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吗?西九条深雪他在吃醋?那表示他喜欢她,她可以这么想吗?她知道自己有那么一点喜欢他、在意他,如果他也跟她有同样的心情,那该有多好。
她的沉默让西九条深雪在瞬间有想要将一切说出来的冲动,但是一想到他们之间的敌对关系,所有话语硬是卡在喉问出不来。
“司昼,我……我对你……”他极力想将两人敌对的可能性抛开,但是身为四方侦探社一员的使命感,与龙家人对待他的恩情,使得他无法忽视这个隐忧,所以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司昼隐约感觉得到西九条深雪想说什么,但她却不知道他说出口之后,她应该作何反应?
不,与其说她不知如何回应他,不如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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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龙家好似沉眠于初冬的积雪当中。
“先生,你什么时候要动手?”司昼坐在床边,看着史汀优闲地品味着咖啡,终于将藏于心中多时的疑问提出。
“你希望我什么时候动手?”史汀放下手中的报纸,抬眼看她。
打从司昼在午夜时分来到他房间,那张堆满疑问的小脸蛋就已明白告知他她的来意。
“先生,你可以别对小遥下手吗?”她悄悄观察着他的脸色。
史汀走到她面前,拉了张椅子坐下,双手交叠靠在椅背上撑着下巴盯住她,问:“为什么?”
“因为……”司昼咬着下唇,不知如何启齿,她明白让史汀毁约是太过分的要求。
“你怕西九条深雪伤心?”他直接挑明了重点说。
她抬头,像首轻摇,“不只是这个原因。”
“那还有什么原因?”他挑高一边金色俊眉问。
“小遥他是个好人,而且他也对我很好……”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当初就不该答应史汀学白鹤报恩的,这下可好,恩还没报,梁子倒是结大了。
“所以你觉得杀了他会有罪恶感?”啧啧,小女孩懂得分辨是非了,更是进步神速啊!看看爱情的力量多么伟大。
“不只是罪恶感……”犹豫着该用什么话来表示自己的心情,良久,她抓着胸口,“我……会痛。”
“会痛?”史汀愕然道:“你病了?”
“不是病,而是我的心会痛,一想到对我那么友善的小遥会死亡,眼泪就会不由自主地跑出来,对不起,你说过我不应该有同情心的,但是……”司昼紧紧按着胸口,眼泪不自觉地溢满眼眶。
“小昼,那不是同情。”他叹息一声,“那应该叫作爱情。”唉!果然是病了,而且她还病得不轻,因为她的病症学名叫荷尔蒙分泌失调,俗名叫恋爱,通称为“发情”的不治之症!
司昼以为他误会了,连忙摇头,“不是的,我对小遥并没有……”
史汀抬手制止她的辩驳,“这我当然明白,我说的爱情不是指你对小遥的感情,而是你对那个唆的管家西九条深雪的感觉。”他停顿一下,绿眸燃起温和的火光,玫瑰色的唇瓣漾起一抹有别于面对他人时的柔笑,“你爱他吧?”
“我……”她茫然了,“我不知道。”
“杀了小遥,他也会伤心难过,并且会憎恨你,而你不想事情变成这样,对吧?”史可好心地替她分析。
“先生……”司昼垂下头,“我真的很抱歉。”晶莹的泪珠跟着滚落面颊,渗入衣衫,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情,但是我明白,如果他伤心,我会比他更难过。”
得到她明确的回答,他还能够说什么?除了为她寻得她所求的未来而庆幸之外,别无他想。
“呵!小昼啊小昼,你长大了。”他笑道。
过去司昼鲜少向他要求些什么,如今她能够明白表示自己所想的,对她来说已是莫大的进步。
她抬起头,泪眼迷蒙地瞧着他,“先生?”
“爱情可以加速一个人的成长,不过在同时也剥夺了这个人的部份生活。”史汀轻抚着她的脸颊,“小昼,你知道吗?当一个杀手陷入爱情,就不可能再继续这份工作了。”
“先生的意思是……不再让我跟着你吗?”司昼摇头,泪水跟着飞散。
“你的后半人生不该跟着我,那只会毁了你。”史汀安慰着她,“你不是已经找到你所爱的人了?我相信那个唆的管家先生会很乐意照顾你一辈子的。”
“那么先生你呢?你该怎么办?又要独自一个人流浪吗?”她做不到,跟着史汀十二年,她无法抛下他独自追求自己的幸福,那太过自私了!
“你忘了我是流浪者吗?我名字中的‘W’就是‘Wade’,所以我是天生的流浪者,你不用替我担心。”他轻捏了下她的鼻尖,“小昼,别忘了在你刚学走路时,我就已经在这个世界打滚了。”
“可是先生你还是很寂寞吧?”她已经分不清泪水是为谁而流,“你说当一个杀手有了爱情,就无法再继续当杀手,那么先生你是为了什么而当杀手呢?你是因为没有爱情……还是失去了爱情?”
他的脸色一黯,绿眸在瞬间失去光彩,覆上一层浓得化不开的伤痛。
静默半晌,他哑着嗓子低声说:“那个名词从很早之前就注定今生与我无绿了。”
“先生,”司昼读得出来那双绿眸里隐藏的悲伤,她抹去眼泪,“有什么是我可以给你的?”
“小昼?”
“你照顾我十二年,而我却什么也没能替你做到,”她抚摸着他的眉心,“我甚至没能把你心里的伤治好……”
“你是想报恩吗?”
她肯定地点头,“我欠你太多了。”
“那么,如果说我想要你呢?”他摆明了想逗她。
“我原本就是属于先生的,司昼毫不考虑地应道。
“别说那种会让人高兴的话。”他用前额抵着她的,微笑训道。
“我是真心的。”他抱住他的颈项,“先生,我真的好喜欢你。”其事地叮咛着,语气活像嫁女儿的父亲。“来,坐好。”他拉开她的双臂让她在椅子落坐,“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喜欢西九条深雪?”
“这个……”司昼的双颊浮起一抹红晕。
“好、好,不问这个,那么他对你说了吗?”
她摇头,“没有,我想,他是在意我们可能是流浪者的身份,所以……”
“那么你作何打算?”还没?西九条那个家伙,那天自己对他说的话他都当耳边风啦?史汀在心里暗骂。
“我想当面问清楚他的心意。”她坚定地点着头,仿佛在为自己打气。
“如果他不肯接受你的身份呢?”虽然这不太可能,他仍是作着最坏的打算,毕竟龙家人的忠心度找遍全世界很少有人比得上。
“如果他不肯接受这样的我,那么我就重新获得杀手的资格。到时候先生,你还肯让我跟着你吗?”
“当然了,你是我的‘女儿’,咱们的关系可是一辈子的。”他微笑道。不过在心里,他也暗暗发誓,若是西九条深雪拒绝了司昼,他会不由分说的先海K他三拳再带走她。
???
送别会当天,东京下了大雪,积雪覆满放眼所及的景象,让东京在短短一夜之间成为银白世界。
龙家宅院内的积雪被龙音遥拿来做雪球扔着玩,屋檐下垂挂的冰条更是被他拔下来当冰棒舔,逼得担心他因而感冒的龙家人不得不出动人手开始清除积雪,免得小少爷玩兴一来,不知节制。
“唉,好无聊哦!”龙音遥成大字形地躺在客厅地毯上,”边叹气一边伸出右脚自地上的饰品堆中夹起一颗圆球吊饰往圣诞树上挂。
“小遥,你不觉得这个样子对圣诞树很失礼吗?”史汀坐在他身旁苦笑道:“它可是一年难得与你见上一面,你竟然用脚替它装饰,它会哭泣的。”
“没差啦,反正我的脚跟手一样灵活,而且又没有人看见。”真是的,早知道就不要提议装饰圣诞树了,大伙儿只是把这项任务丢给他后就各自忙碌去了,真是没趣。
“谁说没人看见了?”西九条深雪走进客厅,看见龙音遥的举动,他只有叹气的份儿,连想生气都提不起劲来。
“是西西呀?”龙音遥翻身爬起,眼尖地瞄到他手上的托盘,他眼睛一亮,连忙挨近他问:“你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别偷吃,这是晚上司昼和史汀先生送别会上的菜。”西九条深雪拍掉龙音遥的手,告诫道:“你敢偷吃的话,别怪我以后用你最讨厌的烧杯和酒精灯煮你的三餐。”
对付这个令人头疼的小家伙,优雅的波斯猫偶尔也得学老虎低咆几声。
“嗯,知道了,我不吃就是了。”龙音遥咕哝道:“真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我这个旧爱。”
西九条深雪的视线扫过他,“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肚子饿了,你刚才听见的是我空荡荡的胃在抗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