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悲愤为力量嘛!」晨光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你跟孟芹还有没有联络?」
「暂时……」晨光顿了顿后说:「暂时不联络了,毕竟我不是那么豁达的人,勉强自己装得很坚强,其实也满累的。」
才说着,致文拎着一大袋的水果和盐酥鸡进来。
「嗨,你们都还没睡啊!正好我买了一点消夜回来。」他把水果和盐酥鸡摊在晨光的桌上。
晨光收拾着画具,「你们慢慢吃,我先回房睡觉了。」
「晚安!」蓓蓓说。
晨光回房后,蓓蓓立刻问致文:「你还要在我这里住到几时啊?」
Money抬着脖子,不停的嗅着桌上食物所发出的香味,致文拿了一块盐酥鸡喂它,一面问:「香不香?好好吃对不对?Money!」
「哥,你不要老是顾左右而言它好不好?天下哪有人像你这样子,抢了人家女朋友还有脸住在人家的屋子里。」
「蓓蓓!」致文抗议道:「你这样说太尖酸刻薄了吧!」
「我说的是事实啊!你见到晨光不尴尬吗?我都替你尴尬得要命。」
「我知道,可是你总得给我一点时间啊!」他把今天去找心瑂的事说给蓓蓓听,当然,他仅挑自己吃亏受委屈的部分说。
蓓蓓因此联想起自己被庄克勤抛弃的那段拮据的日子。
「老爸老妈如果知道你现在也人财两失,他们一定气疯了!」
「你才人财两失呢!我这叫做破财消灾,懂吧」致文进房里去。
蓓蓓忽然又听见他大叫:「喔,Shit!Shit!」
致文冲出来追Money,「你看你这只狗做的好事,臭Money!居然在我的枕头上尿尿!」
Money惊慌失措的满屋子乱窜,但仍然让致文逮到。它被狠狠的打了几下屁股。致文一松手它就飞也似的逃进晨光的房里。
蓓蓓回房间整理善后,致文气急败坏的责备道:「你到底哪根筋不对啊?没事养只狗在家里搞破坏,前天玩光一盒面纸,昨天咬坏我一双鞋,今天更离谱了,居然在我的枕头上撒尿!」
「晨光被它咬坏一大把画笔都不生气了,你鬼叫什么嘛!」
Money的破坏性虽然很强,但却也给他们无聊的生活带来不少意外与惊奇,然而致文显然已无法忍受下去了。
「我被你们那位Money先生打败了!这个位子还给它,我住朋友家去。」致文气呼呼的走了。
晨光听见关门的巨响,因此抱着Money探头出来。
蓓蓓正拎着枕头要进浴室,看见Money,特地把枕头凑到它面前,骂道:「怎么可以乱尿尿呢?不卫生的家伙!」
「这样就把你哥气跑啦」晨光问。
「他住朋友家也好,免得你们见面尴尬不是吗?」
晨光无言以对。
* * *
徐雳忽然约蓓蓓谈出写真集的事。
「什么性质的?」蓓蓓半信半疑的问。
「就是现在一般电视明星拍的那种罗!」徐雳啜了一口红茶。
自从「香港?百点子」的老板跑路后,徐雳就失去了据点,平常约演员、排秀,只好利用咖啡厅来当接洽地点。
「那是露还是不露?」蓓蓓再问。
「露两点而已。」徐雳比了比自己的胸。
「露两点还叫而已啊」蓓蓓吐了一下舌头。
「五百万呐,小姐!」徐雳又继续以他那三寸不烂之舌游说道:「而且书出来了以后,他们打算花一千万帮你做宣传,欸,机会难得耶!你想想看,这之后的周边利益有多少?以后你电视、电影、工地秀,接都接不完喔!」
「我不能马上答覆你,徐大哥,你再给我几天的时间考虑吧!」蓓蓓的脑海里闪过宫泽理惠,及几个前不久才拍摄「花花公子」国际中文版的封面女郎,写真集如果能拍到那样的效果与水准,倒不失为让她演艺生涯起死回生的一记猛药。
蓓蓓回家后打电话给如意,说有人找她拍写真集。「你觉得我要不要拍啊?」
「五百万耶,我看你当一辈子二线演员也赚不到五百万。」如意啧啧两声,娇嗔道:「想想以前我帮『香港?百点子』拍3级片真是不值,还不是露两点,才五万块而已!那时候我还高兴了半天,真老土!」
「可是我担心拍完写真集以后,我就嫁不出去了。」蓓蓓握着话筒惆怅的说。
「你洁身自爱了这么多年,除了赚不到钱以外,还不是嫁不出去。」如意笑说:「你要是不想拍的话,别勉强,就推荐我去好啦!」
电话筒传来嘟嘟的插播声,蓓蓓结束和如意的抬杠,把电话切过去,是致文。
他急促的说:「爸爸住院了,我订好了机票,你准备一下,等会我们在松山机场碰头。」
「怎么回事啊?」蓓蓓脑筋一片空白,但电话已经收了线。
第7章(1)
午后的阳光有些毒辣,蓓蓓在马路边拦计程车,奇怪的是,越是急着叫车,越是等不到空车;大巴士从她眼前一班一班如象群似的驶过去,她竟只能站在路边急得想跳脚。
「蓓蓓!」晨光刚从美术社买画具回来,远远的看见蓓蓓一脸焦急的招计程车,他把机车停在她面前,问:「叫不到车啊?」
蓓蓓噘着嘴说:「我老爸住院了,我要赶着到机场坐飞机回嘉义。」
「我送你吧!」
「谢啦!」蓓蓓跨上机车,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你老爸为什么忽然住院了?」晨光问。
「我不知道耶!」她是真的不知道,致文挂上电话后,蓓蓓就联络不上他,打电话回嘉义家里,电话响了三十声都没人接听,想必她母亲是在医院里吧!
至于她父亲的身体状况,她一直觉得还好啊!她从来没听说父亲有心脏病、高血压这类毛病,尤其在这之前,并没有任何预警。若不是她太疏忽爸妈的健康状况,就是爸妈体谅她在台北混得不甚得意而没向她提起。
「也许是意外,比方车祸之类。」晨光揣测着说。
蓓蓓有点心慌意乱。「现在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了,我那个老哥也真是的,这种事情不说清楚就把电话挂了,唉!」
晨光载着蓓蓓在一个红绿灯的路口被警察拦下来,警察指指蓓蓓的脑袋。
蓓蓓惊呼:「哎呀,没戴安全帽!」她对警察做出一个求饶的表情。「警察大哥你要抓的应该是陈进兴那二个人啊!他们值一千万,我才值五百块钱而已。」
而且以她刚才那个慌乱情形,怎么可能戴了安全帽才上车呢?她叽哩哇啦的从听到父亲住院的消息开端说起。
晨光望着蓓蓓和警察,心里直担心警察会不会因受不了蓓蓓的罗唆,就加开一张罚单了呢?
「咦?你好像是演电视剧的。」警察似乎对蓓蓓有一点印象了。
蓓蓓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警察大哥,你真是太有眼光了!人家都说我本人跟电视上不像耶!」
「不会啊!挺像的。」
「那,是我本人漂亮,还是电视上漂亮?」蓓蓓问。
「嗯,我觉得你本人比电视上漂亮。」
「真的啊谢谢你,喔,我急着赶飞机,警察大哥,那就再见罗!」蓓蓓用力戳了晨光一下,「我快来不及了,晨光!」
晨光像作贼似的让车子尽速逃离那位警察的视线。当两人安然抵达机场时,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好迟钝喔!呆呆的杵在那里等着警察开单啊?」蓓蓓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对不起啊!我是个老实人,可不懂得怎么呼拢人家。」晨光看见致文从远远的长廊上走来,他低声跟蓓蓓说:「我回去了。」
「欸,Money就麻烦你了!」
「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打电话给我。」晨光递给她一个鼓励的微笑,为了怕见到致文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跟蓓蓓说了声再见就离开了。
蓓蓓见了致文,才知道父亲在老家吃拜拜时,忽然中风了。
他们下了飞机直接叫车到医院。
她父亲被安排在六个人一间的病房里,病房的门半掩,里面热闹得像夜市,整个房里的病患及家属算算大约有十五个人。她母亲正在跟一个欧巴桑聊天,见到致文和蓓蓓,急着将她父亲发病的过程作一番详细的描述。
在知道父亲已经脱离险境后,蓓蓓先陪母亲回家休息。
「你最近工作还顺利吗?」母亲问。
「还好啊!」
她们回来时在巷口的面摊买了面和一点豆干、海带,她母亲疲倦中又带着一点憔悴,问完她的生活状况接着又问起致文来。
「哥的事叫他自己跟你报告,免得待会儿他又说我多嘴。」
「欸,你们兄妹俩在台北应该互相照顾啊!」
「哎呀,我跟哥还不是就这样嘛!医生说老爸的状况怎么样?」蓓蓓问。
「他半边身体都不能动了,又有糖尿病,真是麻烦啊!」她母亲望着装在保丽龙碗里的汤面,但却一点食欲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