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咱们那位魏兄罗!别瞧他一副温文儒雅、丰采翩翩的模样,其实他的脸皮最薄了,自尊心又挺强,怕沁竹姑娘不肯赏脸,所以才要我来探你的口风。”赵云山嘻皮笑脸地说。
“你不用替他说好话,他明明就瞧不起女人。我们小红楼都是由女人当家,让他进来这种地方。恐怕是玷污了他的高贵吧!”沁竹竞也学会了咏梅的嘲弄。
“如果他现在才发现,其实他是喜欢你的,这要怎么说?”情非得已,他只好先替魏兄求爱了。
“我们酒家女哪敢奢求魏公子的眷恋?”闻言。沁竹的心口一阵狂跳,再一想赵云山的嘴一向溜滑得可以挤出油来,她也不敢对他的话抱什么信心了。
“唉!看来这回魏兄是希望渺茫了。你真的不再给他~次机会?”赵云山不死心地替被驱逐的魏千云求·情。
“你到底要不要用膳昵?”被他缠烦了沁竹虽然依日好脾气地问,但这不表示她不会撵人。
“好吧!我还是去安慰那位伤心人好了!下次再来下次。”说完,赵云山三步并做两步地离开了。
沁竹在他离开后走至门边,视线悄然紧跟着他。看他走到街角然后停在一名锦衣男子的身旁……那是他吗?
“瞧你说得挺像一回事的,可是你好像也很想人家呢!你确定不再给魏公子一个机会?”嫣菊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笑眯眯地说。
“你胡说什么!”他真的每天都想来找她?
“你这不就一直盯着人家公子吗?真不知道害臊。瞧,他也直往这儿瞧来呢!”嫣菊取笑她的不知不觉。
“啊!”警觉自己的失态,沁竹捂着小嘴轻呼一声,连忙躲进屋里。
“这就对啦!就算魏公子说错了什么话,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他只是个凡人,你就饶他一次。再给他个机会嘛!”嫣菊竟然替魏千云说话——大概是上回她败于魏千云之下,对他起了崇拜之心吧!
“他实在太可恶了。”沁竹生气地用手中的毛笔戳着帐本,把原本填写工整的帐簿都画花了。
嫣菊见状连忙从她手中救出帐本。“可是好奇怪哦,为什么你对谁都可以有一副菩萨心肠,却惟独对魏千云这般死心眼?他到底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你又不肯说是为什么。难不成是……爱之深、责之切?”她恶作剧地笑着。
“你别胡说了,什么爱不爱的,一个女孩子家该把这种话放在嘴边吗?”沁竹竟也对嫣菊大声起来,显见是被嫣菊说得心虚了。
“啊……你骂我……”嫣菊垮了脸往厨房里钻。显然是要找馥兰诉苦。
“唉……”沁竹烦恼地支着额头。
“什么?那天明明就是我先到的,你居然还大言不惭地说是你先跳下河救人?你脸皮真厚啊!”耳边传来酒客的争执声,让原本心烦意乱的沁竹火气更是难以收拾。为了平顺怒气,她拿起旁边的茶杯喝口茶顺顺气。
“啧,明明是我先到的,你还不是贪图李员外的赏金才这么说。李员外的儿子明明就是我先救上岸的,你还想跟我争?”
“胡说!大家明明亲眼见着,本就是你想要那笔赏金。”
“才怪!”两名酒客竟然就这么在小楼打起来了。
“唉……”沁竹无力地呻吟。见嫣菊还不出来,而大家也不支开他们两人,她怒火一兴,举起手中的茶杯朝他们扔去,只不过茶杯没打中那两个人。倒是飞过众人头顶往外头飞去,然后传来了破碎声。
这……这茶杯好像不是落地破碎,而是砸到人了哪I沁竹连忙冲到外头看看,要是砸伤人就糟了。
“真是对不住啊!我一时错手,才会冒犯的。”小红凄外停着一项色彩鲜艳的轿子,轿上还有茶水的印子,她恐怕是砸在人家轿上了。
“喂!你居然敢对我们何姑娘不敬?说,要如何道歉?”轿旁除了四名轿夫之外,还有四名魁梧的保镖,其中一人走过来恶狠狠地骂着沁竹。
“对不住啊!不然我小红楼摆桌酒向你家主子道歉,你说这样行不行?”没想到她一生难得发怒一次,就惹上了大麻烦。
“你当你们这间破楼子配得上我家主子吗?”那保镖一脸倨傲地说。
“喂!你说话不要太过分,不就是顶破轿子嘛!有什么了不起。”在里头听见喧闹声的馥兰和嫣菊也赶紧出来看看,结果竟看见一顶由薄纱复盖的彩轿,可刺眼得很呢!
“你这臭丫头说什么?”那保镖扬起拳头就要挥向嫣菊。
“嘿!打不着。”嫣菊身形轻盈地闪过,还调皮地吐吐舌,逗得众人发笑。
“看来老子不修理你一顿,你不知道什么叫坏人!”那保镖做势要追打嫣菊。
“不可放肆。”轿里传来柔媚的声音阻止了保镖的动作。
“是。”那凶恶的保镖在听见主子的话后犹如绵羊般温驯。飞快退回轿旁。
“这位姑娘,刚才沁竹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见谅。如果姑娘方便,小红楼今晚摆桌向姑娘道歉,希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沁竹见这轿子的主子似乎大有来头,更是不敢轻视。毕竟她们开门做生意,是不能得罪客倌的。
“哼!素闻小红楼四姊妹貌美如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夏侯沁竹的确不可方物,气质也确是不凡。”轿中人既不答应也没拒绝沁竹的邀约。
“不敢。还想请问姑娘芳名,沁竹也好登门道歉。”沁竹换个方式说。
“哈!你要敢来,我才觉得奇怪呢!
“只要姑娘愿意,不论何处沁竹都会登门道歉的。这到底是哪位大人物?好大的排场和口气啊!
“问问他们就知道了。我们走。”轿中人高傲地说完,便下令起轿。
“他们到底是谁啊?”沁竹莫名其妙的望着围观的众人。
“唉!怎么会惹上她呢?沁竹姑娘,我看你们还是先把小红楼关了,上你姊夫那儿避难吧!”一位老人家好心地说。
“那位姑娘到底是谁?为何有这么大的排场,你们又为什么那么惧怕她?”嫣菊不解的问。
“她可是花街之霸,名叫何意筑,从小就在花街中何意筑生得美,十四岁就挂牌了。她的入幕之宾可大多是王公贵族呢!也就因为如此,她仗着背后的势横行霸道。”
花街女子?难怪她说……”沁竹一脸错愕地低语。
“是啊!尤其她心胸狭窄,最会记仇了,只要一丁点儿小事她都会怀恨在心,更何况是你今天这种砸轿行为了。”又有人在一旁加油添醋。
“她应该不至于为难我吧?她刚才不就没生气吗?沁竹觉得大家都把事情看得太严重了。
“唉,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啊!”夏侯四姊妹总是窝在小红楼里,客人虽多,他们尽量不说些让她们姑娘家难为情的事,所以她们至今也不知道何意筑这三个字的可怕。
“总之你们还是去避避难吧!唐家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何意筑多少会有所忌惮,你们就赶紧上唐府吧!”大家都这么劝着。
“多谢各位的关心。”沁竹被大家七嘴八舌说得头都晕了,向大家道谢后,推着嫣菊和馥兰回小红楼。
“我们还是去躲躲吧?”馥兰有些担忧地说。
“是啊!看那女人的四个保镖,就知道她不是好东西。我们正好可以去陪咏梅啊!这些天她不能出门,一定闲死了。”嫣菊也赞成馥兰的提议。
“不要紧的,这里可是天子脚下,谁敢胡作非为呢?我刚才既然已经答应何姑娘了,就一定要去向她道歉。”沁竹天真地说。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善良的。”馥兰数落她。“是啊,而且,那种花街柳巷也不是我们该去的地方。你要是去了,准会惹来闲言闲语的。”嫣菊也说。“我们四姊妹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的看法?只要自己行得正,问心无愧就够了。”沁竹微笑着道。
“孺子不可教。”馥兰摇摇头不理她。“朽木不可雕。”嫣菊对她做了个鬼脸。反正今晚陪沁竹去就成了。
“别去了,怪可怕的”嫣菊只站在远处,就觉得这地方可怕的。什么男人的销魂之处,在她看来高i磊是没有法纪的地狱。
“没事的。”沁竹拍拍嫣菊的手,可她自己的手也抖得厉害。“不然我自己去好了,你先回小红楼。”
“这怎么成?你这么秀色可餐,要被那些男人当成花娘,你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准会出事的。”嫣菊拉着她,“我们回去啦!”
“我答应过何姑娘的。”沁竹十分坚持。
“好吧!我就跟你闯上一闯……咦,等会儿,你的手巾掉了。”嫣菊弯下腰替她拾起手巾,再抬头,哪里有沁竹的踪影? “沁竹,你在哪儿?你别吓我啊!”嫣菊慌得大叫。
只不过一转眼,她怎么就不见了?难道是有人绑走她?嫣菊想上何意筑的满玉楼一探究竟,但她只有一个人,又不敢贸然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