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怯怯的轻拍他的手,让他感到很安慰。
他的老朋友,是遇到一个值得的女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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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的忙碌终于有了结果。会议盛大的在台北召开,会场塞满了人,交谈都是英语,来往都是绅士淑女。
之前应元很高兴的带着薄荷去买衣服鞋子,希望她也能到场。薄荷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家齐强烈的反对,为了这件事情,应元和家齐还大吵了一架。
「那天我有事不能来!」家齐大声抗议,「谁来陪薄荷?」
应元很不自在,虽然知道家齐不是威胁,但是这几个月家齐和薄荷处得太好,让他实在有些难以忍受,「我会全程陪着她的!」
「你是主办人,怎么可能一直陪着她?」家齐生气地对着薄荷说:「不要去!薄荷,妳不要去……」
「为什么不要去?」应元真的火大了,「她是我的女朋友!我要把她介绍给我所有的朋友知道,还有比这更合适的场合吗?你说个理由我听听看!」
家齐语塞良久,「……那不是薄荷的世界。」
「是不是她的世界,轮不到你决定!我才是她的男朋友吧?」应元严厉的回嘴。
「轮不到我决定,也轮不到你决定。」家齐骂了一声,「算了,薄荷,可以的话,不要去吧。」
当然,薄荷还是去了,而她终于明白家齐的苦心。
的确,尽管应元忙碌不堪,但还是将她带在身边。问题是,她几乎听不懂别人在说什么,更糟糕的是,她虽然听不懂,但是看懂了别人讶异不信的目光。
「这是你女朋友?别开玩笑了。」
这种目光让她很受伤。等她搞清楚另一个艳光四射的女郎是应元的前任女友,她只想转身逃跑。
那位女郎款款大方的走过来打招呼,和粗犷的应元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她呢?她只是墙角一株不起眼的小草罢了。
女郎亲切的向她问候几句,发现她不懂英文,只是温柔的笑笑,「欸,都中国人,别讲英文充洋鬼子了。嗨,妳好,我叫丽佩。」她伸出乎,有力的握了握薄荷。
「从奈及利亚回来了?」应元很有风度的笑了笑,「这是我女朋友,薄荷。」
「是科威特。」唤作丽佩的女郎大方的笑笑,「薄荷,妳的名字真好听。」
他们聊了起来,即使是中文,也像是遥远不可及的世界。她从来不知道,在人群中,可以感受到更深沉的寂寞。
无力的发现,她亲爱的熊先生有对强壮的翅膀,曾经随时可以展翅飞翔在她从来没有梦想过的天空。
他们……这样的不同,她,连英文都听不懂。
「应元,我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家。」她好不容易抓到可以跟他说话时时候。
「怎么了?」应元依旧温柔关心,「哪里不舒服?」
「……我睡觉的时间到了。」她勉强挤出合理的理由,「有些困。」
应元有点为难,还是下定决心,道:「我送妳回去。」
「不不不,捷运站就在外面而已。」薄荷慌张的摆摆手,「你是主办人,跑了像什么样子?回家的路上已经加装路灯了,很亮,别担心。」
即使如此,应元还是交代了又交代,才下放心的目送她离开。
感受到背后温柔关心的目光,薄荷不敢转头,她怕一转头,就会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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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一路上,她都在想,她在想应元和她之间的差异。
从来没有发现到应元的这一面,也从来没有探求过应元的过去。她很单纯的认为,过去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现在。
但是所谓的「现在」,乃是无数的过去累积而成。她从来不知道,在另一个场合、另一群人之间,应元是这样的发光发热,这样耀眼……
这样渺小不起眼的她,真的能够和应元在一起吗?
她站在家门口发愣很久,慢吞吞的拿出钥匙,发现门居然没有关好,半开半掩的。是似云没把门关好吗?
最近似云在疯社团,都弄到很晚才回家,甚至很少回来。她向来对似云很放心,但是似云今天却反常了。
「似云?」她推开门,一个黑影突然扑了上来,让她吓得尖叫。
「薄、薄荷姊……」昭荣攀着她,满身酒气,「似云要跟我分手了,她不会回来了……」
「你把似云怎么了?」薄荷心里一阵发冷,猛然将他一推,整个屋子喊人,确定似云不在屋里才放心下来。但是昭荣又黏了上来,可怕的酒臭席卷了她。
「我对她怎么了?是她对我怎么了!」昭荣又哭又叫,「她居然要跟我分手!我也不过是问她和那个野人之间是怎么回事……」
「野人?」薄荷一面设法扳开紧黏着的昭荣,一面小心翼翼的问着。
「妳也被他们骗了!薄荷姊。」昭荣非常激动,「那个男的说对妳好,喜欢妳,都是借口!他只是想要借机接近似云,我早就看穿他的伎俩了,他们本来就是同类人……」他痛哭起来,「那个混帐,到过几十个国家、出过书,很了不起吗?我就知道他只是想要抢走我的似云!但是似云……似云啊!妳为什么跟那种男人是同类,你们为什么要这样耀眼、这么优秀?」
他凶猛地摇着薄荷,「薄荷姊!我们跟他们不一样,我们才是同类,同类啊!普通人就该跟普通人在一起,我们在一起吧!」
「你说,似云和应元吗?」薄荷呆呆的问,「你认为似云相应元在一起?」
「那当然!绝对不会有错的!」昭荣指着自己眼睛,「我调查过那个混蛋了!他跟似云……就是同类人啊!到处乱跑,会多国语言,书还念得极好,他一定想带走我的似云……所以似云才会跟我分手的!」
薄荷的脸孔渐渐变白,「你就这样去问似云?你就因为这样去问似云?」
「她要给我个交代啊!」昭荣喝醉的脸孔分外狰狞,「不会错的!那个男人和其他平凡人不同。他拿到很多学位,见过很多世面,有很多有力的朋友啊!我赢不了他……赢不了……似云要给我个交代啊!我当然要问她,要问个清楚啊~~」
生平第一次,薄荷打了人,她猛力的朝昭荣的脸颊巴了一个耳光,手掌整个麻了起来。
她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她非常生气,非常非常生气。
「我、我从来都跟你不是同一类的!」她握着小小的拳头怒吼,「我不会去质疑我爱的人,不管是朋友还是恋人!我不会被忌妒烧昏了头,盲目的只看到自己要看的、听到自己要听的,大脑不拿出来思考!你、你怎么可以胡乱诬赖似云,诬赖你爱的人?为什么可以这样自以为是的伤害她?你不知道身体的伤害会痊愈,被语言伤害的心灵不知道几时才会愈合吗?」
她从来没有发过火,看到她发怒的昭荣,畏缩着往后退,抱着头哭了起来。
甩着发疼的手掌,她觉得无法呼吸,气冲冲的出了大门,刚好跟回家的似云打了个照面。
似云眨了眨眼睛,听到屋里传来昭荣的哭声,她懊悔不已又内疚,被冤屈的感觉涌了上来,「我真的没给他钥匙,备钥早就拿回来了,我也没有做那些事情,我没有跟野熊……」
似云哭了起来,向来能言善道的她居然口拙得不知道怎么解释。这场初恋居然是这样不堪的渐渐腐败,她既无能为力,又不知道如何收拾,「真的很对不起,薄荷姊,请妳相信我……」
薄荷看了她一会儿,将她揽在怀里拥抱。「我相信妳,我们走吧!妳和昭荣都要冷静一下。」
牵着哭得像是泪人儿的似云出门,薄荷反而宁定许多,踌躇了一会儿,她试着拨电话给家齐,没想到他马上开车出来接人。
默默听完薄荷有些结巴的解释,他望了望楼上,「我可以叫警察来把他赶走。」
「不要。」薄荷阻止他,「他只是喝醉了。留下案底教他以后怎么办呢?」
「哪会留什么案底……」家齐咕哝着,「到我家过一夜?旅馆不太安全,我家总还有空房间的。你们在我房间里将就一下,我睡书房。」
似云乏力的看他一眼,没有反对,薄荷扶着她,上了家齐的车,直驱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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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看着哭诉的似云睡着,才帮她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走出来。
「哭完啦?」正在书房喝啤酒的家齐晃晃罐子,「要喝吗?」
「我不爱喝酒。」薄荷讪讪的坐下来,有些惭愧。真糟糕,不爱喝酒,不爱抽烟,几乎什么都不爱……她这个人真是没有丝毫乐趣。
家齐耸耸肩,从小冰箱掏出一罐果汁,「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