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她面前,墨滔衡眼神冷了下来,声音也十分的刚硬,「我从来没有骗妳。」
她深吸了口气,颤声问:「那你为什么改变主意要和我结婚?」
他抿唇不答。
无声的答案是如此清楚明了,她难过得喘不过气来,「你还说你没骗我?」
对于这样的指控,令他黑眸一黯,闪过一丝恼怒,「我爸妈从一开始就表明要妳默写食经,并没有欺瞒妳什么,而且妳也很乐意。」
薰衣当场傻眼,周媚说过的话,猛然在她脑海中闪过--
因为妳爸和妳擅长寻觅世上最完美的饮食,而墨伯伯穷毕生之力研究美食,所以说墨家与怀家简直是绝配!
她手掌握紧成拳,心脏像被人重重击了一拳。
的确,他们没有骗她,墨滔衡更没有骗她,打从一开始他就表现得很讨厌她,也不答应结婚的,是她自己太没有主见,是她自己太过于柔弱,是她自己太不争气,迷迷糊糊的被人牵着走。
天!这世界彷佛在瞬间模糊了,薰衣转身跑了出去,只知道自己无法再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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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薰衣早已经到家了……你什么时候来?为什么薰衣一个人先跑回来了呢?」殷英接到墨滔衡从香港打来的电话,忍不住追问:「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墨滔衡听她的口气,似乎还不知道两人闹翻了,于是顺着她的话回道:「我买了上午的机票,中午就到。」
殷英仍不放心的又说:「薰衣好像有什么心事,一个人跑到中部去了。」
「那是我们约好要到乡下度假,薰衣先去打点好,等我忙完再过去。」为了不让她担心,墨滔衡说了谎。
放下电话之后,殷英转身对丈夫说:「瞧,我就说没事的嘛,小夫妻恩爱得很呢!还约好要去度假。」
怀硕德对这桩婚事本来就不满,自然对女婿看不顺眼,恨恨的说:「没事最好,否则我拧掉他的脑袋当球踢!」
另一端的墨滔衡放下电话,好火大、好生气。
三天前,薰衣下声不响的便失踪了,听大楼管理员说,看见她拎了个行李箱出门,结果一去不返。
当许多地方都找不着薰衣时,他急坏了,日以继夜的找寻,连他都以为自己疯了,为了一个女人发疯。
原以为过两天她就会乖乖的回家,结果,她非但没回来,还杳无音讯。
三天过去了,他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不告而别,他好伤心、好难过,最后才想到这小女人还能跑去哪,果然打电话一问之下,她真跑回娘家去了。
「她失踪三天了,想念她,是吧?有个人可以想念也算是美好的滋味喔!」东方俱乐部里,星仔以过来人的经验,拍拍他的肩说道。
是啊!他想起她的美、她的好、她的一切……
对薰衣的存在感与日俱增,而且也出乎他意料之外,她的的确确勾动着他的喜怒哀乐,从没有谁能轻易让他的情绪波动得如此剧烈,只有她!
薰衣问他为什么要和她结婚?当时他真的答不出来,这三天,他反复思考这个问题--
结婚该以什么当前提?对他而言,不过是「感觉对了」四个字,而如今感觉对极了!
这三天里,他尝到为情所苦的滋味,彷佛这世界已经沧海桑田,而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一切无所适从,他甚至后悔得无以复加,后悔不该不向她解释清楚,多哄她一下又不会死,如果她肯回来,他什么都不计较。
这股极端困扰他的情愫,教他前所未有的心慌,只不过他抵死都不肯承认罢了,依然习惯的沉默不语,以绝冷的脸示人,浑身冒着看不见的火焰……
一切只因--他想她。
第十章
薰衣来到这宁静的茶园民宿已经第五天了。
在一片清翠苍绿的山林中,蜿蜒曲折的山路,伴着那无忧无虑的蓝天,和随意飘荡的白云,彻底远离都市尘嚣,她相信这里会把她的心痛治好的。
她漫无目的沿着路边走,来到凉亭休息,一旁是充满茶绿的园圃,空气里也满是清新的茶香,景色如此美好……她却好想好想好想好想他啊!
随即她又暗骂自己,怎么可以再想一个不爱她的人呢?
她失踪了,墨滔衡是不会在乎的,反正食经都默给他们了,她想。
「薰衣,早!」民宿主人黄大诚经过,向她打招呼。
他是经营制茶业的农家子弟,朴实真诚、热情好客的他,是个好好先生,他开朗的问道:「妳今天气色不错,感冒好了吧?」
「嗯,已经好多了。」薰衣点点头。
昨天中午用过餐之后,她觉得不舒服、恶心、想吐又头昏,黄大诚坚持带她到山下的小镇看病。
结果那家综合医院的医生,慢吞吞的为她做了各项检查后,微笑说:「没什么不对啊!妳只是有小宝宝了。」
想到肚子里有个小宝宝,感觉就好奇怪好奇怪……既期待又很害怕,而当好心的黄大诚问她状况时,她只有推说是感冒,不想再多解释什么。
晨风徐缓,鸟声啁啾,待黄大诚和她短暂交谈离开后,她翻开昨天在小镇书店买回来的《孕妇与育婴》,细细的阅读起来,看着看着不禁抚着仍平坦的小腹,自言自语的对孩子说话,「我是妈妈,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做好一个妈妈,可是我一定会加油的……」
看书看累了,薰衣慢慢的走回小木屋,低头要从口袋找出钥匙。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我终于找到妳了。」
薰衣愕然回头,冷不防望入一双暌违了五天的黑眸。
他他他……来做什么?
「你怎么会在这儿?」才不见几天,她几乎不认得他了。
那怎么可能是他?他穿着黑色牛仔裤和T恤,跟平常的正式打扮完全不同,还有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脸色憔悴,失去平日的神采奕奕,这不可能是那个霸气十足的他!
他走近她一步,脸上表情平静的说:「我想来就来,先进屋里再说吧!」
霎时,薰衣下意识的双手抱书护在胸前,她想逃、想跑,但她却没用的腿软到动弹不得。
「快开门!」他的语气不容质疑,抢下她手中的钥匙,开了门进去。
薰衣却站在门口犹豫着,不知该下该也进去,突然又听见有人叫道--
「薰衣!过来泡茶,是今年刚烘培的春茶喔!」
身后是粗眉大眼的黄大诚,他一脸诚意的对着她笑,力邀她到茶舍品茗。
「多喝茶对妳的感冒有帮助啦。」
「我想先休息,对不起。」薰衣露出一个内疚的微笑。
「那下午呢?」黄大诚继续追问着,认真无比的看着她。
她却瞄见在屋里的墨滔衡瞪着他们,「呃,如果有空的话……再看看吧!」
「那妳下午有空,一定要过来。」他依旧热情不减,没察觉屋里有人。
「她没空!」一道冷戾的声音打断两人的对话。
墨滔衡脸色铁青的疾走到门口,狠狠勾住薰衣的腰往后一揽。
「啊!」她尖叫了一声,呼吸间传来熟悉的气息,五味杂陈涌上她的心头,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就这么任由他霸气的大掌搂着。
「你是谁?放开她!」黄大诚以为是陌生人闯进屋里,上前想拉开他的手。
「这句话该由我说吧!」墨滔衡冷眼一横,语带双关的说道。
「我没事。」她给了黄大诚一个安抚的笑容。
黄大诚见状,只想尽责的问清楚,以确保安全,「薰衣,这位先生是妳的……」
「他不是我的什么人!」也不知打哪儿来的勇气,她昂起下巴,像是一种反抗,说出如此叛逆性十足的话。
好一句「他不是我的什么人」,墨滔衡冷笑一声,气氛顿时更显僵凝,他倾身向前逼近薰衣,眼睛都快喷出火了,「妳敢说我们之间没有关系?」
「我们还没去注册结婚,是没有关系!」
「妳!妳这女人……我不跟妳废话,走,跟我回家去。」听到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他心底立刻涌上一簇熊熊大火,大手一拉就走。
「我不要回家!」她奋力甩开他,一副想躲远一点的模样。
「为什么不要?妳想躲到哪去,我是哪里不好?」他气得紧握双拳,一副想找人干架的样子。
薰衣回答得很简单,「你就是不好!」
墨滔衡听到这句话,就像是火上加油,自制力崩溃了,怒声大吼,「到底怎样不好,总该有个原因吧?」
她垂下小脑袋,哽咽了,「这不是我要的婚姻,你根本不爱我,我根本不是你喜欢的类型,我的存在对你来说是交换的、累赘的,这样的婚姻,我不要。」
他低咒一声,双手重重的爬过短发,「这是谁告诉妳的?」
「你和莉莉说的。」
「我没说,是莉莉乱说的好不好?」
「那你也没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