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躺在床上翻起了白眼。天啊,能不能饶了他啊?
幸好这时候温伯母出现了,“阿宁,有你的电话。”
他巴不得早点脱离宝贝弟弟的荼毒,马上跳起来走到客厅去接电话。
“喂?”有气无力。
“阿宁?是你吗?天啊!你真的失业了啊?我看到新闻的时候还不敢相信呢!那家公司不是正在准备上柜吗?怎么会冒出这种掏空公司资产的丑闻?对了对了,我还听说你被女朋友甩了啊?”
“您哪位啊?”
“哇!连我的声音都认不出来?你是不是真的打击太大了,我是俊宏啊!你大学死党,那时候你不是最喜欢找我去社团泡学妹?”
“咦?你怎么知道我被女朋友甩了?”
“你那个女朋友的妹妹的同学刚好是我现在女朋友的死党啊!喂?喂喂?喂?”
温宁直接把话筒扔在桌上,又晃了出去。
烦死了!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他的凄惨事迹一样,每个人都想来取笑他的不幸,他好想好想就这样逃离这个地方!他真的受不了了啦!
他回房间里匆匆梳洗好,随便披了件衣服便离开了家里。
信步走在市区内,他也只是漫无目的地闲晃着,突然一家补习班的广告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xx留学补习班,专办海外游学,价钱便宜又实在。”
海外游学?似乎是个不错的点子……
一个月后
英格兰某大学里,附刚放了暑假,许多当地学生都已经回家,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外国留学生在校园里晃着。
一个眉目清秀、身材瘦高、戴着眼镜的男人,手里拿着一张纸不断地东张西望。
他拖着笨重的行李来到警卫室,警卫浓重的英国腔让听惯美式英文的他一时有点适应不良,他的英文又不太灵光,比手画脚了老半天,警卫才终于明白他的来意,拿起学生名册找他的名字。
“你可以再说一次名字吗?”警卫找了半天不见他的名字,抬起头问。
“温宁。”他推了推眼镜。
“温……宁……没有耶!没见到你的名字。”警卫摇摇头。
“不会吧?要不要再找找看?”他微微皱眉。
“没有喔……”警卫还是摇着头。“要不,你自己找找。”他把学生名册推到温宁面前。
他认真地把那本手抄的学生名册从头看到尾,越看越狐疑。明明他出发前就已经向学校确定过有自己的宿舍床位的,怎么这会儿却找不到他的名字?
“……是不是有问题?”他露出疑惑的眼神看着警卫。
只见对方耸了耸肩,没作答。
“所以,我没地方住了?”他问。
“很抱歉,看起来是这样。”
“但是我能住哪儿?”
“抱歉,我无能为力,我只是警卫,负责管理钥匙而已。如果你真要申诉,最好到住宿办公室去。”
温宁抓起行李就往外走。
“等等!先别急!现在放暑假,住宿办公室每个星期只开二、四,你现在去也没用。”警卫忙喊住他。
“那……那我该怎么办?”他皱着眉坐在行李上,努力思考该怎么办才好。
为了要离开那个只会让他更加愁苦的环境,他决走到英国来念几个月的语言学校。上网选了半天,最后终于选中这所大学,因为风景美丽,离伦教也近,最重要的是,他好不容易才打听到自己的高中同学阿泽也在这念书,要是自己真应付不来异国环境,还可以找他帮帮忙。
临行前,他一再用电子邮件向学校确认自己的房间,对方也说一定有宿舍让他住。结果现在却搞出这种乌龙,叫天不应,叫地也不灵,这时候要他去住哪儿?难道露宿街头吗?
呜……为什么他到了国外还是这么倒楣?
“你没有朋友吗?可以先去和他们挤挤啊!”警卫问他。
他搔搔头。唯一的朋友也只有阿泽了,可是才刚来就要麻烦人家,会不会不太方便?可是除此之外似乎也没别的方法了,难道真叫他露宿街头?还是住青年旅馆?想来想去,一个人出国在外还是实际点,如果阿泽那儿能让他先挤几天,自然再好不过,于是他拖着行李走到电话亭前。
“温宁!真的是你!”阿泽一见他便兴高采烈地猛打招呼。“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我以为你下个星期才到呢!”
“也不是啦!只是不好意思打扰你,本来以为都安排妥当了,结果没想到发生这种事情。”见到好久不见的同学,温宁一直阴郁的心情总算好些。
“怎么,找不到地方住啊?”阿泽主动地帮他提起一袋行李。然后往公车站牌走去。
“是啊!真不知道学校为什么会搞这种飞机?明明事前都确定好的啊!”
“老兄,习惯就好了,你没看我们去年开学的时候才精采,一大群没配到宿舍的大陆人跑到住宿办公室门口大吵大闹,最后还劳动校长出面才摆平。”
“这种事情常发生?”他觉得不可思议。
“是啊!”阿泽点点头。“当初说得好听,什么非欧盟国家的留学生一定有宿舍可住,最后还不是通通被那些英国小鬼给赶出去?”他转过头,见到温宁一头雾水的模样,轻叹一口气。“反正你以后就会见识到了,现在先到我那边休息一下吧!”
才走了一会,原本晴朗无云的天气便暗了下来。
不一会便飘起了绵绵细雨,瞬间变得冷飕飕的。
又过了几分钟,雨点越飘越大,风也渐渐大起来,竟有种狂风暴雨欲来的架式。
温宁见状,正想告诉阿泽似乎要下大雨了,转过头去,只见对方神色自若地把外套后边的帽子戴上,又把衣服拉链拉紧,抖了抖身子,仿佛已经很习惯这样的气候。
他抓抓头,从背包里翻出一支折叠式的小雨伞,才刚打开,一阵大风刮来,柔弱的小雨伞马上被吹折了伞骨,差点当场夭折。
阿泽在一旁偷偷闷笑,温宁无奈地自了他一眼。
“英国天气嘛!”他摊开双手。“一下风一下雨,一下太阳一下冰雹,我们都不用雨伞,出门记得穿件防水防风的连帽外套就成了;热了脱,冷了穿,很方便的。”
“我以后会记住的。”温宁看着手上那把挡雨未捷骨先折的可怜雨伞,叹了口气,小心地又把它收了回去。
这伞还是前任女友给他的,没想到这么不经用,风一吹就折了骨。
阿泽带着他继续走着,灰色雨雾里,远方的景色迷蒙成一片,刷刷的雨声不断打在身上,寒意从渐渐浸湿的衣服中慢慢渗透进来,温宁忍不住打了一个颤。
好冷!英国天气真是多变,说变天就变天。
他从背包里翻出一件毛衣穿在身上。
结果没走几步,雨竟然停了!大大的太阳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灿灿烂烂地又从云端后露出脸,地上的雨渍霎时干了一半。
温宁站在石板地上看傻了眼。这是什么鬼天气?一会下雨一会又出大太阳,二十分钟内气温能相差五、六度!
他转过头,只见阿泽抖抖身子,把身上的雨滴抖落,然后把防风外套脱了下来,俐落地绑在腰间。
“英国天气嘛!”他又说了一次,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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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泽没有住在学校宿舍里,而是在附近租屋,和另外一个台湾女孩子同住,两人算是室友。
“算是室友?这什么意思?”温宁问。同住在一起不就是室友吗?
“算是”是什么意思?
“这个……其实说来话长啦,以后有机会再说给你听。看你旅途奔波,一来就淋了一身雨,还是先到我那边去休息一不再说吧!”
“阿泽,这样好吗?你室友会不会生气?”他有些担心,毕竟自己算是不速之客。
“没关系啦!她上个星期跑去布拉格旅行,后来又跑去希腊,大概还要一个星期才会回来的,不用担心。”
“她常出远门旅行吗?”
“也还好,”阿泽一边拿出钥匙开门,一面说:“她是个很随性的人,有时候做研究做烦了,突然大喊一声要出去散散心,第二天就拎着行李走了,没事还会寄几张明信片给我。”
进了门,一开灯,便见到满地都是衣服、行李、鞋袜、明信片、书、巧克力和其他一些零零落落的纪念品,衣服鞋袜摆放的位置更是从客厅一路通到浴室……
“阿泽,这里好乱。”温宁皱皱眉。他从来没想过阿泽的生活习惯有这么差啊……
忍住笑意,他正想好好糗一下朋友,却见对方脸色突然凝重起来,转过身来就想把他推出门外。
“阿泽,干么?’怎么突然——”
“有客人吗?”浴室门打了开来,一个头发还没干的女孩子探头出来问。
“是……是我的朋友啦!”见到女孩阿泽马上一脸正经,只差没当场立正站好。
“朋友?”女孩上半身也探了出来,只围了一条大浴巾,看来浴巾下面什么都没窍。“那就带进来坐坐啊,干么还要把人家赶出去?”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便又把身子缩回浴室里,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