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我真是有种雾煞煞的感觉,不晓得怎么做端木紫才会接受我;更担心一个不小心会引起她的反感,直接被宣判禁赛,永不得出场。
爱情的课题真的很难,难得我愈想愈头痛,一颗头变两颗大。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别等到以后想后悔都来不及哦。」
大头郭难得这样正经,他的一番话瞬间将昏昏欲睡的我给惊醒。
他说得很对,我没试过又怎么能肯定一定会失败?搞不好结果会是美梦成真也说不定。
既然都敢跟她说「我喜欢妳」了,又何必再迟疑,应该要努力去争取最好的结果才是啊。
「怎么行动啊?给个建议眼。」我哀怨地看着大头郭,向他求救,至少他革命已经成功,怎么说都算是前辈一枚。
「唔……你总得先搞清楚那个阿妹过敏源喜不喜欢你吧?」
「阿灾!」
「不知道就去问啊!问它个水落石出,问它个一清二楚,问它个彻彻底底明明白白!」
「喔……」
「管它成功还是失败,至少我一定会大力支持你的。」大头郭很讲义气地在我的肩膀搥了一拳以示加油。一阵暖意涌上我心头,顿时勇气加倍。
「嗯,我会的。」
「对咩,这样才是我认识的黑炭头嘛。老实说,你到底喜欢那个阿妹过敏源哪里啊……」
大头郭一边咬着鸡肉一边絮絮叨叨追问,我讪讪地笑着,无意识地扯着嘴角拚命笑着。
喜欢一个人,是无关什么原因或理由的。
突然间就有了感觉,有了感觉后,很理所当然的就知道自己喜欢上对一切是那样的自然,自然得就像精子和卵子结合后会产下新生命一般。
如果真要认真去追究喜欢端木紫的原因,我的答案会是:因为她是端木紫。
会哭会笑会闹脾气,一听到阿妹的歌会抓狂的端木紫;爆爱啃言情小说,没事就爱赖在店里耗时间的端木紫;为爱执着,被爱伤过,对爱怯步的端木紫。
好多好多的端木紫,每一个端木紫都让我喜欢得不得了;本尊也好,分身也罢,就连梦中虚拟的那个她,都是我魂萦梦牵的端木紫。
一想到端木紫,我就情不自禁感觉到好幸福而微笑。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成了我欧阳墨的女朋友,我肯定会因为爆满的幸福而笑死。
幸福的笑死?光是想象就觉得死得乱有价值一把的。
如果可以这样幸福的笑死,我想我一定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不用怀疑,一定是的。
09 赌注
其实人生本就是一场赌注,
运气好,可以很开心;
运气不好,伤心自然是在所难免。
经过大头郭一针见血的分析后,犹如醒醐灌顶猛然让我一阵热血沸腾。
是啊,我实在是太龟了。
光是会在那边唉声叹气的,事实上却是什么都没有做。没有跨出第一步,又如何会开花结果呢?
嗯嗯,积极!要积极!
我下定决心要做出一点表现,努力争取属于自己的幸福。
本来是想等期末考后马上展开追求的攻势,然而再怎么精密的计画总还是赶不上瞬息万变的变化。
最后一天的考试排在周五,因为是重点科目的关系,星期四我当然是不可能去「花样年华」帮老妈顾店,只能留守在「状元及第」里啃那厚厚一迭财经理论。理论就是理论,看了几十遍几百遍都还是死的,真是愈看愈困,愈看愈想滚到床上跟特制加长尺寸的蚕丝被缠绵。
挣扎了好一会儿,我决定先下楼去「财记煎包」填饱肚子,回头再来考虑要上床和棉被恩爱还是再跟穷极无聊的白痴理论继续搏斗。
「财记煎包」一向卖得很晚,住在附近的学生常常把他们的煎包当消夜,很难得有煎包做得像「财记」这样不会太油腻的;也因此,「财记」的生意实在可以说是好得不得了。
刚搬来这里的时候,我还一度想过以后要开一间像「财记煎包」的店,搞不好可以白手起家成为台湾新首富也说不定呢。
当然,这是绝对不会得到老爸老妈的祝福的。我想,应该没有做父母的能够接受辛苦养育大的儿子大学毕业后去卖煎包吧?
我一边衱着一百零一双蓝白脱鞋蹬蹬走出大楼外;外面的空气和室内简直天差地远。今年的冬天还真不是普通的他妈的冷,我把脸瑟缩在温暖牌大衣里,不停来回搓揉双手猛吐热气取暖,心里忖思着明天考试时手会不会冻到没办法写字,此时脚步也刚好挪到了「财记」档口。
「老板,我要十颗煎包。」天气实在冷得不象话,光是开口说话就像是气功高手在吞云吐雾表演特技。
「马上好,等等啊。」
「财记」的老板是个满脸胡渣子的中年汉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总是见他一件白汗衫闯天涯,在天气比较冷的时候他会多加件薄得跟纸没两样的夹克,感觉有穿跟没穿夹克其实是差不多的。
我一直猜想这老板肯定是在长白山某个原始部落长大的,而那个部落的人天生体质就强壮得像一头熊,他们的毛细孔可以配合空气中温度升降随时开闭,他们的寒毛不单只是排汗作用而已,甚至跟熊身上的毛发具有相同的保暖功效。
当然,这全是我片面的猜测,未经证实。
虽然我经常来光顾「财记」,买到老板都认得,但我从来就不是那种会跟人随便哈拉混熟的个性,尽管满腹疑问,却始终没有开口问过这疑似熊族人的老板。
换作是大头郭,早就劈哩啪啦问个没完没了,搞不好没几分钟就跟老板麻吉到买十颗煎包送一颗。
当我正缩着身子想着下次应该叫大头郭来刺探老板的底细的同时,被冷风吹冻了的左耳因着一道好不熟悉的声音微微抽动起来。
我的耳朵向来很灵敏,听过一次两次的声音很快就会自动存档记录,尤其是自己正在牵挂着的「她」。
在我还没转过脸去确认前,脑中已经先一步浮现出端木紫的脸孔。
果真没猜错,真的是她。
「老板,五颗煎包。」
「好的,马上好。」老板掀开锅盖,蒸气顿时奔腾而出。
「今天很冷耶,老板你穿这样不会冷吗?」
「不会啦!这种天气凉凉的刚好呢,再高几度就很容易流汗了。」
「老板你很猛耶,该不会你是从小在长白山长大的吧?」
「呵呵,怎么可能,偶可是道地的台湾人哩。」
我……我真的完全傻住,没想到端木紫想的跟我一样──长白山!全世界有那么多人,要在这么多人当中遇到跟你想的内容完全一样的人,机率应该是微乎其微吧?
这样微乎其微的机率,居然给我碰上了!在这一刻,我必须承认,我是更加深信自己和端木紫是有缘分的了。
如果不是有缘分,我们怎么总是有那么多巧合?
A跟B要在同一时间想到同一件事情,说难不难,说容易却也不是很容易,到底还是要有默契。
老板嘻嘻扯了个笑,把十颗煎包装进塑胶袋里递向我这边。「同学,阿你的十颗煎包好喽。酱在那边自己加,有甜辣酱跟辣椒酱,我们财记的辣椒酱可是出了名的够辣够味唷。」
「啊,谢谢。」我的手在掏口袋里的钱,我的眼却不受控制地直视着站在左手边的端木紫。
「这么巧?」端木紫终于发现我了,表情显得十分震惊。
其实这附近也就那么一丁点儿大,要遇到认识的人并不算太难,照道理说她没必要如此震惊。
而她之所以如此震惊,不用猜我都能了解,那是因为她一直在躲着我;一个你拚命在躲着的人突然冒出来,当然是会大吃一惊了。
她的神情很不自然,急急别过脸,不跟我的双眼相望,这样的表现真真让我有点小沮丧,尽管前一分钟在房里我才下定决心要努力向她展开热烈的追求。
难道她真的如此讨厌我吗?难道她真的这么不想看到我吗?难道我在她心中竟是这般碍眼吗?我不知道,完全不知道。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得到她亲口回答的答案。
「同学,妳的五颗煎包好喽。酱在那边自己加,有甜辣酱跟辣椒酱,我们财记的辣椒酱可是出了名的够辣够味唷。」这个老板很是可爱,不管客人光顾了多少次,他都还是坚持说那几句宣传「财记」辣椒酱的台词。
「呃……谢谢。」端木紫恍若失神地付了钱,脚步一抬,作势就要离开。
「阿紫,等一下!」
端木紫顿了顿脚步,低着头,还是没有正眼看我。
「我……我有话要跟妳说。」
端木紫像是听到什么天底下最恐怖的事情,刚顿下的脚步飞快动了起来,头也不回地拚命加速向前走。
「难道妳真的这么讨厌我吗?」我想也没想就奔上前追过去,拉住端木紫的手臂,阻止她继续走。
「放开,干嘛拉着人家啦!」端木紫使尽力气想甩开我的手,我却是抓得更紧。不晓得为什么,我好怕一放开,她又会一下子就跑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