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彦斌能察觉庄雅涵的敌意,来自于他对奈奈的亲昵。他知道不该让这种事情发生,而这件事……也不可能会发生,但是,他却还是让庄雅涵有了这种感觉,他的确是该自我检讨--他是不是和奈奈太过亲昵了?
终于,他的动作安抚了庄雅涵,她露出笑容注视着柏彦斌,甩去刚才心中闪过的诡异感觉。
「还不是忙着在我爸面前说好话,让他收敛-点,别对伯父不礼貌,让我们的婚事顺利进行。」,语气中却有掩不住的提醒意味,美眸瞅了被冷落在一旁的奈奈一眼。
奈奈垂着眼,没有望向两人的亲昵,却关不住自己的耳朵。
婚事?!
对喔,她只是被请来扮演一个角色,一个能帮助两人成功结为夫妻的角色……
她竟然忘了引在他专注地眼神注意下,她竟然忘了这件事?!
不知为何,心头忽然像有千万只蚂蚁囓咬过一样,刺刺的、痛痛的,疼得她好相i哭。
庄雅涵没有忽略奈奈垂头丧气的样子,乘胜追击地说:「你们呢?看起来进行的不错,我刚走进门时,还真以为你们是一对情侣呢!」
奈奈直觉扬首,想看看柏彦斌的表情,因为在那一剎那,她自己也这么以为,以为……他们真的是一对情侣?
有种不安在心口发酵,她想知道那种迷恋,是否是她单方面的想象?
「只是演戏。」性感的声音镇定如常,他看也没看奈奈一眼,像是她根本不存在。泰然自若的神情,能说服所有的人。「既然要演戏,自然就要演得像。」
奈奈胸口像是被划了一刀,掩不住的疼。
她火速地垂下眼,收拾汹涌而至、令她措手不及的心痛。突然确认了柏彦斌的真正想法,疼痛如火烧般灼烫着她。
突然觉得自己狼狈了起来,也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正牌情人上场,她留在这里,好像太奇怪了……
「你们慢慢谈情说爱,我先『落跑』了……下午就算放我一天假好了,我回家看一下我老爸。」奈奈笑得灿烂,心里却在滴血。晶眸朝他看了一眼之后,匆匆别开,不待他的回应夺门而出。
庄雅涵唇边勾起胜利的笑容,这个小女孩的道行怎么跟她比?
「你找错人了。」她露出甜笑,看着她的背影,美眸里闪过一抹掩藏不住的骄傲。「她看起来好像是认真的!」
黑眸下自觉望向关上的门,柏彦斌脸色微凛:心头莫名的躁郁。
「不会,妳看错了。」他收回视线,天塌下来由能处变不惊的冷静嗓音,泄漏几丝波动的情绪。
「我怎么会看错?」她灿笑,骄傲的神情没有察觉他的不悦。「整天跟你朝夕相处,还要扮演情人,大概没有女人能不动心的,更何况她不过是个女孩。」
「就因为她是个女孩,我不会让她继续误会下去,我会提醒她。」柏彦斌只是静静迎视她,没有承认、没有否认,黯黑的瞳一如往常,看不出所有情绪。
「提醒有用吗?」庄雅涵收敛笑容,不再挂上那有如面具般的笑,表情严肃凝着他看。
她可以看出伯彦斌的不同,同样足笑,她却不曾看过他笑得那么自然,纯粹是为了笑而笑……
「彦斌,我不笨,我看得出来,如果你真的为了她好,就该跟她保持距离,甚至是另外找演戏的对象,别把她留在身边。」她心惊胆颤,怕事情会有差错。
「妳的意思是……不相信我?」柏彦斌冷下眼,眸光一掠,闪过一抹不悦的怒容,是她未曾见过的表情。
从来,他总是笑,笑得温文有礼、笑得俊逸迷人,像是没有什么事能影响他的情绪,但是这一次,她却明显的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怒气。
「没、没有。」庄雅涵垂下眼,心里感到害怕。这不是她所认识的柏彦斌,今天的他陌生的让她心寒。「我只是觉得那女孩,不像你说的这般理智。」
听到这句话,黑眸顿时莫测高深,不自觉地望着门口,想起奈奈奔离的模样。
他当然知道那女孩对自己动了心,也知道保持距离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只是,一想到要将她排除在计画之外,再也见不到她甜美的笑容、撒娇的模样……他就没来由的感到烦躁。
「就算她不理智,她深陷而无法自拔,难道连妳也不相信我?觉得我会被她迷惑?把妳这个早就打算要娶进门的女朋友丢在一旁?」他用低沉的声音吐出甜言蜜语,眼里却无任何温度。
「当然不会。」庄雅涵对于这一点有很大的信心。先别说两人是情投意合,至少他们门当户对志趣相同,彼此可以相辅相成,是天生的一对。
「那就不用担心了,我们没有时间再去训练一个女孩,时间只剩下两个礼拜而已。更何况,奈奈的状况很好,绝对能够胜任。」伯彦斌找了个绝佳的理由,告诉自己,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小小的差错,而乱了全部的计画,一切都还在他的控制之内。
「你就不怕她缠着你不放?」庄雅涵还是不放心,毕竟她很了解他的魅力。
柏彦斌挑了挑眉,对她这么紧追不舍的态度很感冒,但是并没有因此而动气。
「我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所以跟她事先签约,载明所有可能发生的问题,到时候若她不肯离开,那么她将拿不到任何好处。她是个聪明人,相信不会替自己找麻烦。更何况,妳什么时候看到我对敌人客气过?」
柏彦斌一向都能和缓地处理自己的心情,不让任何无意、或是有意找麻烦的人顺心,但是今天他却没来由的觉得烦躁,对于自己对奈奈的冷血,甚至有些厌恶。
「没问题就好。」庄雅涵赶忙点头配合,顺便替自己的多疑找台阶下。「我只是担心,像这种情窦初开的女孩,都是很死心眼的。不过你如果觉得没问题,那就一定没问题了……」
她开始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事情,柏彦斌面色自若的点头,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脑海中回荡着庄雅涵刚才那句话。
情窦初开的女孩,都是很死心眼的……
是这样吗?柏彦斌自问道。
奈奈会对自己死心眼吗?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话,这是个不得不解决的大问题。
只是……该觉得会很麻烦的事,他为何会有些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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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办公室逃开,奈奈并没有直奔回家。她不停地跑着,试图将刚才的画面从脑海中抛开。只是那画面像影子一样,无论她怎么跑,都在她的身后。
只是作戏!只是作戏!
该死、该死、该死的自己,怎么会忘了?!
她演着演着,演上瘾了,演着演着,连自己都快迷惑了……
「怎么会……怎么会……」跑到喘不过气,她倚着墙,顺着墙滑坐了下来,全身像是虚脱了-般。
「怎 会……」觉得心奸痛、好痛……
想起他面无表情的陈述,说两人只是作戏时的冷漠,她觉得就像是要窒息了一样。
不能爱!不能爱!不能爱上他!
她捂着脸,知道自己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她喘不过气、大口吸气却似乎都进不到肺里,胸口传来阵阵的疼,却逼着自己要认清这一点。
没错,她不笨!她知道自己该做的事,该认清的事实。麻雀或许能变成凤凰,但是她连麻雀都不是,只是一只上不了台面的乌鸦。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童话里插着百鸟的美丽羽毛,意欲欺骗别人、欺骗自己的可怜乌鸦,当她抖落身上伪装的美丽羽毛后,她还是那只黑鸟。
泪,轻轻滑下,因为她认清了自己的身分;痛,在胸口泛滥成灾,因为认知到她跟他,只有三十日情人的份。
扬手拭去了泪,她心知肚明,要保护自己全身而退,只有一个方法,就是跟他保持距离,沉淀她纷飞的思绪、妄动的情感。
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她认为她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并为此而露出笑容,刻意忽略胸口仍泛疼的痛楚。
不行,她必须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能一直想着他……她摇着头,努力将他摇出自己的脑海中……
打个电话给老爸,该跟老爸报平安了。在最无助的时候,家人永远会支持她,那个总把她当心肝宝贝一样的老爸。
拿出手机按了熟悉的号码,没响几声,随即传来活力充沛的声音。
「奈奈啊,上班还习惯吗?」愉快的声音由手机里传来,奈奈的眼泪差点又掉下来,赶忙捏住鼻子,多吸了几口气。
「很好啊,老板对我很好……」她强撑愉快应答。
就是太好了,好得让她胡思乱想,还起了「歹念」,对他有了「非分之想」,惹得自己难过不已。
「那就好,没想到我的奈奈实力这么好,一毕业就有公司打电话来催妳上班,不但薪水好,还供吃供住,老爸真是太光荣了。」爽朗的笑声由电话由另-端传来,可以感觉得到他的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