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事。"风挣铁青着脸,执拗地不肯承认身体不适。
神出拢拢眉,沉吟了半晌后,说:"真的?"
"真……"一阵晕眩狂猛的袭向她。
风挣的身体毫无预警地由椅子上倒下。
丢下手上的拿铁咖啡,神出眼明手快,一个箭步上前及时接住风挣软绵绵的身子。
"这叫真的没事?"他不以为然地嗤了声。
低头巡视陷人昏迷的风挣一眼,神出吁了一口气,随即抱着她驾车赶往临近医院的急诊室。
"是你送病人来的?"由急诊室附设病房出来的医生拿下口罩,询问坐在一旁等候的神出。
"嗯。"他淡淡地应了声。
"你和病人是什么关系?"医生又问。
身家调查吗?要不要连身高、体重、三围也都一并报上?
"朋友,她的情形如何?"他察觉出医生的神色有些凝重。
"刚才我替病人照X光,她的腰部先前受到撞击,又因为没有好好休息,以至于脊椎的神经受到压迫性的伤害,所以……"医生忽地停顿下来。
神出扬高一道浓眉,"请直说。"
"病人在行走方面可能会有困难,希望你对病人做好心理建设。"医生语重心长。
"你的意思是说她的下半身瘫痪了?"神出一向平静的俊脸上起了一丝细微的波动。
"也许是暂时性,也可能是永久性瘫痪,这得看病人受到的压迫是否已造成永久性伤害,这个需要观察一段时间才能得到答案。"
"嗯。"神出的脑中已开始在思索着对风挣说明一切的说词。
"好好安慰病人,毕竟这对像她这种年轻又漂亮的女孩是很大的冲击。"医生叮咛。
他明白这点。"我会的。"神出起身缓步走到病房门口,犹疑了片刻才推门而入。
"玉皇,你和风挣到哪儿去了?"耳边传来神差焦虑的声音。
"我们在医院,你快过来吧。"神出低声道。
"出了什么事?"神差紧接着问。
"一言难尽,来了再说。"
"我马上到。"神差察觉到神出话中的凝重。
望着手臂上插着点滴,脸偏向一旁的风挣,神出徐缓地走近床边。
"你现在觉得如何?"神出的语调不自觉地放柔。
风挣的口吻出奇的平静,"我很好,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你……要多休息才好。"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心中却不由得为她心疼起来……赫!心疼?他竟然为了一个女孩子感到心疼?
"嗯,我要在医院里待多久?"风挣小小的身躯缩在一起,露在薄被外的瘦削肩膀有着细微的抖动。
"一段时问,你的伤需要长时间观察。"他避重就轻地回答。
他该怎么开口跟她说那个恶耗?他并不想趟这淌浑水的,但是却在不自觉的状态下深陷其中。
她闻言沉寂了许久,"为什么不说?"
"说什么?"对于她没头没脑的问话,他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我的脚不能走路了,对不对?"她惶恐不安地问。
他又走近了一步,生怕她会有剧烈的反应,"你知道了?"
他的话让她的心冷了半截,"刚才醒来的时候我想去找你,可是,我动不了……所以又得麻烦你进来找我……你一定觉得很困扰吧!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刻意不去想自已将会残废的事实。
神出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他的确不喜欢插手管别人的闲事,不过,他表现得真有那么明显吗?
"你别想太多,先养好你的伤才是。"他的心蓦地一紧,感觉有些难受。
或许他的漠然常在不经意中伤害别人而不自觉。
"我会尽快恢复的。"她转向神出努力地扬起微笑,而不争气的眼泪就这么毫无预警地滑落。
神出不自觉地探手拂开黏在她额头上的发丝,"我不觉得困扰,你要坚强一点,你的伤还是有机会复原的,别放弃希望。"
映在朦胧泪眼中的神出竟是这般温柔,让风挣有些无法适应,"……嗯。"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迷失在他罕见的温柔里。
神出的手在神差慌慌张张闯人病房时抽回,若无其事的看向他。
"玉皇,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不等神出开口。神差便捺不住性子地发出疑问。
神出将事情的原委约略地说了一遍,神差慌张的神情随即转为震惊及愧疚。
"怎么会这样?"他不太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病人比你我想像中都还要坚强,你不可以输给人家,一起等待希望吧。"神出拍拍他的肩膀鼓励。
神差凝视着神出许久,然后露出浅浅地一笑,在神出的眼中他找到了肯定的答案。
他一向将玉皇的话奉为圭桌,他相信风挣会好起来的。
走近床沿,神差蹲下身躯,视线对上风挣的,"无论你遭受到什么样的痛苦和煎熬,我都会在你的身边陪你度过。"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不争气的眼泪又掉落。
"你是因为我才会变成这样,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事……"
她激动地打断他的自责,"不是的、不是的。事情并不是你的错!"
神差握住她的手,试图安抚她激动的情绪,"别激动,会影响腰上的伤,我知道你不想怪罪于我。"
他抬手轻轻捂住她的唇,"不管谁对谁错,反正我们都是要一同面对了,不是吗?"
风挣的泪水又因他的话而掉得更凶。
在她打算"制造"这场车祸之初,她从未料想到事情会像野马似地完全脱离她的掌控,只是更让自已意外的一点是--她已经开始后悔导演这场戏了.不是因为她的伤,而是神差对她的好几乎让她无地自容。
如果时间可以倒转,她宁愿丢了高跟鞋,也不愿让这一切发生。"神差,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当然了,你说。"他没有第二句话。
风挣念了一个住址及房间号码给他."这是我住的饭店,我有台手提电脑放在房间里,你能帮我带来吗?"
"好。"他自是欣然接受她的请托。
"谢谢你,钥匙我放在房间的抽屉里,你回去时再拿。"好些天没有和委托人联络,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或许她该承认此回的失误,她不想再逞强了。
神出静静地离开病房,他的心底有种连自己也不明白的莫名情绪在蠢蠢欲动,他很少见过像风挣这样独立坚强的女孩,她给他的感觉……很怪,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风挣是否是喜欢上神差了?神差的温柔体贴一向令人难以抗拒,只是……凤挣与神差……不太妙啊!
一个星期后,谷堂堂内
"玉皇,您什么时侯到台湾的?怎么不通知一声好让属下们好好招待您呢!"
谷堂堂主杜保云迎上前来,面对神出突来的造访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神出对杜保云的打恭作揖视若无睹,环顾了堂内数十名尾随在杜保云身后的弟兄一眼,
"看来你们令天恰好有聚会喽!"
"是啊!是啊!玉皇您来得正是时侯,我和弟兄们正打算到外头去喝一??,顺便听听他们对堂内的建议,玉皇您也一道来,很多弟兄都没有见过您.趁此机会也好介绍的弟兄们认识。"杜保云的口吻无形中早巳以主人自居而不自觉,老练狂妄的眼神掠过神工及鬼使,无意做任何礼貌性的招呼。
鬼使扬起吊诡的笑容,没将他的自大放在心上。
神工则是冷冷地睇凝着整个局面。
"我想谷堂在你的管理之下运作得十分正常顺畅。"神出优雅地坐到皮椅上,王者的风范充斥在他的举手投足中。
"不敢当,玉皇您过奖了。"杜保云过于谦恭的态度更显做作。
神出扯了扯唇角,棕眸直直地锁定杜保云奸邪的笑脸,"总部给你们的福利及权利不够好吗?"
"玉皇,我不懂你的意思。"敛起笑容,杜保云老奸巨滑地装蒜,企图蒙混过关。
"真的不懂?"神出的眼神霎时犀利如刀,"无妨,给你一点提示好了。"
不消神出指示,鬼使配合度十足地自西装外套的口袋内拿出一台小型录音机。
"仔细听哦。"鬼使提醒他,似笑非笑的表情看来格外诡异。
杜保云的声音自录音机里传出--
"各位弟兄,你们跟着我杜保云也好几年了,我想各位也都有个不小的困惑--为什么我们谷堂要受制于天堂风云一大堆繁琐的规范,对不对?
"所谓黑社会就要做黑社会该做的事,毒品不能卖,枪械也不能走私,违法的事情不能干,那何不干脆开个慈善机构算了,你们说有没有道理?"
"卡!"鬼使切断录音播放,一股胶着的氛围弥漫在空气中。
"啪!啪!啪!"神出赞赏的拍着手,"保云堂主,你的建议不错,我会考虑考虑的。"
"玉……玉皇,您听我解释,事情不是您所想的那样。"杜保云急着撇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