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薄荷会被他突如其来的大声音吓得跳起来,但还是笑了。
「认识这么久了,妳还是会吓到呀?」应元搔搔头,「怎么办?我声音一直都是这么大,结婚以后可要改改了……」
结、结婚?!薄荷的脸涨红起来,她低下头,「跟、跟谁结婚啊?」
「妳呀!」应元说得很自然,只是耳朵上有着微微的红,「结婚以后不改改,若是妳怀孕了,对胎教可不太好。」
……你会不会想得有点远?
看薄荷只顾低着头,应元咳了一声,「嫁给我吧,薄荷。我知道很老套,但是我会永远照顾妳的。」
等了一会儿,薄荷还是只顾红着脸,他搔搔头。该不会家齐那家伙说对了吧?薄荷还介意丽佩?「呃……如果妳担心丽佩,那真的已经是过去了,妳完全不用担心。」
他挥着手,很是手足无措,「我上次不该硬拖妳去的。我不知道妳会很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想要把妳介绍给我所有朋友认识而已。」
「我连英文都说不好喔,更不要说多国语言。」薄荷怯怯的抬头,「你要想清楚,我跟你和丽佩不同,是没有那双宽阔的翅膀的。」
应元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我用不着那双翅膀了。」
年轻的时候,只想飞向遥远的天际。是,他和丽佩曾经很相爱,但是他想振翅高飞的时候,丽佩只想跟他留在这个小岛;当他倦了、想要停泊的时候,遥远的距离已经磨光了所有的可能性。
丽佩放弃了爱情,选了远大的梦想。他们总是擦肩而过。
分手的时候或许很痛苦,但是时光会洗涤一切。现在看到她,只对遥远的青春有种淡淡的怀念。
也或许,是他拥有了薄荷吧!
他开始相信,爱情这回事也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他和薄荷经过许多磨难,转过许多错误的弯,在对的时间、对的地方,邂逅了对的人,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机率那样的小,简直是奇迹。
所以他很珍惜、很珍惜。
「我们结婚吧,我会用一生珍惜妳的。」他慎重地说。
薄荷瞅了他好一会儿,羞涩的上前,轻轻的吻了应元。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僵硬了很久,好一会儿才大梦初醒,赶紧环抱着她。
真不敢相信,认识这么久了,这居然是他们的初吻。一直都太规矩、太害羞,没想到第一次的吻……是胆小的薄荷主动的。
这,大概是她最真诚的回答吧!
「就只是吻?」似云有点失望,「怕我们偷看吗?我没看过接吻还这么规规矩矩的。」
「这是天性啦。」家齐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应元就是这样硬邦邦、规规矩矩的个性。有没有照相机?我们留念一下好了。」
喀嚓一声,满天清光和漫飞蝶影,成了这对恋人最美丽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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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年后
薄荷骑着机车,从菜市场回来。
他们结婚时在红树林买了有个小院子的旧别墅。虽然离市中心很远,又花掉了应元所有的积蓄,他们结婚后回到家里时,除了家齐和似云合买的床以外,几乎什么都没有。
但是这个小小的家,实现了所有的梦想。他们在这院子里养狗,在屋子里养猫,假日最大的兴趣是到处去捡人家不要的家具,回来一起加工,妆点他们小小的梦想之屋。
她脱了鞋子,光着脚走上光可鉴人的磨石子地板,将菜冰入冰箱里,又悄悄的踱回客厅。
最心爱的家人都在那儿。
应元躺在光亮的地板上面沉睡着,他们快周岁的女儿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小小的脸蛋像是天使一样。家里养的小猫小狗,有的塞在应元的颈窝、有的在他头上蜷缩,都紧紧的靠着他。
她蹲下来,爱怜的摸着他的脸庞,应元睁开惺忪的眼睛,懒懒地招了招空着的右臂。
「我还没煮饭啦。」薄荷笑着。
爱困的应元扯了扯她的长裙,还是固执的招着手。
这……大约是最甜蜜的诱惑吧?
她轻叹口气,满足的枕着应元的手臂,也跟着一起睡午觉。
树影无声的倾斜、喧哗,蝉鸣响亮,这一家人,很幸福的沉睡着,紧紧相依。
这是一个发生在台北的、平凡的爱情故事。
平凡,但温馨无限……
【全书完】
作者的话
这是篇很淡、很淡的爱情故事。
我想读者看到这本会很讶异,觉得这不像是染写的小说。几乎没有什么情节,就是很淡的,发生在寂寞都市里的两个寂寞的人之间的爱情。跟我过去的风格差异很大吧?
或许只是为了遥远的自己,一点点安慰的献礼。在这个社会的底层,还是有许多少女过着相同的生活,并不是每个少女都过得光鲜亮丽,备受疼爱。在这种时代,还是有女孩子要扛起家庭的责任,不能够升学,不知道什么是大学生活。
每每想到她们,和遥远的少女时代,我会涌起一股无力和心疼。我不知道,我能够为她们做些什么。
或许我还是只能写吧!动手写着、写着,我想跟那个遥远的少女,和其他艰苦生活的女孩说--
我懂,我懂妳们。寂寞是很咬人的,但是请妳们加油、努力。总有一天,会出现妳的熊先生,但是在那天之前,也请妳要忍住寂寞的啃咬。
在某个角落,我默默的为妳们祝福。因为我也是这样走过来的。
我大概也找到了我的熊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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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我并不是个快乐的人。而我真正写作的基调都是灰暗、阴沉,甚至带点残忍的。
我在浪漫的写作很尽力的将这种痕迹收拾起来,只是在《大丈夫耍心机》里头破功了。我想,这样阴沉的尝试不太好,虽然这才比较像我自己。
如果让读者不喜欢了,我会收敛起来,不再写残忍而阴暗的那面。关于这部分,我会拿来写私小说,也就是不再发表了。
很抱歉,我是个失格的织梦者。只是我的美梦做得不多,要从千万的苦楚里榨取那几毫克的甜,实在很困难,但是我会努力的。
我也不知道这本很淡的小说会不会被喜欢』不过真的尽力了。
谢谢各位长久以来,一直在无数的角落,静静陪伴我。
我想,我会一直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