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好奇,严若辰只是一名普通的上班族,怎么可能开法拉利的名车,见着她的美貌,他心中不禁为她兴起一抹叹息。
有许多年轻女孩,为了钱常不择手段,只要有钱,不惜出卖肉体去援助交际,或是当有钱人的地下情妇。
「你是没看到我的睡眠严重不足吗?」严若辰指指脸上的黑眼圈,都是那个该死的恶梦害她睡不好。
「但妳的精神显然很好。只要一个小时,做完笔录我们就走。」
严若辰生平第二讨厌的就是督察,现在却因为那个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外国混帐而得跟警察这种生物打交道。
对,他只是个外国混帐,刚刚所生的悸动全是错觉。她说服着自己,但心口传来一阵阵的敲击却否定她所认定的事实。
可恶!她脸色阴晴不定,或许离开一下会比较好,让她能安定自清醒后便显得浮动的心绪。
「三十分钟,不再多。」她抬高下巴讨价还价。
「可以。」李炎转头问护士哪儿有安静的房间可以问讯。
护士指了间空房,他轻声道谢,随即请严若辰跟着走。
严若辰发觉自己才动,那名一直末开口说话的警察立刻移到她身后,好似怕她逃了。
她皱起眉头,感觉糟透了,原以为做完生意可以好好的休息一阵子,没想到这种天外飞来的横祸会砸在她头上。
要是那个外国混帐清醒过来,她非得好好教训他一番不可,这个害她假期泡汤的罪魁祸首。
「哼……啊!」严若辰不屑的哼声转眼成了哀叫。
她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轮椅,转身就笔直的撞上,「喀」的一声轻响,痛得她整张俏颜全挤在一起。
站在她身后的警察林森林上前扶住她的手臂,低声问:「没事吧?」
「没事。」严若辰甩开他的手,想要靠自己的力量站稳,却因脚踝处传来一阵刺痛而一脚跪在地上。
痛!好痛!痛死她了!
她走的是什么「好运」?都是这两个死警察害的!
要不是他们要做什么死笔录,她也不会撞到轮椅。
医生和护士连忙上前扶起她坐到轮椅上,原先让她坐轮椅是因她才刚清醒,现下她坐上轮椅却是因脚踝受伤。
医生一只手扶着她的左脚,另一只手轻捏脚踝,严若辰痛得想抽回脚,但她一动,脚踝立刻传来一阵剧痛,她便不敢再动,急促地直喘气。
「会痛吗?」
「废话。」她咬牙回道,瞪了眼间废话的医生,他是没看见她额上冷汗直冒啊?
「可能扭伤了。」医生朝护士点下头,要护士推着轮椅跟着他,李炎和林森林也跟了过去。
没有人发现,躺在床上的病人手指轻颤,似在响应严若辰心跳的频率。
结束了侦讯,站在贩卖机面前,李炎接过伙伴林森林递过来的咖啡。
「怎么了?」林森林人如其名,一如树木般沉稳。
他看出李炎似有心事,自从问完严若辰话后便是如此。
「那个女的来头不简单。」李炎喝口咖啡,随即皱起眉头。
好难喝的咖啡!
他真怀疑医院的人可以下咽。不过看他们忙碌的身影穿梭来去,大概也是一口吞下,来不及品尝它的味道吧。
「何以见得?」
「直觉。」李炎的直觉为他们破了不少案子。
「李炎,办案是要讲求证据的。」林森林提醒道,假如他怀疑这场车祸的真正起因在于严若辰,那也得先找到证据才行。
「我知道。」他点点头,一口一口的啜饮着咖啡。「对了,那个男的驾驶的车子检查结果如何?」
「煞车被破坏,看来这就是造成车祸的主因。严若辰并非肇事者,只是无辜被卷进这件事里。」
「你是说……有人要杀那个男的?」李炎倒是没想过那个男人有什么不对劲。
「你被严若辰迷住了。」林森林笑了笑。
「你少乱说。」李炎否认,一想起那张美丽的脸孔下藏的是怎么样的狡诈心机,他连碰也不想碰。
「煞车坏了不代表是有人想谋杀他吧?」林森林将话题转回,省得性烈如火的伙伴当场翻脸。
「有人会在明知煞车坏了还找死的开快车吗?尤其那条山路弯道特别多,来往的车子本就该特别小心。假若他有遵守交通规则与爱护自己生命的话,他不会等到要撞车才察觉煞车坏了。还有严若辰也是,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她不也是没有踩煞车?」李炎挑眉提出几个疑点。
两辆高速行驶的车子毫不减速的相撞,他们两个还有命真是老天保佑,尤其是严若辰伤势轻微,更可说是奇迹。
「对了,那名男子的身分查出来了吗?」林森林问道。
李炎摇摇头,「目前还不清楚那名男子的身分,以及待在台湾多久。你去查车子的车牌,结果如何?」
「那是辆赃车。」
没有人知道为何一名外籍男子会在深夜驾驶着赃车在山路上高速行驶,也许得等他清醒才知道答案了。
「不过这一切皆是假设,没有确切的证据是不能成定论的。除了物证,人证也是很重要的。」李炎轻喟,这个案子因那名男子昏迷而陷入胶着。
「你也知道啊!」林森林笑出声,他还以为李炎的判断力都跑到严若辰身上去了呢。
「不过说实在的,严若辰确实是个美人,但那个脾性……」
只要一想起她看似合作,事实上却不合作到极点的态度,他就忍不住大摇其头。
李炎没有答腔,他直觉严若辰在隐瞒些什么,偏偏她的背景一点问题也没有。
「我总觉得会有事发生。」李炎将手中的咖啡一仰而尽,缓缓吐出这句话。
林森林耸耸肩,不做任何评论。
外头的天空灰茫茫的,压得人的心也跟着沉重起来。
约瑟.葛里仔细看着手上的报纸,一旁的床上散落着各家的报纸,他没有表情的脸上浮现一丝不耐烦。
没有任何一家报纸刊登出有关于罗杰.希克斯.楚多身亡的消息,只说一名身分不明的外籍男子重伤昏迷。
奇怪,在那样的车速下相撞,他必死无疑呀!
约瑟对自己的技术向来自豪,但此刻一股不确定感攫获了他向来冷静的心。
他不喜欢这个结果,非常不喜欢,这代表他失了手,也代表他失信于顾主,更代表着他的零失误率破了纪录。
这不是他的作风,他向来是速战速决且不留下任何痕迹的。
约瑟两道眉纠结,但随即松开。
看来他必须到医院一趟,只要将这个他不小心留下的尾巴解决,他便可高枕无忧。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看台北市灯火灿烂的夜景,嘴角擒着一抹冷酷的微笑。
三天后
「什么?!」严若辰的尖叫只怕整栋大楼的人都听得见。「妳有种再说一次!」要不是因为结帐的柜台太高又有玻璃挡着,她早翻过柜台,而非只是站在原地吼。
她的声音吸引了在大厅挂号、取药的人们,他们好奇的目光流连在她身上,心底都有一个共同的疑惑:究竟是何事教一名美丽的女子不计形象的大吼大叫?
医院柜台的工作人员教严若辰的恶形恶状吓到,好一会儿被她吼掉的魂魄才归位,她清清喉咙道:「妳的住院费用加上另一位先生的医疗费,总共是--」
「等等。」严若辰语气面容皆不善的挥手打断她的话,「我住了三天医院,只需付我自己住院的费用就好,什么时候冒出另一位先生的医疗费来着?」
死医院!臭医院!烂医院!
开玩笑,要不是她那天去看那个「可能」成为植物人的「阿度仔」,结果不小心撞到轮椅,脚踝严重扭伤,她哪还需要多住两天医院?
要她付住院费已经够呕了,凭什么她还得付其它的费用?
「呃……这位先生就是跟妳发生车祸的那一位无名先生……」柜台小姐的话再次被严若辰严厉的目光给瞪掉。
「为什么我得付那个阿度仔的医疗费?」她怒极反笑,平静的问。
她就知道!一定是她倒霉。可恶!老虎不发威将她当病猫,看来她可得让医院瞧瞧她的威力,省得他们看她一名弱女子便想将帐算在她头上。
哼!凭什么因为她比较幸运,没有重伤昏迷,就得负起缴钱的责任?
「因为……因为……」柜台小姐支支吾吾的模样再次惹得严若辰凶性大发。
「因为什么妳最好给我说清楚,讲明白。」严若辰受不了她的吞吞吐吐,但仍按捺着脾气不吼出来,以免伤了喉咙得再花一笔费用。
「因为那位先生若是再不付费,院方就必须结束对他的治疗。」
医院方面也是很为难的。器材与人员的耗费已让医院无力再免费支付那名男子的医疗。
「什么?!」有没有天良啊?她就知道医院是个吸血机构,连一名昏迷的人也要压榨,而倒霉的她就成为替死鬼。
「事……事实上……」
「什么事实上?事实上你们就是黑心鬼!一群吸金吸血的黑心肝人!」严若辰不悦的指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