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母似乎察觉到裴凯的防备,连忙以笑松缓裴凯的紧绷,「你总要让我先坐下来吧?」
越过裴凯和方玉希,裴母优雅地坐在沙发上,环视四下柔和的灯光,桌上还有一瓶未喝完的香槟,空气中飘扬着迷人的音乐。
「看来,我来得真不是时候。」
裴凯放开方玉希,将灯光调回原来的亮度,接着折回,牵着方玉希坐在裴母对面的沙发上,「妈,妳现在可以说了,妳大老远跑来,到底有什么事?」
他非常清楚自己的母亲,绝不会因担心公司,而特地大老远跑来。
裴母瞟了桌上的香槟,「给我一杯。」
裴凯无奈地吐口气,放开方玉希的小手,起身走到酒柜前,拿了一只酒杯回来,为裴母斟了一杯香槟。
裴母泰然自若地端起面前的酒杯,透过洁净的酒杯,注视着裴凯,「你还是坚持己见?」
果不其然,妈妈是为了玉希而来的,「我说过,只要玉希肯再回来我身边,我不会再放手。」
方玉希颇为讶异地偏着头,瞥了裴凯一眼。
听他话中之意,他们母子曾经讨论过她?
「可是你也别忘了……」裴母倏然恶瞪方玉希一眼,语气寒冷地提醒裴凯「我说过的话!」
他记得,妈妈曾经说过,只要方玉希再纠缠他,她不会让方玉希过现在的好日子。
「妳也别忘了,我曾说过,我愿意以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换回与玉希的感情。」他平静的声音里,藏着不容忽视的危险。
裴母精明的眸光闪过一丝震惊,她愤然仰起头瞪着裴凯,「包括我在内?!」
「是的,包括妳在内。」他的语气坚硬,不容动摇。
「裴凯!」裴母怒不可遏地嘶吼,手指着方玉希道:「为了一个低俗肤浅的女人,值得吗?」
「妈,我说过玉希不是个低俗肤浅的女人。」他嗓音粗嘎地怒道。
没有忽略他言语中的挑衅,裴母眼神复杂地瞪视他半晌,冷冷地道:「为了这个女人,你已是第二次挑战我的耐性,」
「这全都是因为妳不愿意妥协造成的。」嘲弄的声音像冰柱足以冻结人心,
方玉希害怕得颤抖。没想到因为她的出现竟造成他们母子失和,她明确地感觉到这一刻,她全身的血液温度骤降至冰点。
「你们能不能冷静听我说句话……」方玉希颤抖不安的声音,轻得宛如蚊叫。
「妳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他以极温柔的口吻安抚她的不安。
「不!我倒想听听妳想说什么?」裴母气势凌人地逼视方玉希。
方玉希的脸色因恐惧而发白,「我只……我只想说,我爱裴凯……」
裴凯惊喜地睁大着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
哗!
裴母愤怒地抓超面前的香槟,冷不防泼向她的脸,愤懑地咒骂:「不知羞耻!」
裴凯愤怒从沙发上跳起来,一把握住裴母的手,「妈--」
他没想到向来注重优雅端庄的母亲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方玉希闭上眼睛,忍受着这样的屈辱,忿忿不平的怒火在心里不断地、不断地酝酿。
「我绝不容许这样的女人爱上我的儿子!」裴母近乎歇斯底里地咆叫。
「妈,妳不要太过分。」他的忍耐已到了极点。
「叫她滚!我不想看到她,裴凯,多的是名门闺秀……」
「妈,妳要我说几遍?这辈子除了玉希,我不可能爱其他的女人。」裴凯怒气填膺,脸上露出不快之色。
「她哪点好?当年她可以拿了两百万离开你……」裴母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推开裴凯,直视着方玉希,「妳想再从我这里骗钱?好!我给妳,妳想要多少?两百……噢,不,一定是要更多,再多我也给妳,四百、五百,我给妳五百万,请妳立即从我儿子眼前消失!」
方玉希陡地张开眼睛瞪着裴母,椎心刺骨的憎恨,使她的目光充满了烈火般的愤怒。
她猝然起身面对着裴母,「钱!钱!钱!妳的眼里就只有钱!妳以为钱能买得了一切吗?」
「妳--」裴母气得咬牙切齿,愤怒反击,「不可否认,当年妳是拿了我两百万而离开裴凯。」
方玉希无畏地苦涩冷笑,「像妳这种舌如尖刀,杀人不见血,处处只想置人于死的人,当年要不是妳威胁我,倘若不依妳,就要逼着我和妈妈走上绝路,我跟裴凯不会分开。」
「当年的话,现在依然有用,我说到做到。」裴母怒气更炽。
一切真相大白!
「妈。」裴凯痛苦嘶叫,耐性全耗光了。
裴母极为不悦地紧锁着眉,「裴凯,马上赶她出去!」
方玉希感受到裴凯的痛苦,不舍得让他为难,「不用妳赶,我会马上离开。」
「不!」裴凯坚决地以身体挡住她的去路,「我不准妳走,妳曾经答应我,不会再离开我了。」
「可是……我……」看着他,她的心好痛,她的唇蠕动了一下,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裴母一把拉住裴凯,愤怒叫嚣:「让她走。」
裴凯奋力甩开裴母的手,毅然将方玉希揽进怀里,用头磨蹭她的头,轻柔呢喃:「我绝不会让她离开。」
「裴凯……」她伏在他的胸前,嘤嘤低泣。
「裴凯!」裴母的怒吼在喉咙里扭曲。
裴凯双手环住方玉希,彷佛为她筑起一道坚硬的堡垒般呵护着她,「妈,我爱玉希,这辈子除了玉希,我不会再爱其他的女人,如果妳坚持不让玉希进裴家的门,我宁愿舍弃这个姓,与玉希长相厮守。」
闻言,裴母脸上所有表情瞬间冻结,彷佛由天堂掉入地狱中。
「你说什么?」她的手按在心口处,安抚急速跳动的心脏,用力抽着气,「你为了这个女人,可以不要姓裴?!」
「这个姓压得我喘不过气。」他深情款款地凝视怀中的人儿,对裴母的愤怒置之不理。
裴母跌坐沙发上,惊讶地大口大口喘着气,脸色变得有如煮熟的猪肝。
裴凯搂着方玉希,站在裴母的面前,「妈,我的心意很坚决,妳呢?妳是要接受玉希呢?还是要我放弃姓氏?」
他不容动摇、强悍的坚毅,震碎裴母企图拆散的心,「不要逼我。」
「我不是逼妳,而是请妳裁决。」他知道这样的赌注太大,但是为了玉希,他愿意以所有的一切赌这一刻,
裴母下巴低垂,轻轻颤抖,「你长大了,我管不了你,随你的便,你的婚事……你自己做主。」
裴凯的脸上逐渐绽放笑容,「谢谢妳,妈。」
看着裴凯为了她不惜大不孝地与母亲争辩,方玉希心存感激,来到裴母的跟前,弯膝一跪,「谢谢妳的成全。」
裴母别过头,重重地吐了口气,怒气冲冲地说:「我不是看妳的面子,而是悲哀我竟养了一个宁愿要女人不要母亲的儿子。」
起身,她头也不回走出大门,须臾,听见轿车驶离的声音。
「起来。」裴凯温柔拉起跪在地上的方玉希,手轻轻拨开她垂在脸上的发丝「不要放在心上。」
「裴凯,对不起。」她痛苦地低语。
「不要说对不起,是我让妳受委屈了。」他把她拥进怀里,抱得紧紧的,头埋进她芳香的秀发中,在她身旁轻声道:「玉希,我爱妳,我爱妳。」
更加拥紧她,他诉说着自己对她的满腔热情。
她身上那股恬静、幽美的芳香包围着他,几乎让他快发狂,他真的好想告诉她,他要带着她离世远居,像这段时间一样遁世独立。
他可以一直热情的、甜蜜的疼爱她,快乐地度过一生。
扰人的电话声再度响起。
裴凯微愠且无奈瞥了电话一眼,「又是谁?」
方玉希掩不住促狭笑意,轻轻推着他,「快去接啦!」
裴凯将手伸向电话,看着方玉希,她娇俏朝他挤眼做了一个鬼脸,裴凯忍不住笑了笑。
「哪位?」接起电话,他语气好多了。
「裴先生。」
又是史达明?!他的眉头很自然地打了一个褶,「我妈又找你麻烦吗?」
「噢,不是裴夫人。」
「那有什么事?」裴凯眉宇之间的皱褶和顺地平复。
「是这样,裴先生,有关成邦公司……」
「成邦?他们怎么了?」裴凯严谨地挑了挑眉,
「听说沙成邦出高价购买安德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我们是不是要加快脚步?」
「沙老头动作真快!」他微笑,下巴却是僵紧的。
「裴先生……你是不是要先回来处理这件事?」
「这……」裴凯皱起眉,眼睛瞟向方玉希,她正用一双充满疑惑的眼神盯着他。
「裴先生。」史达明焦急唤着。
裴凯望着那张甜美的脸庞,缓缓地逸出一个淡淡的微笑,「知道了,我会尽快处理。」
放下电话,他徐步来到方玉希的面前,伸手轻抚她的脸,无声地笑了,「妳一定在想,公司是不是出事了,我猜得对不对?」
那双凝视她的眼眸似乎能穿透她的心思,她不敢隐瞒他,「我是真的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