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妳到她住的地方。」
「她就住在这边,只是她想喝酒,所以我……」
「苡苹。」他打断她的话。「妳不需要买,我有的是酒。」
她半张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妳要多少都行。」他微笑。
「可是……」
「告诉我接下来怎么走?」他打断她的话。
「从右边的巷子进去。」她立刻道。「往前一直走,最前面那栋大楼。Rick 我不能拿你的酒。」
「Why?」
「因为……」她一时语塞。「那是……那是你的……」
「苡苹。」他在大楼前停下,以英文说道:「我家有一大片葡萄园,大到妳走进去再出来,都能生两个孩子,如果把葡萄串起来可以绕地球两圈,我们的酒多到可以把台北盆地都倒满,变成一个大游泳池,明白吗?」
她笑出来,Anita 也笑。
古昊轩解开安全带,听见乔苡苹真诚地对他致谢,他微微一笑,打开车门走到后车厢拿酒。
她也跟着下车。「我很想看到台北变成葡萄酒游泳池。」
他扬起笑。「那我得先把酒都空运到台湾。」他拿出两瓶酒。「不过我有替代方案,我有个大浴缸,把它倒满酒不成问题,妳有兴趣来见识吗?」
她的脸颊发红,瞧见他的眼神勾着她,这个男人真是……太可恶了,根本就在卖弄性感,荷尔蒙太过旺盛!
她故意皱眉头。「我没兴趣。」
「真可惜。」他靠近她,将酒递给她。
「Rick。」她接过酒,仰头注视他。「stop doing that.」
「Doing what?」他懒懒的眨了下浓密的睫毛。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她抱着两瓶酒,咬牙切齿地说着:「You are ……are……」她讲不出调情两个字。
「flirting with you?」他好心地替她说完。
她感觉脸颊烧了起来。
「flirt 的中文是什么?」他微笑地问。
「调情。」她对他皱眉。「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这样了,我会生气。」
「为什么?」他顿了下,决定诚实说道:「我喜欢妳,想要妳。」这几天她常钻进他的脑子里,让他无法专心做事。
「Stop!」她受不了地叫了一声,手臂起了鸡皮疙瘩。「这样讲很没礼貌。」
「为什么?」他皱眉。
「那是情人或夫妻才能说的话。」她没好气地解释。「我们不像你们这么开放,这种话不要随便乱讲。」
「所以我说东方人太压抑了。」他耸耸肩。
「谁像你们到处跟女人上床。」她咕哝一声。
「妳说什么?」她讲得又小声又快,他听不清楚。
「没有。」她不想再说下去了。
「还要吗?」他又拿了两瓶酒。「我帮妳拿上去。」这些酒是他从西班牙带回来的,一会儿回去后得记得拿进屋子里去,否则白天气温一升高,闷在车厢里会变质。
「不用了,两瓶就够了。」她可不想雅丽发酒疯。「谢谢你。」
「没什么。」他关上车厢,双眸温暖地注视她。
他根本把她的话当作耳边风,他现在的眼神好像……好像她是什么大美女,可她知道自己不是。
「对了,我还得请你帮我最后一个忙?」她扯了下嘴角。
「妳说。」
「帮我拿一下。」她将酒瓶递给他,从背包里拿出小型录音机,举高手放到他嘴边。
他一脸讶异地看着她。
她按下录音键,认真地回望道:「请你教我几句西班牙脏话。」
第四章
「哈……哈……」乔苡苹笑倒在沙发上。「妳应该看他的表情,他……竟然不好意思耶!妳能相信吗?」她喝口白酒,随即做出狰狞的表情,她还是不习惯大口喝酒。
「哈……」卢雅丽也跟着笑,头歪在一边。「我喜欢他说这一句。」她按下拨放键,录音机里立刻传来古昊轩低沉的嗓音,「Tu madre tiene un bigote」。
两人互看一眼,一起大声说道:「你妈妈有胡子,哈……」两个女人像疯子一样大笑。
「为什么……为什么要骂人家的妈妈有胡子?」卢雅丽出声问,她端起高脚杯,喝了一大口酒。
「不知道……」乔苡苹打声酒嗝。「我不能再喝了,好想吐,下次我问他西班牙的妈妈是不是会长胡子?」
「好,妳要记得。」卢雅丽又喝口酒。「这句太难了,他那个舌头还会颤动,我不会,我学这一句 Hijo de puta。」她跟着录音机大声朗诵。
两个女人跟着录音机一起大声学西班牙脏话,每学一句就笑得花枝乱颤。
「哎哟!真是有够难的。」卢雅丽给自己倒满酒。
「下次我叫俄罗斯人讲给妳听,那个也超难的。」她立刻道。
「好啊!那我们就有一卷世界脏话大全的录音带了。」话毕,两个女人又笑到不行。「谁能比得过我们,对了对了……」她拿起电话。「我打给张柏清,用我们学的脏话骂他。」
「啊?」乔苡苹眨了眨眼。「这样好吗?」
「管他……」她熟练地按着电话号码,耐性地等着,二十秒后,她气愤地挂掉,竟然不在。「我打他手机。」
「雅丽,妳冰箱有没有别的东西,我想喝别的。」她摸摸肚子。
「好像有可乐,妳自己去看。」
「好……」乔苡苹蹒跚地站起,她走了一步后,差点摔到地上,她急忙扶着沙发。
「妳喝醉了,哈……」卢雅丽取笑地说了一声,「真没酒量。」
「我没有……只是有一点站不稳。」她摇晃地走到厨房,拿了一瓶可乐出来,仰头喝了一口,然后摇摇晃晃的又走回来。
「他不接我电话。」卢雅丽愤恨地甩上电话。「有了新欢就忘了我这个旧人。」
「说不定他只是没听到。」她瘫在沙发上。
「我才不信。」她喝口酒。「他现在一定跟那个女人在一起,我有直觉,直觉妳懂不懂?女人就是靠这个活到现在的。」
「嗯……都分手了,妳就别管他了……」乔苡苹打个呵欠。
「妳睡啦?」她拍她的大腿。
「没有。」她打个嗝,可乐加酒的气味冲上鼻腔,让她的脸皱成一团。
「妳……别喝了,明天还要上班……」
「我又不是妳,我的酒量好得很。」像在证明她的话似的,她又喝了一大口。
「以前我跟张柏清喝酒……妳记不记得,大学的时候他还想跟我拚酒,结果才喝一瓶他就东倒西歪,跑到厕所去吐,还……哈……睡在厕所里面……哈……」
乔苡苹也跟着笑,笑了几句,雅丽却开始哭起来,她吓了一跳,急忙望向她。「妳干嘛?」
「没有。」她一边抹泪一边说:「我大概……大概是更年期要到了,情绪不稳……回忆这种东西真是讨厌……妳知道我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就是只跟他一个人谈过恋爱,一谈就谈了七年,结果呢……什么屁也没有,就留了一堆没用的回忆……」她敲头。「全装跟他有关的东西,如果我谈了十次恋爱,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会记得,更不会记得今天是他的生日……」她哭出声。
「雅丽……」
「他开始跟别的女人一起过他的狗屁生日,我呢……我变成家里的箭靶,亲戚的笑柄……」她猛吸口气。「一堆人来跟我讲狗屁话,什么女人过了三十就没行情,我真他妈的,你妈妈有胡子!」她大骂一声,抽了面纸就往脸上抹。
乔苡苹笑出声。「妳不要再骂这一句了,我都不知道要笑还是要干嘛。」
「当然是笑。」卢雅丽用力擤鼻涕。「我都不知我在掉什么眼泪,好像眼睛里面长了一个会漏尿的膀胱,滴滴滴,滴不停。」
乔苡苹笑道:「妳不要搞笑了好不好,妳就是这样,一次哭个够就好了,妳就不肯,哭两滴又赶快忍住。妳干嘛,在我面前还怕丢脸!」
卢雅丽瞪她。「我就是不要为那个人哭,我干嘛为他哭,有什么好哭的,妳知道我为什么情绪不稳吗?因为今天满月、涨大潮,我宁可海水倒灌把我卷走,我都不要为他哭,我为他哭有什么好处,他会心痛吗?他不会,他是个死人,妳知道他有什么毛病吗?他便秘流血,我还借卫生棉给他垫……」
乔苡苹大笑出声。「救命啊!不要跟我讲这个啦!」
卢雅丽也跟着笑,两个女人对看一眼,开始狂笑,笑到肚子痛,为此乔苡苹又多饮了一杯。
「我告诉妳……明天我就要展开新生活了。」卢雅丽大声宣告自己的决定。
「没错。」乔苡苹附和地说一声。
「我要找比张柏清还帅十倍,比他有钱十倍的人。」她豪气地又说一声。
「我已经跟 Rick 说好了,很快就有消息。」乔苡苹为她打气。
「好人 Rick,他还送我们酒,我要好好谢谢他,来,手机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