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雄没耐心再听她们姑嫂斗嘴,一声令下,“把她们给我拿下!”
明知不敌,何必费力反抗?正当两女准备闭目就擒之际,耳畔传来了兵器相撞声。
原来是绍谕跟李谦带着大批兵杀到,救了她们。
正可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尚雪怎么也没想到,在自己跟踪姿菁的同时,后面还跟着一堆官兵,武功学到这种地步,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现在绍谕跟姿菁、尚雪和李谦,四人正一起在枫林的露台上开着批斗大会。
“大哥使坏,你们故意让我难堪!”尚雪嘟着小嘴道。既然早就到了,为什么不快点现身,还躲着看她们笑话?
“就是说嘛!根本就是居心不良!”姿菁附和着,不晓得绍谕有没有看到她吐的那一幕糗态?
“这是藉机教训教训你们,谁教你们要瞒着我们独自去涉险?”绍谕神情极端不悦,“难道你们不知道我跟李兄会担心吗?”
“如果不是绍谕先发现了冠均的怪异眼神,后又察觉姿菁的行迹诡异,恐怕你们此刻早已惨遭毒手了!”李谦也板着脸教训她们。
明知自己理亏,但尚雪还是不服气地道:“那你们也不该隔山观虎斗啊!如果你们晚来一步,说不定我和嫂嫂就没命了。”她故意夸大当时的情况。
“你还敢说?”绍谕冷冷地截断她的话,“我们总得先安顿好岳母大人才能去救你们吧!”
“大嫂,别听他的,这哪需要他们亲自去做,随便派个士兵去办不就得了?”尚雪扯着绍谕的后腿。
“放心,我才没那么容易上当。”姿菁骄傲地抬起下巴,姑嫂二人难得同仇敌人。
李谦和绍谕相视一笑,算了,好男不与女斗。
“好吧!就算是我们两个错了,不该存心戏弄,可以了吧!”李谦赔罪道。
“这还差不多!”尚雪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知李大人如何处理倪宝跟那群匪徒?”姿菁还是关心倪宝,毕竟血浓于水啊!
“是啊!李大哥,你快告诉我们,你那案子是怎么判的?”尚雪好奇地问道,原本她也想亲自去看李谦升堂审讯的威严样,可惜却被爹爹禁足不许出门,都怪大哥,谁教他多嘴把她跟姿菁夜斗山贼的事情说了出去。
一想到此,她就忍不住狠狠瞪了兄长一眼。
李谦正色道,“倪宝素行不良,勾结匪类打劫,服刑两年,发配边疆十年。王雄等一干贼匪占山为寇,谋财在命、据人勒赎,罪大恶极,判秋后处决。苏州知府石康收受贿赂,教女不严,纵孙行凶,摘去乌纱,革职为民!”他将昨日判刑的结果一一说给姿菁和尚雪听。
石玲终于失去了她的靠山,不知她日后还能凭什么来作威作福?爹跟娘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姿菁欣慰的想着。
“姿菁,你怎么了?”看到妻子在发愣,绍谕关心的
姿菁回过神来,不自然地朝他一笑,“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大娘失去了他父亲的庇护和儿子,将来的日子不知要如何过下去。”
“嫂子可是在怪我判得重了?”李谦突然问道。
“不,李大人判得很公正。倪宝确实是罪有应得。我也希望他能因这次的教训而改过自新,好好的做人。只是……”姿菁有些迟疑,不知是否该把自己的疑虑说出来。毕竟那是自己娘家的私事。
“姿菁,这里都是自己人,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你想到什么就说吧。”绍谕温柔的鼓励她。
“我只是怕大娘逢此遽变,会对我娘报复!”她说出自己担心的事,“我想回去看看,好让自己安心!”
李谦和尚雪相望一眼,心里都明白倪宝之所以会犯下这些错事,跟姿菁母女多多少少都有点关系。虽然错不在她们身上,但是遭逢儿子服刑、父亲被革职双重打击的石玲,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我们陪你回去一趟吧!也许能帮上什么忙。”李谦提议道。
“是啊!嫂嫂,李大哥好歹是八府的巡抚大人,就算倪大娘真要找你们的碴,也不好当着面来吧!”尚雪也赞成的点头。
“可是……”姿菁犹豫着。
“别可是了,咱们快走吧!迟了只怕倪夫人会闹得更凶。”绍谕不再给姿菁犹豫的机会,拉起她,跟着大家一起走向马厩。
“苏青你给我出来!你这个死贱人,给我出来!”石玲带着女儿姿艳怒气冲冲的来到苏青母子所住的庄院,大声叫骂着。
苏青这个工于心计的女人,不但教姿菁夺走了女儿的少主夫人之位,还串通巡抚大人陷害她唯一的宝贝儿子,今天一定不能放过她。
“算了啦!阿玲,你要我说几次才听得懂?倪宝是罪有应得!”倪文乐追过来,耐心的劝道。
“你说的是什么浑话?这是为人父的样子吗?自己的儿子被冤枉,还一味的帮着对方说话?”她一把推开丈夫,对着地门的赵大吼着,“去把苏青那贱人叫出来!”
“请问你是谁,找我家夫人有什么事情?”赵大见她们来意不善,赶紧拦在门口不让她们进去。
石玲扬着尖锐的嗓音,指着赵大破口大骂,“你这瞎眼的奴才,你问我是谁?我是你家夫人的主母!”
“你少在这里胡说,我家夫人……”赵大正为主子抱不平之际,苏青已带着冠均出现在门口。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冠均蹙着眉头问:“在内堂就听得见吵闹声。”
“少爷,他们无礼的嚷着要见夫人!”赵大不客气的指着倪文乐、石玲跟姿艳。
苏青一见到倪文乐,就高兴的想走上前去,却被石玲恶毒的眼光所制止。
“娘子就是娘子,见到男人就站不住了。”她恶毒的说道。
“大娘,你说话客气点!”冠均不甘娘亲受辱,出言反抗。
姿艳快步上前,“啪!”的一声,赏了冠均一记火辣辣的耳光,“这是教教你做人的分寸。”
冠均咬着牙就想出手回敬,却被苏青抱住了手臂。她哀求道:“算了!均儿,别闹了!”
看到娘亲含泪的恳求,冠均强忍下怒气退到一旁,背对着他们。
“苏青,怎么见着主母不会行礼了?”石玲仍是高趾气扬的模样。
“阿玲!你这是何苦呢?”倪文乐夹在妻妾的中间,真是左右为难。
石玲压根不理会丈夫的劝说,仍是催促着苏青,“拜啊!你忘了卑贱的侍妾要怎么向主母行礼吗?”
无奈的,苏青含着屈辱的泪水缓缓耳,“苏青拜见主母。”
“娘!”冠均大叫一声,不舍的冲到母亲身边,用力的抱住她。
守门的赵大实在看不过去了,他冲到石玲的面前道:“喂!你讲话客气点!说大话也不看看地方,这可是凌家堡的产业,由得你在这里乱咬人吗?”赵大气得脸红脖子粗,他虽是一个园丁,可也是个人,怎么看得惯主子被人这么侮辱呢?
“凌家堡又怎么样?还不是娶了一个小妾的私生女做少主夫人,丢不丢人?”姿艳尖酸刻薄的说。
“住口!”倏地,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姿艳跟石玲的背后响起,母女俩的脸色倏然大变。
绍谕带着姿菁、尚雪、李谦才刚到门口,就看到了这一幕。
姿菁无比心痛的奔进母亲怀里哭喊着,“大娘,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难道你给我们的屈辱还不够吗?”
姿菁的话让绍谕感到万般不舍,她到底受了多少年这种罪?他缓缓的踱到石玲跟姿艳的面前,两道锐利的眼神紧紧的瞅着她们,看得她们直打哆嗦。
“那刚才那句话是谁说的?”他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问道。
姿艳害怕的躲到石玲的背后,半晌不敢出声。
绍谕不耐烦的大喝一声:“说!是谁?”
“是……是我!”没办法,姿艳只得以颤抖的声音,嗫嚅地回答。
“啪!”一声脆响,绍谕挥手甩了她一记劲道十足的耳光,姿艳连连退了好几步才跌坐在地上,五指手印明显的印在红肿的脸上。
姿艳抚着剧痛的脸颊,泪水在瞬间滑落下来。
石玲也被绍谕的怒气吓呆了,她怔忡的站在那里,久久才回神跑过去扶起女儿。
“现在你们给我听好,姿菁是我凌家堡名媒正娶的少主夫人,任何人都不许侮辱她,不然就是与我凌家堡作对。以后要是再让我听到任何一句对她不敬的话,我要苏州城再无那人立足之地!”他的声音坚决而冷硬。
石玲跟姿艳惨白着脸,怯懦的点着头,她们看得出来,这位少主不是在虚言恫喝,他是认真的。
“是……我们听清楚了!”两人异口同声应道。
“还有。”李谦也寒着脸说:“倪宝的罪是他应得的报应,如果再有人乱造谣言,小心我依法论处,听见了没有?”
“听……听见了!”她们战战兢兢的小声应答,而后像打了败仗的垂首离去。
姿菁感激的望着绍谕,多少年来所受的怨气,终于在今天讨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