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甜美丰润的唇、如此柔弱无骨的身子,忒地令人心醉神迷……
心醉神迷?该死!
左宥安猛然推开怀中的人儿,所幸有昏暗的灯光掩饰了他此刻的狼狈与震惊。
他怎能对她动了心?他该要对她恨之入骨才是呀!然而望着她红滟滟的唇片,他竟又有想吻她的强烈欲望。
他一定是疯了!
左宥安的脸色难看,方砚灵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抚着被吮吻得肿疼的唇,急促地喘着气。
回想起刚才她竟可耻地沉溺在他狂索的热吻之中,她就觉得羞愧难当!
她不该任他为所欲为的,但是她却不由自主地沦陷在他狂妄的掠夺中,被他吻得浑然忘我,忘了他是造成她家破产的刽子手!
昏暗中,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的情绪,两人混浊粗重的喘息声清晰可闻。过了一会儿,左宥安首先恢复冷静自若。
“你的‘演技’不错嘛!在热吻中还不忘装出处女般的生嫩姿态,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相信你是个处女?”他尖锐地讽刺。
“我……”本来就是!方砚灵本能想反驳,但是话到了嘴边却硬生生地打住。
她为什么要承认她仍是处子之身?如果她在他面前声明自己仍是处女,搞不好会刺激他男性的原始欲望,到时候他若是兽性大发地攻击她,那她岂不是遭殃了?
就让这个自大又愚蠢的男人以为她不是处女好了!反正她身上也不会因此而少一块肉!
“怎么?把戏被识破,无话可说了?”不知怎地,一想到曾有无数男人拥有过这副姣好的身躯,他就怒火中烧。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告诉你,我宁可行乞街头也不愿委屈自己和你上床!”方砚灵忿忿地夺门而出。
望着她跑远的背影,左宥安竟有股想拉住她的莫名冲动。
该死!他今晚是怎么了?难道他忘了他身负着为大哥讨回公道的重责大任?
不!大哥的枉死怎么能忘?
对!他要复仇!他要方砚灵痛苦难过!
左宥安坐回位置上,拿起电话听筒拨了一组号码。
“喂?方先生吗?我有件事要告诉你,是关于你的房子……”
方砚灵一回到家,竟看见父亲正痛苦地紧揪着胸口,面色惨白地倒在客厅沙发上。
“爸?你怎么了?”方砚灵惊慌失措地奔到父亲身边。
“我……我没事……”方崇立喘了几口气之后,激动地抓住方砚灵的手问道:“砚灵,你老实地告诉我,我们那栋公寓……真的要改建成什么三温暖宾馆吗?”
“这……”方砚灵为难地望着父亲激动的神色,不知该如何回答。
可恨的左宥安!他竟然真的将这件事情告诉她父亲了!他真是个阴险恶毒的小人!
看女儿吞吞吐吐的模样,方崇立也明白答案是什么了。
“真……真的是这样?”方崇立颓然放开方砚灵的手,难过又自责地流下两行眼泪。“我真是对不起你妈的在天之灵,我真是个没用的男人……”
看到向来坚强如铁人的父亲竟然伤心落泪,方砚灵大受震撼,豆大的泪珠也跟着扑簌簌地落下。
“爸,你别太悲观了!我们的屋子还没有真的开始改建,事情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左宥安是个生意人,他不会不知道在非商业区开什么三温暖、KTV宾馆根本是无利可图的,或许他最后会改变心意也不一定。”方砚灵哽咽地安慰着父亲,但是她心里十分清楚,想要左宥安改变主意……就算天塌下来了也不可能!
“他真的会改变主意吗?不……他不会……”方崇立很明白左宥安是认真的,他是真的要把那间拥有他们一家三口甜蜜回忆的屋子改建成淫秽不堪的色情场所!
一阵剧痛毫无预警地袭击方崇立的心脏,他受不住地低呼一声,紧揪着胸口伏在沙发上剧烈颤抖。
“爸!你怎么了?”方砚灵吓得脸色发白。“你撑着点,我马上带你去看医生!不,我还是叫救护车吧!”
方砚灵慌忙抓起电话听筒想拨一一九,却被方崇立挂了回去。
“爸?”
“不用叫救护车,也不用看医生,爸一会儿就没事了,不要浪费钱。”方崇立咬牙强忍着疼痛,努力使自己的表情看来正常些。
看医生?不,现在他们的经济已经相当拮据了,他哪有本“钱”去看医生?要是到时候医生诊断的结果又要开刀,他们怎么负担得起那笔庞大的医药费呢?
“爸!”方砚灵板起脸来,严重抗议道:“去看医生怎么能算是浪费钱呢?身体健康最重要,我们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就算是为了心安也好。”
“我真的没事,别瞎操心了。”方崇立安抚地拍拍方砚灵的手。“你工作一天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他扯动嘴角挤出一个牵强的笑容,然后强忍着锥心之痛,举步维艰地慢慢踱回自己房间。
看着父亲蹒跚的背影,方砚灵难过得泪流不止。
怎么办?光是听见他们的房子即将改建成色情场所的消息,父亲就已经受到这么严重的打击了,她真不敢想像到时候父亲若是亲眼见到那什么“兼具三温暖、KTV的复合式宾馆”真的建好并开张大吉了,父亲的身子真能撑得住吗?
方砚灵忧心忡忡地望着父亲紧闭的房门,她很清楚刚才父亲牵强的笑容之下,必定是咬牙忍受了极大的痛楚,这一次父亲是强撑过了,但是如果再遭受一次严重的打击……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如果父亲出了什么意外,她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可是……要避免父亲再一次遭受打击,就不能让他们的屋子真的沦落为风化场所,但她哪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一心想报复她的左宥安改变主意?
难道……难道真要答应左宥安卑劣无耻的条件,将她纯洁的身子献给他?
方砚灵为难地咬着下唇,一时之间没了主意。
“筑园”咖啡店内,方砚灵一整天的情绪都极为低落,满脑子都是父亲的健康安危与左宥安的下流条件。
真要献身以换回他们的房子吗?该与不该在她的心底不断地进行着拉锯战,她就是无法明确果决地做个决定。
“怎么了?昨天那个有着甜美笑容的女孩到哪儿去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
方砚灵闻声转头一望,看见一张俊美迷人的笑脸。
是他!昨天那个花了一千元却没喝到半滴咖啡的男人!
看见他和煦如春风的笑脸,她的心情竟像受感染似的奇异地好转了起来。
“你……”
“叫我Andy吧!”Andy是左宥安的英文名字。“我是个摄影师。”
摄影的确是左宥安的兴趣,若不是他必须一肩挑起家族企业的重担,他可能真的会去当摄影师。
“我叫方砚灵,是个报社记者兼咖啡店服务生。”对方都已经自我介绍了,她不礼尚往来一番似乎有点说不过去。“你今天也要喝蓝山吗?”
“嗯。”左宥安笑着点点头,很满意自己上次果真让她对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好,请稍等一下。”
“砚灵——”他唐突地拉住方砚灵的手,并自动去掉姓氏,直呼她的名。
方砚灵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更因他轻唤“砚灵”时的低沉嗓音、因他那双握住她手腕的大掌、因他凝望着她的灼热目光而心慌无措、心跳加速。
“呃……你……还有什么事吗?”她结结巴巴地问。
“没什么,只不过是想请你吃顿晚餐。”左宥安的视线在她娇美的脸上流连忘返。
当他的目光停留在她弧形优美的唇片上时,他蓦地忆起昨晚那个激情狂炽的吻,想要再次一亲芳泽的欲念在他心中蠢蠢欲动。
该死!左宥安在心底暗咒一声,再次提醒自己眼前这女人是害死大哥的罪魁祸首,提醒自己之所以刻意亲近方砚灵,惟一的目的就是要替大哥报仇!
“请我吃晚餐?”方砚灵对于他突兀的邀约感到诧异,她和他根本还谈不上是朋友呢!她歉然地望着左宥安,委婉推拒道:“可是……我等会儿还得回报社去交新闻稿和打卡……”
“没关系,我等你,反正我有的是时间。”有的是伺机报复的时间!
“我……”方砚灵轻蹙娥眉,正苦恼着该怎么拒绝他才不会让气氛变得尴尬。
“别误会,我没有什么不良企图。我只是看你的情绪似乎很低落,我想,如果你能静下心来好好地吃顿饭、放松一下心情,应该会比较好哦!”左宥安诚恳的笑容很有说服力。
“那……好吧。”他都这么说了,她若是再一再的推辞似乎太不近人情、不给面子了,况且也只不过是吃顿晚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真的?那太好了,我等你下班。”左宥安这才满意地放开她的手,朝着她朗朗一笑,而他的笑容和凝视又再次令方砚灵觉得心慌。