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曲钟人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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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男人,最无力的莫过于不能亲自保护深爱的家人,对于这样的局面,他也同样感到抱歉,是不是真要如可薇所说的,与其这般蹉跎,他们更要把握每一天,共同面对所有?

  谁啊,谁来回答他心里的蒙昧困惑?

  仰望天际,阴霾褪去,晨曦自云层逐渐绽放,他心想,难道这就是老天给他的回答吗?

  半晌,他掀唇吐出允诺,「我明白了,就照妳的意思吧!」

  九年了,分开九年的两个人,终将要回归原点,再度成为携手的伴侣。

  「谢谢……」单可薇充满感激的说。

  第五章

  周末的晚上,沉浸在婚礼筹备喜悦之中的潘芭杜早早结束营业,恢复这栋巴洛克式建筑原有的静谧。

  换上睡衣,单玺捧着她的超龄侦探小说,撒娇的爬上了单可薇的双人大床,摁开床头灯,老成的看起书来。

  半晌,换上睡袍从浴室走出的单可薇看见她小大人的老练模样,忍不住笑了,「小鬼头不睡觉在干么?」

  「陪妳,顺便看我的侦探小说啊!」她说得理所当然。

  因为崇拜父亲,单玺喜欢的东西从来就跟一般小孩子不一样,当其他同学讨论着芭此娃娃时,小玺爱的是爆发力十足的射击,当别人看的是儿童绘本、少女漫画时,她已经一头栽入神秘的侦探领域,幻想着自己能和父亲一样,在一桩桩离奇命案中抽丝剥茧,直到水落石出。

  也因为崇拜父亲,当他不在的时候,理所当然就要由她来和妈咪作伴。

  「小鬼,陪我就专心陪我,不要躺在床上看书,当心眼睛会坏掉。」

  「可是这样比较舒服!」

  「舒服?到时候我可不付妳配眼镜的费用,看妳还舒不舒服?」

  「没关系,爹地一定会帮我付钱的,哈哈哈……」话锋一转,「光会说我,妳自己还不是一样,也喜欢躺在床上看书。」

  「胡说,我哪有?」坐在梳妆台前,拿起玫瑰木纹梳,单可薇温柔优雅的梳理着一头乌黑如瀑的头发。

  一明明就有,」单玺抓起母亲摆在床头的一本书当作证据,「况且,这话还是妳跟我说的呢!」她把面前的书挪开一会儿,做了一个鬼脸,似是在揶揄母亲的健忘。

  单可薇回头一睐,「我?」眉一挑,「我没有,少把妳视力减退的责任赖给我。」她撇得一乾二净。

  这就是她妈咪,有时看似精明干练,有时却任性得比她还像小孩。

  单玺带着笑容没有搭腔,维持着背靠枕头、双脚高翘的姿势看着她的书,心里是满满的快乐。

  妈咪跟爹地要重新结婚了!她是唯一的花童。

  本来她想要拉风一点的造型打扮,可是苏菲雅和派翠西亚硬是规定她得穿得像小公主一样才行,不过没关系,只要爹地能够和妈咪在一起,要她穿什么都无所谓。

  一个翻身,她放下书本,趴在床上望着单可薇的柔美背影,「妈咪,妳觉得紧张吗?」她满脸好奇。

  「紧张?」单可薇摸不着头绪,「为什么?」她一边拍着乳液,一边问。

  「结婚啊!派翠西亚和苏菲雅都说,结婚前几个礼拜的心情是最紧张的。」

  「呵呵,有什么好紧张的?」她用手指拢散长发。

  跟自己疯狂爱恋的人站在神父面前互许承诺,这是一种极度幸福的事情,单可薇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紧张的,只会有无穷的幸福将彼此淹没。

  「对嘛,我就这样跟她们两个说的呀,况且妈咪又不是第一次结婚,可以称得上是婚姻老手了呢!」

  婚姻老手?这是哪门子的称呼!「小玺……」她警告性的睨了女儿一眼。

  这无法无天的小丫头,用话损老妈最拿手。

  「呵呵,别这样嘛,人家只是开玩笑的啊!」

  「调皮鬼!」

  单可薇走上前去,正要狠狠的呵她一阵痒,床头的私人专线电话响起。

  两母女纳闷的互看一眼,「一定是爹地!」单玺一马当先的抓起话筒,「喂,爹地--」她兴高采烈的喊。

  话筒那端传来冷列的口吻,「请问单可薇在吗?」是陌生男子的嗓音。

  「在,请稍等。」竟然不是爹地!单玺摇摇头,纳闷的把话筒交给母亲。

  「我是单可薇,请问是哪位?」单可薇斜靠在床上,搂过单玺。

  「想要义大利机械式老爷钟,现在就马上沿着马纽蒙特大道到凡恩区格瑞斯街四十六号公寓。」

  「抱歉,请问你是哪位?」

  对方不愿回答,仅仅说了四个字,「逾时不候。」话落,旋即挂了电话结束对谈。

  望着嘟嘟作响的话筒,一股强烈的疑惑在单可薇心里迅速萌生。

  「妈咪,是谁这么晚还打电话来?」

  「我也不知道,他不肯说。」她思索着放回话筒。

  单玺压抑不住好奇,「那对方说了什么?」

  「他说,如果想要得到义大利机械式老爷钟,要妈咪现在马上出门到格瑞斯街。」。l

  「是妳让派翠西亚在报纸上刊载的收购讯息里的老爷钟吗?」

  「嗯,他一定是看到这则讯息了。」

  到底是谁?为什么在深夜打电话来,而且还是她房里的私人专线?

  单可薇向来严格分界工作与家庭生活,就连电话都是各自分开独立的,一旦离开主宫殿,她就不会再涉及任何工作上的事务,尤其房里的专线电话,除了单家人知道之外,根本不会有其他人晓得。

  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个神秘男人?

  报纸刊载的收购讯息上的联络电话是潘芭杜的代表专线,对方为什么会打这支电话号码?

  「肯定是恶作剧。」单玺斩钉截铁的说。

  「为什么?」

  「很简单啊,派翠西亚在收购讯息上提供的电话号码是潘芭杜的代表专线,而妈咪房里这电话除了爹地跟大舅外,根本不会有其他人打来,我们对这个人的身分一无所知,况且,现在是深夜十一点欸,哪有人这么晚打电话要妳出去处理收购的事情,所以我想搞不好是桩恶作剧。总之,妈咪妳绝对不能去!」

  翠玺运用她在看侦探小说培养出来的逻辑推理能力,仔细的分析这通吊诡电话的真实性。

  单可薇搔搔她的头,「唷,越来越聪明了,小鬼!」

  她闪躲的连声抗议,「妈咪,我已经八岁了,才不是什么小鬼,我这些都是合理的逻辑推论,不信,妳让爹地来评理。」

  「妳呀,开口闭口都是爹地,一点都不把我这妈咪放在眼里。」单可薇佯装吃味。

  「妈咪,妳吃醋的样子真可笑。」

  「放肆的丫头,快给我乖乖躺好,要不然,一脚把妳踢出去。」

  「妈咪真偏心,有爹地陪妳就想要把我赶走,我才不让妳霸占爹地一人,即便你们结婚我还是要继续跟你们一起睡在这张床上。」母女俩开始出现争宠危机。

  「睡觉!少多嘴了妳。」

  单可薇拉上被子,把她密实的包裹在身旁的位置,关上灯,黑暗里,她们的笑容是幸福的。

  「妈咪。」单玺突然唤。

  「怎么了?」

  「为什么妳要找那座义大利机械式老爷钟?它对妳很重要吗?」

  「是的,很重要。」

  她思索须臾,然后说:「那明天好了,明天我陪妳去格瑞斯街,如果那个地方真有那座老爷钟,妳就可以如愿以偿了。」

  「谢谢,快睡吧!丫头。」

  「嗯,妈咪晚安。」抱着母亲芳馥的身子,单玺把头偎在她温暖的怀里,恁是亲昵。

  然而单可薇并没有随着女儿步入梦乡,她睁着眼在黑暗中反复思索再三,格瑞斯街?这通电话到底是谁打的,四十六号公寓里真的有那座老爷钟吗?

  诚如小玺所说,这太奇怪,是以,她决定将它当作是一桩恶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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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的废船场,维吉尼亚州重回九年前恶梦的序曲。

  大批员警驻守在港口边,汤镇权步伐迅疾的从甫抵达现场的警车上走出,马特迎上前去。

  「陈尸位置在哪里?有没有发现可以证明死者身分的东西?」

  「陈尸地点是在一艘废弃船舰后方,旁边则停有一艘私人汽艇,我们在上头发现了一只女用短皮夹,皮夹里头有一张记者证……」马特停下话语,呈现异常的静默。

  「记者证?是谁?」汤镇权停下脚步望着马特,他知道马特接下来的回答一定足够叫他震慑。

  「朱书珊,那个美联社记者。」

  「朱书珊?三更半夜的她来这里做什么?」汤镇权觉得荒谬。

  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子,为什么会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驾着汽艇跑到这个废船场来,是纯粹好玩散心,还是她又在进行什么天马行空的采访?吊诡的是,这废船场是人烟罕至的管制区,朱书珊的出现,实在叫人费疑猜。

  「我也不懂这些记者在想什么,好好一条命就这样没了。」马特也不明白,更觉不胜欷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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