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梁荧惑整理一下裙襬,也起身移至桌边。
皇泰清拉开桃花心木单椅,示意梁荧惑落坐。梁荧惑笑了笑。这个浪荡子其实从来不忘绅士行为。
「廉兮,」皇泰清在皇廉兮推着餐车走到门前时,叫住他,说:「我有事跟你谈,这几天找个时间──」
「是,长辈。」皇廉兮应声,开门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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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在虎家吃。饭后,虎洋和皇泰清在地下室闲谈。他们聊天时,边抽雪茄,弄得满室白烟缭绕。
「男人的品味近乎公害。」费沁蓝走到墙边的地下室通口,关上木门。
梁荧惑坐在虎家客厅铺了波斯毯的石雕椅里,眨了眨眼,说:「不会把他们给闷晕吗?」
费沁蓝走回宝藏箱造型桌边,笑着。「地下室有通风系统,再说,他们抽那名贵雪茄,不就是要享受烟味吗,怎能让它跑出一丁点。」她拍拍坐在软矮凳、正不守规矩地用手指偷挖桌上蛋糕吃的儿子。「小风,这个蛋糕是米雷哥哥送给Mars姊姊的,你不可以这样。」
虎千风抬头,对母亲笑了笑。「妈妈,泰清老大说全给我吃,不准Mars姊姊吃……」一脸馋相,他继续挖食。
费沁蓝双手扠腰,落坐在儿子身边,揪起他的手。「泰清什么时倏跟你这么说?」她掏出手巾,将儿子指上的咖啡焦糖擦干净。「你可别说谎骗妈妈──」
「小番茄没说谎啦,」梁荧惑插嘴,有些无奈、有些甜蜜。「那个……我对咖啡因过敏,这个蛋糕我不能吃。」她只说了无奈的部分,把甜蜜的,藏入心里──皇泰清因为东西是米雷送的,还未知内容物,就整盒交给虎千风。这个浪荡子果然在嫉妒,不准人家对她好。
梁荧惑端起桌上的石榴汁,傻笑啜饮着。
费沁蓝看着这大女孩有趣的表情,会心一笑,明白了什么。「小风,你想吃就吃吧。」
虎千风一听,马上大口大口咬蛋糕,吃得满脸,还边道:「Mars姊姊,明天我们一起去海边游泳,好不好?」
梁荧惑眸光闪了闪,高声说:「好啊、好啊,我一定要穿我最漂亮的一套比基尼喔──」
皇泰清上来时,正好听到这一句。「那么,我比小番茄更适合去吧。」他说着,从地下室通口,走到椅座边来,坐入梁荧惑身旁,看了她一眼。这小女人竟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家伙,说诱惑的话。
梁荧惑对他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心里好得意。
皇泰清盯着她娇红的唇,回望桌上残乱的红色蛋糕内馅。「妳吃了?」
「明天再告诉你。」梁荧惑扬眉,敛下美眸,保持着唇角的笑靥,继续优雅地啜饮石溜汁。
一股淡淡的咖啡香随着虎千风搅弄蛋糕的动作散出,皇泰清看了那小家伙一眼,笑了,视线转回梁荧惑脸上,心想,这个小女人越来越爱玩游戏,明天,他会好好陪她玩。
第九章
上午九时,牺牲早点茶,梁荧惑穿着鲜红色比基尼,腰部围绑一条橘金色泰丝纱笼,长发编成斜单辫,戴Patricia Underwood遮阳帽,脚趿凉鞋,手拿一罐防晒油,愉快地步下船艇舷梯。
虎千风一伙小鬼已经在舷梯口等她了。
「Mars姊姊!」孩子们惊呼。「妳好漂亮喔!」
梁荧惑扬着唇,像个女王一样,脚步高雅自持。她起床时,皇泰清已不在她的舱房,她的心情还是很好,从来没这么好过。
阳光轻轻啄吻她雪白的肌肤,她看到虎千风的浮潜面罩反射出一名青春、同时成熟的女子,身材姱修姣好,脸绝美红润,墨绿的眼睛妩媚勾人。
很好,她已是皇泰清身边唯一的星,最美的星。
她记得他昨晚的喁喁私语,记得他在她体内舍不得离去。
惑惑,妳是星,我是天,我们不分离……
梁荧惑散步到码头公园的海滩,那群小鬼早忘了她这个美人,各自抬着风浪板、冲浪板,奔向苍蓝大海。
这片白沙滩,是贝壳沙,每一粒细小的沙都是一个贝壳,这儿是千千万万个梦想堆砌成的美丽沙滩、梦幻沙滩。
梁荧惑沿着沙滩往北走,偶尔停下来,拣被海水冲上来的贝壳,不知不觉,她已离开码头公园的沙滩,进入较私人的沙滩领域。远方斜地上,层层迭迭的树丛里,有一幢滨海别墅。那是皇莲邦的房子,他的妻子扬天莲住在里面。她养伤那一阵子,时常跟皇廉兮来这房子,拜访扬天莲。
皇莲邦在这座海岛,至少继承两幢房子,另一幢在一片大草原上。皇莲邦不在海岛时,他妻子住住这儿、住住那儿。这片私人海滩没人使用。今天,干脆她来使用。
梁荧惑解开腰上的泰丝纱笼,铺在沙滩上,将贝壳和防晒油放在旁边,摘下帽子,舒服地趴卧,做日光浴。
这岛上的阳光灿烂,但不炙热,感觉很软,晒起来刚好,让人容易入睡。
「惑惑……」
她似乎是睡着了,恍恍惚惚间,一个幽微的声音在低唤她,一双温暖的大手在抚摸她的身体。她背上的北基尼系带被解开,两条鲜红从她雪白洁腻的肌肤滑落,这画面好美,那么煽情、性感地。
「惑惑,妳梦见什么?」
梁荧惑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一只红色蝴蝶从眼前的白色沙滩飞过。她撑起趴卧的身子,胸前的布料突然掉落,她叫了一声,又趴下。
皇泰清朗笑。
梁荧惑转头,看见是皇泰清,马上又坐了起来,捡起比基尼,自己系好颈后的带子。皇泰清放下防晒油,接手帮她系上背部的带子。
她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妳怎么会在这里?」他反问。「这里是莲叔的私人海滩。妳这样被他看见不好──」
「是你拉开我的带子,你还说!」她捶他一下。看他刚刚手拿防晒油,就知道她睡着时,是他的手在她身上乱来。
皇泰清脱下上衣,裸身躺在她腿上。
「喂!」梁荧惑拍他的脸。「你这是干什么?」
「莲叔不在,天莲到另一幢房子去了,这里成了无人区域,想干么就干么。」他说着,解开长裤裤头,俐落脱下,只剩一件泳裤。「昨晚,我们说了,今天来海边游泳。」他起身,拉着她往海水里跑。
他抱着她,往深处游,好一会儿,仰身漂浮着。
梁荧惑低喘,说:「你刚刚到别墅里吗?」她的嗓音沉沉地,很不经意般。
「嗯。」皇泰清应了声,没多说什么。
梁荧惑望着天,身体随浪潮飘飘荡荡,长腿轻轻踢动,海水淹满她身体每一处,只有心是个空处。皇泰清去别墅做什么?她注意到他提及皇莲邦时,用的是「莲叔」,说扬天莲,却没唤一个「婶」字。
她在视线变得模糊前,翻身潜入海里,消失无踪。
「惑惑!」皇泰清找了她一会儿。看见她慢慢走上沙滩,叹了口气,也往回游。
他牵着她的手,回到泊在八号码头的船艇。她一路无语,直到进舱房前,对他说,她头有点晕,好像着凉了。他摸摸她的脸庞,又用自己的额头贴抵她的,要她泡个热水澡,睡个觉,好好休息。
午餐,她沈睡着,他没叫她起来吃。晚餐,他送进她房里,她只吃了几口。饥饿又吃不下的感觉,让她难过得哭了。他抱着她,哄着她,直到她再次深深入睡。
他想,她真的病了,明天一早,他得请个医师上船来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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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最近还好吧?」
皇廉兮在他的「海下八公尺密室」结算这一年的事业盈余,一面问着半躺在沙发里观赏海底鱼群巡游的男人。
皇泰清看着玻璃外无声的缤纷世界,久久,喃喃自语地开口:「就跟惑惑一样……」
皇廉兮抬眸,皱下眉头。「Mars一点也没恢复吗?」他离开书桌,走到皇泰清面前,倚坐窗台。
前一阵子,Mars生了一场病,据了解,是游泳着凉,病愈后,却变了个人,话少了,文静多了,不惹麻烦、不爱玩了,除了那张美丽的脸庞、姣好的身段,她几乎不像Mars。
「她不说话,我也没办法。」皇泰清说了句。惑惑的执拗,他是知道的,他无法逼她,他甚至不能对她生气,她什么麻烦都没惹,这几个月她只是乖得异常……
「会是思亲吗?」皇廉兮说:「Mars毕竟离家多年了,这些年,你没带她回台湾过──」
「这是可能性极低的问题。」皇泰清打断皇廉兮。他不认为惑惑是思亲,如果只是想回家,她不须用这种几近冷战的态度对待每个人。他站起身,语气有点烦躁地说:「她的事不用你担心。你赶快把帐算清楚,该给我的钱,就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