么要突然喊煞车?」
「如果做了,你就会发现,我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怎么个表里不一法?」
「我只要一触碰到你,就会很疯狂地回应你,那样……很浪荡。」
他忍不住呻吟。「宝贝,妳愈狂野,我愈兴奋,我们试试看让床单着火,怎么样?」
「你不要叫我宝贝!」她泣喊。「我才不是什么宝贝,我是坏女人。」
他、婉吟、聂奶奶对她愈好,她就愈内疚,似乎所有的人都以为,他对她「霸王硬上弓」,所以特别疼惜她。
为了替她撑腰、为她扳回一城,婉吟跟聂奶奶甚至不惜出卖夏鼎昌,把他的罩门都告诉她,并且精确传授她御夫之术。
问题是--问题是--她并没有那么无辜啊!
「你说过,只要我敢鼓起勇气告诉你,我为什么不想住在这里,你就会放我走,对不对?」
趁着今天,把话都说开吧!她宁可承受他鄙夷的眼光,也不要再让良心折磨下去。
走?她还想走去哪里?他终于正视事情的严重性,用意志力将欲望压了下来。
「那个提议,现在已经失效了。」他摆出没得商量的酷脸。「妳现在哪里都不能去。」
「失效?为什么?」她想了好久,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来啊!
「妳说要离开,难道不怕我每天晚上都要饿肚子吗?」
「你大可以回家吃饭,只要你跟夏老爷子和好就好了呀!」
他表情一僵,下巴线条抽紧。
「谁告诉妳,我跟爷爷吵架了?」
「谁说的都不重要。」
「我要知道,是谁说的?」他眼神冰冷,一定要找出是谁搬弄是非。「是婉吟对不对?」
他倾身抓起床边的无线电话,按下一串数字。
可洁移过来挡。「不,不是她。」
「那就是聂奶奶了。」他把无线电话摔回充电座。「她还说了什么?」
她摇摇头。「不能告诉你。」
「说!」
「不说!」她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你都敢跟你爷爷吵架了,难保不会去凶聂奶奶。」
「好吧,让妳选,妳是要自己告诉我,还是我去逼供?」他第一次对她露出难缠到底的表情。
看他势在必得,她知道他说到做到,为了不惊扰老人家,她只好招了。
「聂奶奶说,你为了我跟夏老爷子吵架、跟黎小姐解除婚约。」
「还有呢?」他盘起双手。
「这样就足以证明我的破坏力很大了。」她软下身段,泫然欲泣。」这些事,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我能解决的事,就不必妳操心。」
「你还是不懂,我不要你为我吵架,也不要你为我改变生命原本的航道,更不要你为我负责。」她几乎崩溃,玉泪潸然而下。「我不要跟你在一起,我要离开。」
「给我一个理由。」他虽刚硬不屈,却仍被她的话伤到了自尊,困难地开口,「是爱我很难,还是……」
「都不是!一切都肇因于爱上你,太容易。」她泪眼迷蒙地看着他。「难道你就从来都没想过,看照片说故事,也会有出错的时候吗?」
「妳在说什么?」他揽起眉峰。
「从照片上看起来,好像是你强迫我,但照片只拍到房门外。当我被你带进房里,我可以踩煞车、我可以推开你,但是我没有。我没有反抗过你,也没有说『不』,一次都没有!因为……」她闭了闭眼睛。「我期待它发生。」
他森然不语。
「当时你醉了,但我清醒着,我可以喊停,可我不但顺从你,还……鼓励了你,我利用你对我的信任,为所欲为;你以为我是乖乖女,我却放纵了自己,将错就错。我才不单纯,我心眼很坏!事实上,我是真的设计了你。」
「所以当妳确定怀孕,二话不说,递了辞呈就想跑,到现在还是一直想离开?」
她又点点头。
就是这份愧疚,一点一滴啃蚀她的心,让她愈承受他的好、其他人的疼惜,愈幸福、愈快乐、愈开心,同时也就愈痛苦、愈折磨、愈不安。
「其实,你要的一直都不是我。」她紧绞着床单,幽幽诉出心声。「那晚,是我按了门铃,换作是其他人刚巧来了,今天怀孕的人就不会是我。
我是可以被取代的。不管是在公司,还是那一晚,我都可以随时被换角,之所以拥有现在的幸福,是我偷来的、贪来的,这些终是要归还,所以我必须走。」她说着,眼泪扑簌簌地一直掉。
他静静地问:「妳真的这样想吗?」
她毫不迟疑地点头。
他把她带进怀里,她挣扎着,但他硬是把她圈进来,意志很坚决,动作却很温柔。
「傻瓜,妳是不可能被任何人取代的。」他在她耳边许诺低语。
「乱讲。」他连她是谁都没弄清楚,就扛进了房,还说她不能被取代?
「那晚不是阿猫阿狗来按铃,我都会跟她发生关系。」
「乱讲。」她挣扎着,不肯让他抱。
「一开始,我的确是把妳当作是陶月妮。」他徐徐地说。「但是,当我开始碰触了妳,就发现妳们完全不同。」
「你那时明明醉了,哪还有判断力?」她没有那么好骗。
「醉了,也会发现其中的差异。妳比较柔、比较香,生涩却热情,而且是心甘情愿的献出所有。是这样的妳,挑起了我的欲望。」
他微微一笑。「可是我太醉了,没把妳缠到天亮,醒来后,还把妳忘了,直到后来才又一点一滴地想起。」
他的告白太诚挚,她听得傻了,不敢再乱动。
「其实妳并不知道,我从很久以前,就隐隐约约对妳有了好感吧?」
「如果有好感,你会不知道我的名字?」她狐疑极了。「你平时都怎么想我的?『助理秘书』今天在想什么?『助理秘书』好像胖了一点?在你心里,我就一直叫作『助理秘书』吗?」
承认会被打,否认会被骂,万一弄个不好,她又要提离家出走。
他叹了一口气。没办法,爱情着了她的道,还是乖乖认错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