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开除妳?」他挑起帅气的浓眉。「真正有趣的才正要开始咧!」
据说,猫有种残忍的天性,当牠抓到猎物并不会立刻吃掉牠,而是先逗弄、戏耍牠,直到老鼠筋疲力竭,再一口吞进肚子里。
毫无疑问地,他绝对就是那只残忍而可恶的猫。
「为什么不说话,妳怕了?还是恨不得立刻辞职,连滚带爬地逃走?」他露出可恨的讥讽笑容刺激她。
「谁怕了?」她充满斗志的朝他挺起胸脯,摆出天地无惧的女英雌气势。「谁也不能阻止我春风化雨、作育英才的决心!」
她决心效法花木兰,向传统的威权制度挑战,也向这个比桀纣还要暴虐的黑心男人对抗。
随着她的动作,他垂下目光对上她胸前份量不小的两座山峰,奇怪的是毫无女人味与美感的T恤,竟会让他的血液沸腾、浑身发烫,恨不得能透视这层薄薄的布料--
「那最好。」他毅然收回目光,却发现自己的声音粗嗄的厉害,喉咙跟身下的某部位一样紧绷。
如果他以为她徐冬青会像只过街老鼠夹着尾巴逃走,那他就大错特错。
除非她不想干,否则这辈子她打定主意要在这里教书。教到脸上的皱纹多到让她睁不开眼,全身骨头都因骨质疏松站不起来为止。
「我要去上课了,恕我失陪。」
「又要去虐待学生跑操场?」
身后传来的戏谵,让她涨红了脸,终于彻底明白他对她根本了若指掌。
忍住小虾米对抗大白鲨不自量力的冲动,她气冲冲跑出办公室。
看着她气势万钧离去的身影,涂玺夫将高大的身躯往椅背一躺,勾起冷笑。
他总算等到这天!
这么多年来,她的一举一动全都在他的掌握中。她大学联考失利,进补习班蹲了一年勉强挤上一所二流大学,还有毕业后去当实习教师……这些事情他全都了若指掌。
甚至,她能进缔圣也是他的授意,否则依她的成绩,大概只能勉为其难去教幼稚园。
他永远也忘不了,他失去珍贵的胡子,同时也失去了面子跟尊严,成为全校的笑柄的那一天。
从那一天开始,他把徐冬青这个女煞星牢记在心里,努力拾起书本,一路从大学、研究所,一直到取得哈佛教育博士,获得董事会的全面同意担任董事长。
他说过,这笔帐他总有一天会讨回来。
现在,好戏才要开始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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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屠夫打定主意要跟她作对,徐冬青也决心翻脸,不想再当一个没尊严的马屁精。
为了防止他找碴,借机公报私仇,她不敢再叫学生去跑操场、写作业,更不敢叫他们去打扫,只能偷偷以成绩控制那些随时想谋反叛变的学生。
原本美好的铁饭碗,却因为半途杀出屠夫而蒙上一层铁锈,任何人遇到这种事都高兴不起来,尤其是那种有一把刀在背后虎视眈眈对着她的感觉,教她每天如坐针毡,好像随时会被人暗算似的。
「徐老师!」
一只手突然在背后拍了一下,害徐冬青惊吓得整个人弹跳起来。
「校长?」定睛一看,原来是校长大人。
「徐老师,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校长的眼睛不经意瞄向满桌散乱的作业,以及书本。
「我正在想怎么提升学生的英文能力。」说谎不打草稿不是徐冬青的天赋,不过她已经慢慢从中领悟到精髓。
「嗯,辛苦了。」校长托托眼镜,不经意又瞄向另一个大开的抽屉。
「校长,您找我有事?」她笑靥灿烂如花,不露痕迹地一脚把装满零食的抽屉踢上。
「喔,我差点忘了,董事长要见妳。」说完校长伸手抹起布满汗水的油亮地中海秃。
她跟董事长这种大人物有啥好谈?
徐冬青虽然是只菜鸟,但还是清楚董事长只管听校长报告校务就可以,根本不需要他们这些小人物去面见他。她不以为然挑挑眉,毫不怀疑这又是另一个想恶整她的手段。
「我等一下还有课耶!」她佯装忙碌的东摸西摸。
「徐老师,麻烦妳先到董事长办公室,要是来不及上课,我可以去暂代。」
看着满头大汗的校长,徐冬青突然可怜起他来。
原本也算地位崇高的一校之长,却在屠夫出现之后沦为传令兵,还得充当临时代课老师,这种际遇怕是谁看了都会觉得欷嘘。
徐冬青当然是有满肚子的不情愿,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现在成了人家请的教书匠,还能如何坚持志节与骨气?
「我这就去。」有气无力地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位于五楼的董事长室。
说起来,其实缔圣高中宛如中古世纪宫殿的建筑真的很美,从一排排像艺术品的教室、宿舍,再到简洁典雅的教师办公大楼,她却觉得在里面的学生很苦闷,老师也不快乐--就像她。
她无心欣赏弥漫着一片秋意的建筑,就连脚上刚买的Nike球鞋也不能让她快乐起来。
活像死囚走向行刑的枪决刑场,她的脚步沉重,一路认真苦思对策,好在等会儿见招拆招。
踏上最后一格阶梯,她吸口气摆出迎战的姿态,走到雅致古典的木门前轻敲两下。
「进来。」里头的声音宏亮,显示他正处于好心情当中,顿时:心里的警报解除一半。
走进办公室,他正好抬起头,两人活像多年死对头四眼相对,谁也不肯在气势上示弱。
第五章
午后的阳光从窗外的槭树缝间筛落,像是在他发上、肩上撒落一大把星星,俊美的脸孔下隐藏着一抹深藏不露,让他看起来像撒旦般教人迷惑。
徐冬青不是滋味地瞪着他,发现这家伙无论何时总是一派优雅、神清气爽,只不过显然礼貌没学好,站了半天也没请她坐,压根是把她叫来罚站的。
她不甘示弱地径自在他桌前的那张椅子坐下,还故意跷起二郎腿企图气死他。
「找我有事?」眼见他神色镇定,她只好主动出击。
涂玺夫一派从容优雅的将身体往椅背一靠,十指交叉地搁在胸口,闲闲开口。
「我要妳去当高三A班的导师。」
什么?要她去当导师?
这班学生又笨、又恶劣,简直像恶魔,要她去当保母,照顾一群大小姐、大少爷,她才不干咧!
写满不驯的眸子气愤对上他,徐冬青正要开口拒绝,却从他狡猾的眼睛里看到一些蛛丝马迹。
她拿出戒严时期的保密防谍精神,谨慎地来回想了一遍,发现自己差点就中了这个小人的计。
他老早就看出她是那种可以少做一件事就绝不多做的人,所以才故意把这种当保母,替学生擦屁股的苦差事丢给她,想激怒她,害她扛起以下犯上的罪名。
他的老谋深算完全符合他复仇者的角色,她得千万小心应付,别轻易掉进他搂好的陷阱。
r太好了,我一直在等这个机会,让我有机会为学生服务。」她挤出两滴激动的泪水,演起戏来入木三分。
「妳不像这种人。」他一脸奸计失败的悻悻然,这让徐冬青更加得意起来。
「喔,人都是会改变的,连无可救药的浪子都能变董事长了,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她借机暗讽他。
「的确,数学成绩烂得一塌糊涂也能当老师,这种改变的确很奇妙。」他皮笑肉不笑回将她一军。
「什么叫成绩烂得一塌糊涂?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的数学只考三十--」她挥舞着长指甲,气得想抓烂他的脸。
这番言论要给那群兔崽子知道了,她平日苦苦经营,至高无上的完美形象肯定毁于一旦。
「也难怪妳只好去教英文。」
看到他颊边加深的嘲讽,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气得失去理智,不打自招。
「你--真是个恶魔!」她用力吐出话。
徐冬青气呼呼瞪着他,目光却不由自主盯住他修长的手指,为它们宛如钢琴家般的修长优雅而着迷,甚至荒谬地幻想着,当他们滑过肌肤,在身上奏出美丽的音符会是多么令人心悸!
「谢谢恭维。」讨厌的声音响起,残酷打碎她的遐想。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她气冲冲地跳起来转身走出去,还不忘把门甩得震天价响。
气冲冲地走下楼梯,脚上那双花了她三千多银两的Nike,丝毫分担不了她的气愤与郁闷,她的埋怨让Nike一时情绪大坏,把她从楼梯上狠狠摔下楼。
「唉唉唉……」
她活像颗消气的球,以倒栽葱的姿势一路滚下楼梯,最后躺在楼梯间呻吟。
她今天怎么这么倒楣?不但一下子得照顾三十几个拖油瓶,还狠狠摔了一跤,一定是那个衰星害的--
「妳在干嘛?」工友阿伯问。
徐冬青从痛得睁不开的眼缝间,见到一张写满疑惑的脸打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