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一枝羽箭自林中深处射来,正中那名女子的后背。女子瞪大双眸,倒卧血泊中,断了气息。
艳姬喘着气,看着贯穿她身躯的羽箭,立即明白是谁救了她。
下一瞬,宇烜烺骑着赤鬃烈马来到她身旁,一跃下马,未看地上尸首,直接为她抽出刺入右肩的短刀。
艳姬咬着牙,忍住疼,不许自己叫喊出声。
「可有他处受伤?」他眼底尽是疼惜。
艳姬轻轻摇头。
宇烜烺抱着她跃上马背,准备返回霞天宫。
当他到达现场时,只见火势猛烈,已无法扑灭。突然念头一转,认为这极有可能是调虎离山之计,连忙策马寻找她的身影,还好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她。
「御林苑该怎么办?」艳姬见远处火光通明,宛若白昼,熊熊大火彷佛要将一切烧尽。
「无妨,就让它烧毁。」宇烜烺策马前行。
艳姬讶异,抬头一看,只见他神色凝重,总是带着笑意的黑眸,此刻布满杀气。
她知道,他发怒了。
宇烜烺瞇起黑眸,瞪向远方,暗暗立誓,这笔帐定要向尧日王讨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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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林苑被一把无名大火烧毁一事很快在飞霞城内传开,人人都纳闷怎会发生此事,所幸当时火势并未蔓延至整座山林,造成惨重灾情。
宇烜烺步入迎凤殿。「妳的伤势可有好些?」
「已经恢复大半。」艳姬看着他,「你看来心情挺愉悦的。」可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是啊。」宇烜烺自袖袍内取出一只瓷瓶。
艳姬立即明白他又要替她涂药,而且由不得她拒绝,随即站起身,往床铺走去,背对着他褪下外袍。
宇烜烺迈步上前,「妳最近怎么都不反抗?」
「因为那一点用处也没有。」她轻叹口气。到最后她一定会臣服于他,又何必反抗?
宇烜烺露出笑容,倒出药液于掌间,轻柔涂抹在她身上伤处。
还好当时她所受的伤不重,在御医的细心诊治下,伤势很快就痊愈,只是他还是不愿她身上留下任何疤痕。
他要她的所有过去,永远自她身上抽离,无论是身或心。
艳姬感受着他的手指在她背上轻抚,舒服得轻叹口气。
擦完药,宇烜烺为她穿妥衣袍,笑着搂住她的纤腰,「我有一事要麻烦妳。」
艳姬皱眉,「有事要麻烦我?」
「正是,而且这事也只有妳才办得到。」宇烜烺的笑容更为扩大。
艳姬蛾眉更为紧蹙,「究竟是什么事?」只有她才能办得到的事?无论她怎么想也想不出。
「妳应该对尧日国的地形了若指掌,各地官府、军营所在地,妳可知晓?」
「嗯,都有些印象。」
「那尧日王所居的宫殿、阙楼、殿堂……若要妳绘制成图,可办得到?」
艳姬点头,表示办得到。
「那就好。」宇烜烺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艳姬念头一转,俏脸惨白,「你该不会打算要进攻尧日国?」
要是两国真的开战,后果不堪设想,百姓定会流离失所,造成无数的伤害及损失。
「我才没那么无聊与尧日国开战,将齐陵国众百姓的性命置之不顾。」宇烜烺皱眉否认。
「那你又为何要我将尧日国的地形与宫殿绘制成图?」
「自有用处。」宇烜烺抿唇一笑。
艳姬见他不打算多说,紧皱蛾眉瞪着他,「你能向我保证,绝不会引发战事,我才帮你。」
「妳就这么怕我进攻尧日国?」宇烜烺瞇起黑眸。
她这么做,该不会是为了尧日王着想?
「我不愿见到有人因为战事流离失所,过着三餐不继的凄惨生活。」艳姬垂下眼,淡淡说着。
宇烜烺抬起她小巧的下巴,「放心,我向妳保证,绝不会让战事发生。」呵,原来她是为了百姓而担忧。
「你拿什么做保证?」她笑问。
「就拿这个。」宇烜烺自腰带取出一只灿灿金印,放在她掌间。
艳姬看着掌间金印,眼底尽是困惑,「这是什么?」能代表他的保证?其中一定有非凡意义。
「齐陵国王后的玺印。」他笑答。
艳姬瞪大双眸,立即将那只金印递还给他,往后退一步,不停的摇头,「不,我不配。」
他竟要她成为他的后?他疯了是不是?
宇烜烺挑眉笑看着她那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什么叫做妳不配?」
换作其他女子,一瞧见这金印,肯定是马上欣然接受,又哪会像她这样连忙递还给他。
她抬起媚眼,与他四目相视,许久后才缓缓开口,「因为我是个杀手,奉尧日王的命令前来行刺你。」
宇烜烺轻笑出声,「那又如何?我不在乎。」
「你怎能不在乎?!若此事被民众得知,天晓得他们会怎么想!」有谁能接受一名要刺杀王的后?
宇烜烺耸肩,「反正妳又没刺杀过我,就算被民众得知此事,那又如何?我就是要妳成为我的后。」
艳姬语塞,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他就这么执意要她?打从第一眼见到她,他就不顾一切的要她……这份情意,始终未变。
她扑入他怀中,紧搂着他的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就非我不可?」
「因为我只不过是个爱笑的傻子啊!」宇烜烺搂着她,轻笑出声,并将那只金印再度置于她掌间。
他的后,只会是她。
艳姬不再拒绝。
枕靠在他怀中,看着掌间的金印,日后她就是齐陵国的王后,这样尊贵的身分地位,她未曾想过。
她只知道,日后一定会守在他身旁,誓死保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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册后大典隆重进行,艳姬救了宇烜烺多次,朝中文武百官确定她绝无谋害王的意思,上下一致恭贺。
此事传遍飞霞城,所有百姓齐声祝贺,齐陵国总算有了王后。
迎凤殿内,艳姬坐于黑檀木桌前,专注的描绘着地图,殊不知有人已站在她身后多时。
「那里已经改为一座别馆,不再是军事要塞。」一道男声好意告知。
艳姬大为讶异,连忙转头,只见一名温文儒雅、身着华服的陌生男子,脸上堆满了笑。
「你是谁?怎么入殿的?」她紧皱蛾眉瞪着他。
此时,宇烜烺走了进来,脸上同样堆满了笑,「他是我特地请来帮妳忙的。」
艳姬不解。这名男子又能帮得了什么忙?
且慢,照他方才所说的话,想必他也是尧日国的人,并对尧日国境内所有官府、军事要塞甚为了解。
「在下展彻扬,拜见王后。」展彻扬朝她微微一笑,拱手作揖。
「我听过你的名字,你是尧日国内有名的情报贩子。」艳姬直言。
「正是。想不到就连王后也知道我的名字,真是令在下备感荣幸。」展彻扬笑道。
「但我不信任你。」艳姬冷眼睨着他。
宇烜烺挑眉反问:「为什么?」
「他既然是情报贩子,那就表示谁给他银两,他便会将情报贩卖给对方,任何人都可以得知重要情资,若他也将齐陵国的情报卖给尧日王,那对我国将会造成很大的损害!更何况他既然身为尧日国的人,又怎么不会向着尧日王?」
宇烜烺笑着抚摸下颚,「说得也是。」
展彻扬不怒反笑,「确实如此,我并不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他并未反驳,因为她所说的话句句属实。
艳姬眉头蹙得更紧。她都这么说了,他竟不怒反笑?简直就跟宇烜烺一样,是个怪人。
「搞不好我还是个欲前来刺杀齐陵王的杀手。」展彻扬故意当着她的面如此说。
艳姬立即抽出随身匕首,一个箭步上前,锐利的刀锋抵着他的颈子,「若真是如此,我便当场杀了你。」
她目光凌厉,杀气腾腾,宛若修罗。
宇烜烺低笑出声,「妳不必那么紧张,快把刀收起来,他绝不可能是刺客。」
艳姬并未将匕首放下,瞪向一旁笑得开怀的宇烜烺,「你又怎能如此确定?」她不信任任何人。
「因为我虽是尧日国的人,但我的心可是向着齐陵国。」展彻扬毫不畏惧贴着颈子的利刃,泛起一抹笑。
艳姬皱眉,见他嘻皮笑脸,难以信服。
「这点我可以为他保证,因为他是我的友人的夫婿,绝不会做出背叛齐陵国的事。」宇烜烺笑瞇了眼。
当然,他早已在暗中给与展彻扬不少报酬,并立下契约,绝不将此事告知他人,展彻扬也欣然接受。
艳姬这才将匕首收回,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她也只得相信。
「你方才说此地已不再是军事要塞?」
「没错。」展彻扬点头。
「什么时候改为别馆?」
「上个月底。」他说得肯定。
艳姬看着展彻扬,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将地图上的军事要塞标记修正,重新记载。
展彻扬看着桌上的地图,略微指正一些错误处。
共同讨论数个时辰后,艳姬好不容易完成描绘详尽的尧日国地形与宫殿群地图,并将这份地图递给宇烜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