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收获,大概就是在一个月内快速瘦了三公斤,原本不甚满意的鸵鸟蛋脸变成了鹅蛋脸。
徐冬青低头哀怨地一边叹气,一边快速的走回教室,突然一个半路窜出的庞大身影让她吓得花容失色,整个人往后踉跄几步、跌得四脚朝天。
书本散落一地,她姿势不雅的呈现大字型,裙下风光一览无遗,幸好现在天色够暗,让她可爱的卡通图案底裤没被看光。
「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不怕坏人吗?」屠夫依然以一副坏胚子德行现身,让人恨得牙痒痒。
「还有谁比你坏?」她前恨末消。但想起几天前被他夺去的初吻,徐冬青不自觉地嘴唇发烫。
「多谢恭维。」他厚脸皮的咧开两排白牙,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十二月的天气有点冷,但站在他身旁,她却觉得浑身毛细孔冒着热气,好像感受到他的魅力召唤。
魅力?她暗自捏了一把冷汗,怀疑自己因为压力过大,出现了妄想症。
「妳又在玩什么花样?」屠夫不客气地质问。
黑暗中,两对灼然目光,比头顶上莹白的月还要光亮。
「什么玩什么花样?我累得要死,没心情跟你玩猜灯谜。」再说,元宵节早已经过很久了。
涂玺夫承认,他的确每天都在仔细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知道她除了例行的罚学生写精神口号、跑操场、替她打杂……训练学生任劳任怨的美德外,当然还包括她每天晚上留下来替学生补习。
他太了解徐冬青,这个女煞星作事情不会没有目的,一定正打着什么鬼主意。
屠夫实在按捺不住,非得问个水落石出,他长脚一跨,轻松追上徐冬青径自离去的背影。
「妳要干嘛?」他像个跟屁虫似的,在后头亦步亦趋。
「回、家!」徐冬青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她随时有火山爆发的可能。「你又是要干嘛?」
「想看看妳住的环境。」他一派轻松,好像这种厚脸皮的要求有多理所当然。「身为董事长,我有义务关心老师们的日常生活。」
「你什么时候从董事长变舍监了?」她讥笑道。
「我今晚正好没有约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屠夫的语气一副自己好像很抢手的样子。
提起约会这两个字?徐冬青突然想起那个声音温柔到不行,美得活像集全世界整型医师的巧手才能创造出来的完美女人。
几天前,徐冬青不小心在屠夫的办公室撞见一名美丽无比、气质高雅的女人,自认还算是美女的她,也只能心服口服地承认,那种美是跟她天差地远的境界。
明明该识相的立刻闪人,偏偏她就是很不甘心的赖着不走,看两人眼波交流、动作亲密,她嫉妒得恨不得把几乎黏在一起的两人扯开。
没错,她嫉妒这个可恶的家伙可以呼风唤雨、坐拥钞票美女,而她就只能可怜兮兮的听他使唤,当他的跑腿?
她忿忿不平地咬牙切齿,但自尊不容许她泄露出自艾自怜的一面。徐冬青决定跟他对抗到底,反正自古男人跟女人的战争就不曾中止过。
「什么时候结婚啊?」徐冬青这句话消遣的意味大于关心。
「快了。」屠夫神情愉快道。
不知道为什么,徐冬青因为饥饿过度的胃突然涌出大量的胃酸,开始侵蚀她的胃壁,酸意全渗进每个毛细孔,连她自己都闻得到酸味。
「我要回去了。」徐冬青阻止自己再想下去,她捧住随时有可能被腐蚀穿孔的胃,扭头往校门外走,理都不想理他。
徐冬青租赁的小套房离学校步行只须两分钟,六层楼高的二十年老公寓,没有现代化的电梯,一切都得靠双腿来燃烧脂肪。
她脑子里正盘算着要怎么打发这个不速之客,公寓大门已经在前头。
她臭着脸站在公寓传统红色大门前,准备跟他摊牌。
「怎么,不敢请我上去?莫非是生活习惯太差,怕我发现妳住在猪窝里?」
他的毒舌让人恨得牙痒痒。
「欢迎上来,让我招待你喝杯消毒水,弄干净你毒辣的舌头。」
徐冬青笑靥如花,决定就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也要跟他杠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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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冬青拿出十足的战斗力,转身打开大门、爬上阴暗的楼梯,开始幸灾乐祸他肯定会被阴暗低矮的楼梯间撞得满头包。
果不其然,背后突然传来碰的一声,他闷哼一声,十足震撼力像是非洲象撞上十年巨树。
一回头,只见屠夫高大的身躯局限在狭小阴暗的楼梯间,看起来十分的格格不入而且狼狈,他的头顶甚至还卡着一团蜘蛛网。
徐冬青还真想感谢他,帮整栋公寓住户清理天花板的蜘蛛网。
「你没脑震荡吧?」她暗自窃笑,好心的关切听起来却像诅咒。
「这公寓结构的设计根本不对。」涂玺夫捧着前额抱怨,怀疑自己的头壳可能破裂。
「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徐冬青冷嗤一声,转身继续往上走。
小胜一回合,让徐冬青的脚步轻盈起来,一下子就爬上六楼。
开了锁,她坦荡荡的把小套房大门打开,让屠夫看清楚她住的不但不是猪窝,而且还干净整齐得可以去参加清洁比赛。
「这就是妳住的地方?」他不请自入,大摇大摆地走进她的客厅。
徐冬青瞪着他的背影,怀疑他可能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做客气跟礼貌。
涂玺夫好像大户人家的少爷第一次踏进平民家里,一脸啧啧称奇的东看西瞧,发现原来不是每个人的家里都是金碧辉煌、吃香喝辣。
像屠夫这种超级有钱的人,徐冬青猜想他家的厕所肯定还比她的客厅大,说不定他家都用钞票捆成拖把来拖地,把钞票缝成抹布来擦桌子。
相较于她,普通家世、身无恒产,就连在外租房子都得挑这种一个月三千块的老旧房间,吃住也都得一省再省。
她这种平民,跟他这种家世显赫、衔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少爷就像天跟地,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徐冬青突生的失落感,宛如两只无形的手紧紧掐住她的脖子,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以为妳家很有钱。」这是他打量半天后的结论。
屋子里确实很整齐,没有随处可见的杂物,从门口就可以看见的洗碗槽,也没有堆积如山的脏碗盘,更没有随处乱窜的蟑螂……
只是,这房子实在小得离谱,依他估算绝对不超过八坪,里头却包含了客厅、一间卧室、厨房跟浴室,里头的廉价家具也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
台湾的建筑业总是能创造建筑奇迹,但是这样的格局设计好像是专门关动物用的,完全没有便利性跟人性化可言。
「多谢抬举,我只是一介穷苦百姓。」不知道为什么,说这些话让徐冬青心里像有根针在刺。
「可是妳以前念的是贵族高中。」
谁都能理解他此刻的疑问。但要自曝家丑、剖析人性赤裸裸的贪婪,对自尊心强、从不肯在人前示弱的徐冬青而言,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她跟他根本是死对头,她才不会蠢得让把柄落入对方手里,可是,她还是决定照实以说。
「我妈想让我去钓个金龟婿,所以先借钱来投资我念贵族学校。」徐冬青满不在乎说道。
涂玺夫半信半疑盯着她,像是想从她眼里找出这句话的真实性。
她匆匆逃避他想挖掘出什么答案似的眼神,也懒得招待他,把书本、包包往便宜的塑胶茶几上一丢,径自在屋子四处翻箱倒柜,祈祷能找到一包不小心遗忘的泡面让她果腹。
他的出现也同时带来霉运,她的房间里除了几片发霉的土司跟零食空包装外,什么也没有。
「妳在找什么?」
涂玺夫戒备地盯着她,怀疑这个女煞星正在找式器攻击他。
「吃的。」她心不甘、情不愿回道。
「我不饿。」他很自作多情地说道。
「我饿。」她没好气横他一眼,便径自软趴趴的瘫进沙发里,等他自动滚蛋。
「妳又饿了?」他看表,快九点了。他知道她的胃口很吓人,但是现在吃宵夜未免太早。
「我根本没吃晚餐。」徐冬青简直快被他一脸鄙夷的表情气死。
她会累得像条狗一样,还不是为了他的「私人产业」鞠躬尽瘁,他竟然还一副事不关己的德行,真是可恨。
看她一副气若游丝、好像快饿死的样子,剎那间,好像触动涂玺夫心底的恻隐之心。
「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屠夫突然转身往外走。
几乎是立刻跳起,徐冬青紧跟在他性感的屁股后面,打算等他一出去立刻把门锁起来。
「别关门。」正得意地盘算着,那抹临到门边的高大身影却突然停住,回头认真吩咐道。
他说别关就别关,她干嘛听他的?她可是主人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