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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出去!放我走——听到没有?大淫魔!”
一整夜,于棠扯着嗓子硬是以吵不死人不罢休的声音闹嚷着,然而柴房外阵阵热闹的笙萧乐音,益显她的声音微弱得宛若垂危的小猫。
看着柴房窗缝外暗黑无边的沉夜,她逐渐绝望了。
她不知道这地方是哪儿?也不知道他究竟把她关在这里想做什么?她只知道她是被骗来的,她要回家!家中的爹娘、还有弟妹,发现她失踪了一定急得不得了!
可现在那个老是冷着张脸的男人,却把她关在这儿,一整个晚上也没差半个人来看过她一回,像是铁了心要把她关在这似的。
他怎能把她关在这?她既没犯法、也没欠人什么,他怎能这么目无王法的将她囚禁在这里?
于棠一整天滴食未进的肚子饿得咕噜作响,嗓子也已经喊得几乎哑了,却依然无计可施,只能惶然的在柴房里走来踱去。
她该怎么办?
在惶惑之际,她却不禁怨恨起那个冷漠的男人,他越是想折磨她让她痛苦,她就越不能如他的愿。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她!
她可是于家村里的小霸头子,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所有的大小孩子都得听她使唤,但眼前,她却成了青楼的阶下囚。
这景况好不狼狈,也好不难堪。
但她可是于家村的小霸头子,一身傲骨不容轻贱。
看着吧,无论如何,她绝不会认输!
第二章
她究竟是死、是活?
饿得浑身乏力的于棠,昏昏沉沉的倚坐在柴房的墙边,几天来没有滴水粒米、不知晨昏的日子,已让她陷入半昏迷的状态。
她渴极、饿极,却始终没有人来过半回,仿佛像是被丢弃的物品,如今她之前信誓旦旦绝不屈服的倔强早已消失殆尽,脑子里惟一能想的,净是吃的。
正在半昏半醒之际,一阵轻微的开门声惊起了她。
她摇摇晃晃的勉强起身,隐约只见伴着眩目的烛光,门外走进一个高大的身影。
是他!奇妙的是于棠甚至用不着待他走近,就猜出他便是那冷血的将她关好几天,也饿了好几天的男人。
“希望这几天的‘招待’,你还满意!”他冷然的脸孔似乎比几天前更加邪佞了。
于棠既愤又恨的瞪着他,被恶意折磨得早已投降的意志,竟又倏然兴起一股滔天愤恨。
“别以为这区区的把戏就能把我给打倒。”她自牙缝里,愤愤的挤出一句。
眯起眼盯着她那双闪着灼然怒火的眸好半晌,卫昊阳缓缓自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很好!那我倒要瞧瞧,你的胆子究竟有多大?!”他粗暴的一把钳住她的手腕,就往门外走。
“你你想做什么?”于棠又惊又怒却使不出一点力来,只能任由他粗暴的将她往门外拖。
“看场好戏!”他回头朝她扬起一抹诡谲的笑。
好戏?这男人骨子里流的八成全是冰块,哪会有那么好心还请她去看戏,肯定是个诡计!
“我不去!”她使劲全力甩开他的手吼道。“我要离开这——”
她的话犹在嘴边,他却已突然回过头恶狠狠的一把攫住她的下巴,寒声警告道。
“这是第二次警告,以后别在我面前再说一个‘不’字。”
“我——”于棠这辈子从没怕过什么,此刻却被他眼中毫无一丝人性的森冷眸光给震慑住了。
“走!”他冷然的再度将她拉往灯火通明的大厅。
卫昊阳不容她反抗的拉着瘦小的她走入喧嚷热闹的大厅,只见偌大的厅里满是莺声燕语,以及数不清寻欢作乐的男人。
“你到底想做什么?”于棠戒备的瞪着满室一脸色欲的男人问道。
“别急!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卫昊阳毫无笑意的勾起唇,一转身就将她往楼上的房间拉。
毫无反抗余地的于棠,只能任由他将她拖上楼,来到一个房门紧闭的房前。
狂傲至极的他,甚至连门敲也不敲,一脚踢开房门就将她扯进去。
原本床上两具纠缠、扭动的肉体,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巨响给吓得登时分开来,膛大眼不知所措的盯着两人。
“爷——”长发凌乱披散的年轻女子,见了来者登时想起身。
“继续!”卫昊阳面无表情的命令道,继而转头朝跌落床边的中年男子笑言道:“卫某素闻王老爷向来勇猛,今日特地带了个嫩丫头来见识您的‘功夫’。”
“这——这是当然!”
王老爷喜形于色的立即笑咧了嘴,毫不避讳有人在旁观看,很快翻身再度压上雪白的胴体,继续方才未完之事。
在城中颇有产业的布庄王老爷素来以好色闻名,见来了两名观众,冲刺得更是格外起劲,顿时房里再度弥漫着一股情欲的气息,娇吟、喘息更是不绝于耳。
怔忡的看着床上赤裸裸的肉体,以及男人剧烈、反复的进出,于棠的脸登时涨红又褪成了雪白,许久之后才终于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所目睹的,是一桩多么丑陋不堪的事。
尤其是男人粗暴蛮横的侵略,以及胯间那若隐若现的丑陋巨大,更是让她惊惧不已。
“我不要看了,我不要看了——”于棠捂着脸,忍不住直涌上喉头的那股恶心,硬是干呕个不停。
那两具宛如野兽般纠缠、碰撞的肉体,痛苦而又好似欢愉的凄厉呻吟、喊叫,丑陋而又令人作呕,在她脑海底反复浮现。
“你给我张开眼仔细看清楚,一旦进我醉花楼里,就得做这些让男人快活的事。”他残酷的扳开她的手,强迫她看清眼前上演的激情。
“不!我不要,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她绝望的闭起眼,激烈的挣扎哭嚷道。
“这就是现实!”他强迫她抬起满是涕泪的小脸,残忍的说道。
“你不再是个成天在泥地、跟野孩子厮混在一起的小姑娘了,将来你得做的,是个能让男人销魂的女人!懂吗?”他残酷的紧握着她的下巴,一字一句清楚的说道。
“我——”于棠怔忡的望着他冷然的脸孔,腿颓然一软,就这么在他跟前跪了下来。“大爷!求你放我回去,你的大恩大德我于棠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在残酷的现实前,她再也没了倔强与傲气,只能像疯了似的,拼命磕着头,四处飞散的眼泪在烛光下泛着绝望的冷光。
“既然进了我醉花楼,就没有出去的道理。”他冷眼睥睨着脚下的小人儿,无动于衷的说道。
虽然她还只是个小女孩,但他卫昊阳从不做亏本的生意,也有得是办法让丑鸭子变成孔雀。
“大爷,我求你,让我走!我是被骗进来的,不是自愿的——”于棠孩子气的抹着泪,抽抽噎噎的哭求道。“我爹娘他们会担心的,还有我两个年纪尚小的弟妹,他们还需要我照顾啊,大爷——”
于棠仰着小脑袋凝望着他,眼前的他挺拔高大,遥不可及得犹如神只。
“你住在哪儿?”出乎意料的,他竟突然问道。
“扬州城外的于家村。”怔忡半晌,她才恍然回过神来急忙回道。
“很好!”他佞然扯开了嘴角,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你你不是要送我回去?”眼见他一言不发又要离去,于棠紧张得忙上前拉住了他。
“天真啊!以后该改。”
他摇摇头扯出一抹邪佞的笑,转身就要往门外走,却又突然回过头。
“对了!再提醒你,从今以后你没有自己、没有过去、更没有喜怒哀乐,只要——顺从!知道吗?”语毕,他头也不回的步出房门。
顺从?!他的意思是说,他不会放她回去了?
这两个字宛如斩杀令,一下就判了她死刑,她绝望的跌坐在地,眼睁睁的看着他无情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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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于棠终于被卫昊阳从暗无天日的柴房里放出来,每天也有丰盛的三餐伺候,但她却宛如枯萎的花朵,一天天的日渐消沉。
才短短几天,她却已懂了卫昊阳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
她明白卫昊阳既然付了银子,就绝不会放她回去,她注定得成为不堪的花娘。
她被安排住进了一栋雅致的阁楼里,还有名小丫环随身伺候着她,却也时刻被监看着。
每天夜里她睡得极不安稳,听着窗外传来的娇喔调笑声,她深怕自己下一刻就会被推进某个不知名的男人怀里。
她决心不想活了!
既然无法离开,倒不如一死还能落得清白之身,一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得当个玩物任由男人欺凌,她更是连半点活下去的意念也没有。
刻意寻死似的不吃不喝,让她原本已显清瘦的身子更是削瘦得不像话,媚嬷嬷的好言相劝,以及紫莲的哄慰安抚也丝毫起不了作用。
来看过她几回,卫昊阳的脸色也一次比一次难看。
“你太瘦了,得多吃点东西!”卫昊阳蹙着眉峰,黑眸扫过她不堪盈握的臂膀、腰肢,冷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